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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  魂  偷  渡

第  三十三  章

强烈的致幻剂使老帽由无比疯狂变得格外温顺。他呼呼地喘着粗气，殷红的血沫从嘴角和鼻孔向外喷着泡泡。胡子示意小犹子审问老帽。

小犹子上前一步，揪住老帽头顶那几根弯曲而可怜的阴毛问道：“你是谁？”

“我是小岛一狼，大日本皇军，马六甲海峡控制联队少佐。我带领二十八个人驻守这个小岛，维护航标，保证军用物资补给船的安全航运。”老帽语气变得平和且无力。

小犹子继续问：“那是以前，我问你现在是谁。”

老帽道：“现在我是鬼子礁僵尸团队的首领。”

小犹子问：“你为啥要附身人体？”

老帽说：“我有使命。”

小犹子问：“什么使命？”

老帽说：“我在遵从一个人的命令，来破坏你们的白兵团队。”

胡子忿然问道：“你遵谁的命令？”

老帽道：“我……”他抬头扫视了一圈人群，又怯怯地低下头，“我不敢说。”

胡子唰地挥起战刀，逼向老帽。正这时，文强抬手就要向老帽开枪。胡子手急眼快，右手挥刀，左手托起文强的枪口，枪响同时，刀光闪过，老帽那只伤痕累累的左手，只剩的一根手指也被砍掉了。我看到那根断指嘭地一声落到甲板上，弹跳了两下，躺在了血污之中。随着老帽撕心裂肺的狂叫，他手上的断口处如小孩儿呲尿般向外射着黑血。片刻，那注黑血就汪成了一滩打着旋的血饼，如一大贴烤化了的狗皮膏药。我顿悟，这就是小岛一狼的僵尸鬼魂，它终于被逼出了老帽体外。我扑上去，向那黑糊糊、粘腻腻的东西猛撕猛咬，却无从下口。突然，那黑粘的东西变成了一团黑球，骤然腾起，狼狈逃蹿。我紧盯不放，步步紧逼。那团黑气体三拐两蹿飘进了鬼子礁黑幽幽的洞口。

我的这些举动又让偷渡客们认证了我是条疯狗。他们肉眼凡胎，当然看不见僵尸鬼魂。

我隔着岛中湖冲洞口狂吠。胡子和小犹子疾风一样飘过湖面，冲进洞口，显然他们也看见了那团鬼魂。片刻，洞里传来非人非鬼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过一会，叫声止住，一只木排缓缓漂了出来。撑排的是哑巴咳。胡子和小犹子抓住一具被五花大绑的干尸，他就是小岛一狼。

小岛一狼的僵尸被架在一堆柴草上点燃，眨眼间浓烟滚滚，烈焰升腾，僵尸在火焰中抽动，不时发出油煎般嗞嗞的声音。于是空气变得浑浊，浓烟变得辣呛，小岛上PM2.5严重超标。渐渐僵尸在烈焰中化成无数翩翩起舞的黑灰，被海风四散吹去。

《大航海时代OL》真人版的第一关就这样闯过了。

 被附体的老帽已完全恢复了自我，醒来后的他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着自己没了手指的手掌和血球一样伤痕累累的躯体，他失声痛哭：“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以后叫我咋活呀！杀了我吧！你们还是杀了我吧！”哭着就往胡子的刀尖上扑。

良子抱住老帽，无以劝慰。医生撕下身上破碎的衣片为老帽包扎伤口。仍绑在桅杆上的校长有气无力地说：“要止住他的血，不然他会死的。”

医生道：“快去找墨鱼骨，快去！墨鱼骨能止血。”

墨鱼在哪?在海里。海这么浩瀚谁能捉得到？偷渡客们都把目光逼向了我。那目光中有太多的指责和期待；指责我把老帽弄得遍体鳞伤，期待我去弄来墨鱼骨，挽救他的性命。我用目光请示小犹子，小犹子冲我默默地点点头。于是我飞也似向海边奔去，扑进波涛汹涌的大海，劈波斩浪几百米，终于捕到一只正酣畅遨游的大个儿墨鱼。

