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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我身体不好,经常感冒发烧,有一阵子还得了支气管炎。那时奶奶每天带我到村卫生室打针,回来就趁着哥哥姐姐没回家,用做饭的勺子给我煎个鸡蛋,让我赶快吃了补充营养。吃饭的时候,又总是鼓励我多吃些,好让身体快快恢复健康。正是因为她的细心照料,我的病很快就好了,没留下病根。夏天,常常在月朗星稀的夜晚,我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听她绘声绘色地讲那永远也讲不完的嫦娥、玉兔、桂花树;还有牛郎与织女、七仙女与董永的永恒爱情。。。。。。我也曾偷偷地在七夕的夜晚,躲在蚊虫嗡嗡的葫芦架下,异想天开地想偷听女郎织女的情话。。。。。。那时,奶奶常常整宿地摇着蒲扇为我驱赶蚊虫,驱走炎热,那时候条件不好,我却从来没有生过痱子。冬天的夜晚,奶奶常常把我冰凉的脚抱在她温暖的怀里,使我从没生过冻疮。每到换季,都是奶奶想方设法为全家人准备衣物。她白天做家务,做饭、洗衣、喂猪、喂鸡鸭、扫院晒草,没一刻清闲,只有晚上收拾完了才能做针线。我从来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时候睡觉的,常常是一觉醒来,还看到她在昏黄的油灯下一针一线的缝着,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得记得那时的情景,也还记得我穿着新衣服被小伙伴们羡慕的那种有些骄傲又有些自得的心情。。。。。。最让我忘不了的是奶奶每年做的各种腌菜,豆瓣酱、豆豉、腌蒜、腌小黄瓜,各种各样的蔬菜只要到了奶奶手里,经过她的手一番收拾,无不变的美味异常,让全家人吃的齿颊留香。自然常常引得邻居百舍前来问询,争相学做。现在我在超市里看到这些东西,常常想起小时候它们的美味,不觉就买了好些,可惜从没有一次有小时候的好滋味。跟我同龄的好多人谈起那时的生活,说到那些难过的艰苦日子,都常常慨叹不已。而我也许正是因为奶奶的精打细算与巧手庇护,从没有觉得那么难以忍受。
上小学的时候,麦收季节都要放假,帮助生产队麦收。我们小孩子也做不了重活,只是每天都要在老师的带领下去大田里拾麦穗。我人虽长得矮小手却不慢,每次都拾好多,背回来的时候就特别费力。常常被捆麦子的绳子勒破了肩膀,勒肿了手指。而阴历五月熟麦天气的正午,骄阳如火,我常常伤处疼痛,浑身汗流,一步步往回捱着,真是难受的要命。而每次又都是奶奶迈着她只有三寸的小脚,走好远的路去接我,替我背到生产队的场院里去过称。那时,只要远远的看到奶奶,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仿佛肩上的麦捆也突然减轻了重量,脚下也轻快了起来。回家后奶奶又细心地为我洗干净浑身的尘土,在揉烂了的地方抹上一些我不知道名字的药末,很快伤处就消失了疼痛。那时我觉得奶奶真像她给我讲的故事中的观音菩萨,不管怎样的伤痛,只要用她的手指轻轻抚摸一下,就会神奇地平复了。
奶奶不仅在生活上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在我成长的道路上,她也常常给我许多有益的启发。小时候的许多事情也许她自己都早已忘记了,我却依然清晰的记得。大概是我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奶奶带我到一个我叫二爷爷的老人家里去串门,那时他家生活条件比较好,二奶奶拿出好几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点心招待我们。回家后我问奶奶,为什么二爷爷家那么有钱,有那么多好东西呢?奶奶告诉我二爷爷原先在城里工作,是吃国库粮的,现在退休了国家每月发给他工资,他儿子接了班也在城里工作,每月都有工资,厂里还有好多福利,所以在村里是富裕人家。我问奶奶我们家怎么没有吃国库粮的?奶奶给我解释了好些,我也不太明白,只记得她告诉我好好读书,长大了考上大学,也就能像二爷爷那样吃上国库粮了。也许正是奶奶那些朴素的解释,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向往美好生活,改变生活环境的种子。在以后的求学过程中,我从没有动摇过考上大学的信念,最终考上了大学,实现了自己吃“国库粮”的愿望,也有了现在这种比较安定的生活。
现在,我们姊妹四个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早已离开了奶奶的身边。奶奶也渐渐老了,还总是牵挂着我们。那天我经过公交车站,突然看到姐姐,姐姐说由于好几天打不通我的电话,奶奶担心我是不是出啥事了,父母怎么劝也没用,非得让她来看看我。听了这些,我的眼泪突然就止不住地下来了:我是又幸福又惭愧。幸福的是我还有90多岁的奶奶牵挂着,自己就仿佛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惭愧的是我竟然如此粗心,没及时交话费,让奶奶在心神不宁中煎熬了好几天。唉,我真是太不孝了!
往事如昨,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仿佛还在不知不觉中,在我眼里一向无所不能的奶奶今年已达92岁高龄,虽然还能自己照顾自己,却常有病痛,身体每况愈下。每当想起这些,我的眼睛就禁不住一阵阵发热。我不断地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老天保佑奶奶长命百岁,好让我有机会好好报答她的深恩!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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