墨鱼骨终于挽救了老帽的性命，他的伤口止住了血。可残酷的真人版游戏刚刚只过了第一关，第二关《弱肉强食》和第三关《大骗江湖》还等着他们呢。

大家提出要休整几天，文强不同意，胡子便发出了闯第二关的指令。于是偷渡客们便都无声抗命，不再行动。这血淋淋的游戏，没谁再能玩下去了。

小犹子此时似乎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他大声对胡子说：“咱们团队中有内奸，小岛一狼的僵尸鬼魂已经招认了。”

文强狡黠地瞥了小犹子一眼：“有话直说，甭暗示我。我是要开枪打死老帽，是怕那鬼魂跑了还害人。”

小犹子道：“他都被灌了海豚血，咋还能跑?明明是你想杀尸灭口。”

文强道：“我杀他干啥？”

小犹子道：“那天老帽是被绑在桅杆上的，咋就跑了？没人放他他能跑？咋僵尸就偏偏附了他的体？我看这里面肯定有人在搞鬼！根本不是啥僵尸附体。”继而转向胡子，“大哥，有人想篡你老大的位子，想当白兵霸主。”

文强急了：“胡说！我何时要图霸主之位？僵尸鬼魂想附谁体是我说了算的吗？”转而揪住老帽头上那撮卷曲的阴毛，“你说，是我指使的吗？我指使你干什么了？”

老帽惊恐地哭丧着脸：“我……我什么也不知道哇！我可能做了个梦，血腥的恶梦。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谁把我弄成这副惨相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不能再闯第二关了！”

小犹子逼问：“橡皮艇是你偷的吗？你一个人有那么大的能力弄走橡皮艇吗？是谁帮了你？”

老帽懵懂地望着小犹子：“橡皮艇？什么橡皮艇？我可什么都没有拿，什么都不知道。”

小犹子又问：“它可就在你的洞里呀。”

老帽道：“我的洞？我的什么洞啊？我有洞吗？”

远处的女巫这时又冲这边怪声怪调地唱起来：“借尸还魂成过去 ，行尸走肉留下来……”

医生道：“别逼他了，刚才那是海豚血造成的幻觉，都是胡说八道呢。我不信有啥僵尸附体。”

尖顶惊骇地说：“咱们可都是亲眼看见那干尸被烧化的。”

医生道：“干尸有啥奇怪？那些日本鬼子死了六十多年，在山洞中风干成僵尸很正常。这些年出土的木乃伊还少哇，谁听说过哪具出来附体了？”

校长喏喏地说：“那都是迷信。啥因果报应，鬼魂附体都是迷信。血止住就好，快跟孩子们好好谈谈，这杀人的游戏不能再玩下去了。如此下去，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几十年后也真会成为僵尸了。”

文强扭过脸怒视校长：“死到临头，还不承认因果报应！我问你，如果不是你贪婪无度，穷征暴敛，能到今天这一步吗？等着吧，我会让你看到因果报应的真实场面的。”

胡子再次低沉地下着命令：“开始闯第二关！”

偷渡客们还是不动。

文强望着无动于衷的人群，冷冷地问胡子：“杀一儆百吧？先灭了她。”指了指绑在桅杆上的校长。

良子吼道：“我看谁敢再杀人！你们这群小崽子，太过分了吧？你们看看，老帽已被你们砍去了一只手，校长也给弄成了这个样子，再看看每个人，哪个不是伤痕累累？难道你们真要大家都惨死在小岛上而后快吗？”

校长有气无力地说：“到最后你们也是受害者！”

小梅子也上来帮腔；“要不你们现在就把我们都杀了吧！”

小犹子略显同情。

胡子却一脸凶相，用战刀指着校长：“那就让你先死，杀一儆百！”

文强赞许：“霸主英明！”

良子不解地问：“你们就这么恨老师吗？欺师蔑祖可是大罪，知道吗？”

文强喝住良子：“政治腐朽，危机当代；教育腐败，贻害万年。臭疮烂肉，留她何用？”

校长深感生存无望，有气无力地对他们说：“孩子们，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有余辜，如果砍了我能结束这场血腥的游戏，我情愿受死。咱们谈个条件吧，杀了我你们就放了他们行吗？能这样我感谢你们了，在九泉之下我为你们祈祷。答应我吧？”

文强冷笑：“临死还卖狗皮膏药！自古为人师表者当率先垂范，可你都干了些啥？你眼睛盯的是钱、权、利；嘴里念的是真、善、美；说谎话不脸红，变面孔比翻兜还快。你们毫不顾忌自己的行为举止，哪怕装装也令我们安慰呀！真是亵渎孔老夫子几千年遗留下来的育人良风。到这时你还拿出一副慷慨赴死的假相，好吧，成全你。砍了你，看你的血是黑的还是红的。”

校长被文强的一席话数落得神情萎靡，完全没了刚才那种大义凛然的神态：“我……商品经济社会，没钱行吗？老师也是人呐，也要活着，也要吃喝拉撒睡……我们承认德行欠佳，可……我们总算还教给了你们不少知识吧，难道还有死罪？”

文强狂笑起来。

胡子挥刀向校长砍去，校长闭目等死。

突然文强架住了胡子的胳膊：“慢！”然后示意小犹子跟他走。他领小犹子走进前甲板的舱门，抬出了一只硕大的皮箱。我认识这是昆沙的幽灵百宝箱。里面装的都是连昆沙都不敢看，又不敢丢弃的宝贝，是昆沙当蛇头这些年，从偷渡客们手里榨取的宝贝。我也从没见过皮箱里的东西，昆沙不让我见。

文强平静地打开皮箱，一股潮湿辛辣、令人作呕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偷渡客们均立即掩鼻捂嘴，屏住呼吸。

文强指着箱子说：“这是幽灵百宝箱，昆沙的宝贝。里面锁着众多惨死的冤魂。”说罢，开始一件件从皮箱中展示昆沙留下的宝贝。我看到偷渡客们的神情既惊奇又紧张。

文强首先拿起的是一件貂皮大衣。他把貂皮大衣展开，冲众人抖道：“看看这是啥？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貂皮大衣，它是用二十只最好的小水貂的脊背皮缝制的。更主要的是，这些水貂都是被活着剥了皮的。”说着，把貂皮大衣抖了抖。我看到阳光在貂皮大衣那油亮的皮毛上跳舞，如万千拥挤的幽灵。海风轻轻地为这些幽灵无声地奏着冥乐。

文强放下貂皮大衣，又提起一条皮带：“看到了吗，这是一条鳄鱼皮带，也是活着剥的鳄鱼皮做的皮带。都说活剥的鳄鱼皮有灵性，对人体有很好的保健作用，能稳压助阳等等。这条鳄鱼被用麻绳绑住了嘴，大钉子钉牢四肢，用了三天时间才剥完的。剥皮后的鳄鱼又被放回了河水里，说要搞皮肤再生的试验，争取资源重复利用。”

文强放下皮带，又抓起一只装满黑绿色液体的瓶子：“这是一瓶熊胆，纯正的黑熊胆，是从一头活熊的腹腔中一滴滴流淌出来的。这头黑熊从小在笼中长大，没有奔跑过，更没见过外面的天地。一岁时，它被主人在腹中下了个管子，活了十五岁，为主人滴出了几千公斤胆汁。可专家说，它活得很幸福，取胆汁时毫不痛苦。后来它因伤口感染至死，被剥皮卖肉，红烧了熊掌。这瓶熊胆汁是它临死前对人类的最后贡献，还带着脓血。熊胆是清肝明目的圣品，最后的胆汁带有黑熊的灵魂，效果更好。”

说罢，他放下小瓶，又拿起一摞四周雕花的茶盅：“这茶盅漂亮吧，它是用国家级保护动物金丝猴的脑壳制成的。看看吧，多漂亮！上边还有金丝猴脑壳天然的花纹和质感。据说用这样的杯子喝茶，热的不烫嘴，凉的能保温，喝后能猴子般身轻如燕，伶俐自如。”

文强把这几件宝贝一字排开，摆在甲板上，得意地扫了一眼，又望望箱底，拿起一只乳白色的烟斗。他扣起手指在烟斗上敲了几下：“这不是普通的烟斗，是象牙烟斗，是用象牙顶部最硬质的部位做成的，而且也是活取的象牙。大象被他们用麻醉枪醉倒了，他们就用锯子锯下了象牙。没了牙的大象被同类视为怪物，给驱出象群，寡欢而死。象牙烟斗可以过滤出香烟中所有尼古丁和毒素。它可是价值连城啊！”说罢，把象牙烟斗也和那一排宝贝并列摆在甲板上。

文强又俯身从百宝箱中拿出一张形状怪异的皮褥子。这皮子像狗又像狼，头上那两只空洞就是它的眼睛。皮褥子不很大，泛着灰白色的硬毛。文强说：“看看吧，这是最后一件宝贝，一张皮子。狗皮吗？错，狼皮！狼皮有什么可贵重的？为什么也装进了百宝箱？告诉你，这是一张狼崽儿皮，是被活着剥下的狼崽儿的皮。这狼崽儿的妈妈是一只凶恶的母狼，它咬死了猎人心爱的白马，猎人怒而射杀。受伤的母狼拖着血淋淋的后腿拼命逃遁，留下一道殷红的血迹。猎人寻着血迹找到母狼。在母狼的洞穴里，猎人发现浑身是血的母狼因流血过多已经死去，一只狼崽儿正叼着妈妈的乳头吸吮着。猎人把愤怒完全发泄在狼崽儿身上。他掏出匕首，用四根钉子把狼崽儿的四肢钉在一块木板上，然后在狼崽的惨叫声中活剥了它的皮。这皮褥子可是个宝，隆冬三九铺在冰上，人坐着也是暖暖乎乎的；盛夏三伏躺在上面，又无比凉爽。你看它是不是个宝？”

昆沙有两个百宝箱，一个是装有大量金银珠宝和美钞的箱子，第二个就是这个箱子。第一个箱子已被三个孩子早就打开了，金银财宝被抛向大海，美金被付之一炬。我记得昆沙经常把第一个箱子的宝贝展现出来欣赏和炫耀。对此我不屑一顾，人类的宝贝往往对我们犬类来说可能一钱不值，不如一块带肉的骨头。然而我却对另一只从未见昆沙展示的宝箱感兴趣。这宝箱藏在船前舱最里边的一个角落，上面落满了灰尘。昆沙叫它幽灵百宝箱，从不去动它。昆沙说这宝箱是他从一个偷渡客手中获取的，后来那偷渡客在海上患了瘟疫死去了。临死前他告诉昆沙说，这宝箱锁着许多惨死的幽灵，既是宝也是祸；既不能打开也不能抛弃。对这个偷渡客玄而虚幻的话，昆沙一直迷惑，但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竟真的从没打开过这箱子，也不敢抛弃。我刚到船上时，他曾警告我：别动它，小心自找倒霉！

于是我对这幽灵宝箱就越发着迷。此时我竟大失所望。在我的眼中这些并非宝贝，而是一堆动物残存的尸骨和血淋淋的故事。人类是怎么了，咋做这样的孽？多么可爱的小水貂，却被活活的剥了皮；可爱的金丝猴，他们小小的脑壳被雕成玲珑剔透的茶盅。那被剥去脊背皮的鳄鱼，还能在水中生存吗？还有那大象的牙齿、小狼崽儿的毛皮，真是不可想象，连凶猛的黑熊都能被人类活着取胆。太恐怖了！更可悲的是，这些东西竟成了人类的宝贝。我幻想着，不知啥时自己也被活剥成一张狗皮褥子，给塞进百宝箱。我浑身发冷。我感到作呕和厌恶，不屑地瞥了文强一眼，远远躲开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得意洋洋的文强冲偷渡客们一挥手，指着地上排成一溜的宝贝道：“校长已是祭旗牺牲，没有她的份儿了，还有这个断了一只手的老帽，你也还是在这里观战为好，剩下六件宝贝你们每个人一件，就算是参加第二关的奖励。好吧，大家随便挑。”

我看到偷渡客们的目光从惊诧变为贪婪，还夹杂着对文强的话的质疑。这么好的宝贝，他为啥要分给大家？奖励，能这么简单吗？莫不又是个陷井吧？可面对巨大利益时，人类的智商就会急剧下降，我看到偷渡客们都贪婪地盯着那些宝贝。

突然校长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动那些东西，小心上当！”

大家刚要动手抢，又都站住了。

胡子没耐心了，他手拄战刀，低眉垂眼，喉咙中又响起了呜呜的马鸣。

校长似乎已无所畏惧，仍声嘶力竭地喊着：“千万别动！依他们是死，不依也是死，不如拼死一搏。无论怎么讲，我们是一群成年人，不能再被孩子们绑架了。他们生存在虚幻中，我们有责任把他们唤醒！”

小犹子喝道：“堵了你的嘴！”说罢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襟，三下两下堵住了校长的嘴。

文强始终是一副笑呵呵的神态：“别听她蛊惑，她是看这宝贝没她的份儿，嫉妒呢。大家还是快来拿吧，我说话算话，谁拿了就归谁，每个人只可拿一件。”

没人能扛住巨大的利益诱惑，文强话音刚落，尖顶第一个冲上来，抓过了那件貂皮大衣：“我要这个，咱们东北冬天贼冷，那大雪炮子，这家伙可顶用。”说罢，把貂皮大衣披在了身上。

女巫疯似地冲上来，也拽住大衣：“我也要这貂皮大衣！又不光你是从东北来的。”

尖顶厉声道：“我先抓住的！你都要去见上帝了，要貂皮大衣有啥用！”

女巫道：“我把它当献给上帝的近见礼，咋地？”

松花冲尖顶道：“这么大热的天要它干啥，给她吧！”

尖顶诧异道：“给她？想吧！哎，一点也不热，还很凉爽。不信你试试？太凉爽了，太舒服了，真是个宝贝！”边说边往身上蹭着。

女巫不放，仍死死拽着大衣的一角。

尖顶狰狞地冲女巫道：“不松手我把你扔海里啦！”

女巫害怕了，她见其他人都围着别的宝贝在挑，也忙松了手，去抢别的东西。

医生犹犹豫豫地抓过了那瓶熊胆：“我来这个。熊胆是好东西，真货可不多，市场上卖的都是假的。真熊胆喝一口能壮三年，眼睛贼亮！”说罢，他拧开瓶盖，贪婪地啁了一小口，然后吧吧嘴，“苦哇！是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喝纯正熊胆。”

接着，其余的人也都过来取走了一件宝贝——

女巫抢走了那几只金丝猴脑壳做的茶碗；

松花抓起了那只狼皮褥子；

小梅子拾起了那个象牙烟斗，对良子说：“我把这个送给你，用它抽烟能去毒。尼古丁对人最有害。”

良子最后一个取的宝贝，只剩那条鳄鱼皮带了。他把皮带系在腰上。

文强哈哈大笑：“好吧，我们的游戏继续往下进行。现在闯第二关《弱肉强食》。无论谁，只要吃掉了其他人身上一个小小的器官就视为过关。”他又转身冲被绑在桅杆上的校长和瘫坐在校长脚下的老帽说：“你们二位观战吧，好戏就要开始了！”说罢闪开身，示意小犹子和胡子也闪开身。

转眼间，偌大个甲板就成了个大舞台，仅剩下持了宝贝的六个偷渡客，先是面面相觑，不知何故，片刻奇迹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