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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秋风正浓的黄昏,兴致所趋,轻衣简囊佩剑东行。渐入红叶霏霏的山谷,觅得碧水一潭,遂于潭边解剑于石上,卧听层林深处秋虫低鸣,远观云脚压上树梢。
恍惚间星目微合,落花缤纷;耳畔传来时断时续的琴声,坐起,循声而动,入林之深处。一处庭院赫然而立,朱红的门楼,金字的匾额,上书三个大字【大观园】,左右一副对联,上联:紫砚琴轩,秀才难晓花农语,下联是枫潭小筑,剑客深知玉女情。姑且不论格律对仗,却也是别有一番情韵。
仓促间疑似误入了红楼,遂拾级而上,慢打门环,应声处,角门开启,一青衣小童探出身来,一句:“先生怎得才来,害我久等。”惊得我差点丢掉三魂六魄,落地砸了自己的后脚跟。仗平时胆气有些,腰间佩剑,硬着头皮在小童的引领下前行。
转过影壁,眼前豁然开朗,亭台楼阁描金嵌玉,怪石间流水淙淙,几处竹子翠绿欲滴,林间瑶琴如歌如诉,真个有四时不落的鲜花,八节不败之景。
诧异间,小童忽而不见,只得询琴音而动,转朱檐,过木桥,但见一白衣小姐在林间抚琴,一华服公子人击掌做节。忙上前打礼:“扰二位雅兴,敢问此为何处?今日仓促来此,不知主人安在。”
那公子与白衣女子大笑,共语:“还有比我等还愚笨之痴儿,此乃大观园,宝玉,黛玉也,今在此做梨花诗社,故用琴音引你来此,共商此事。”
闻得此言,又是一身的冷汗,宝玉,黛玉?我真个来到了红楼?是真是假?自在囊中取出酒来,狂饮一口。迷茫间,记起曹先生笔下是海棠诗社,又怎来梨花诗?遂言:“那你等的海棠诗社不做了?且宝钗何处?”
此言一出,惹得那白衣黛玉杏眼冒出妒火,华服宝玉仰天长叹:“何来宝钗,何来黛玉,何来海棠,痴儿啊,你已误入幻境,还不迷途知返?曹先生一世才情,尽毁尔等手中,每天个诗词不离口。可知何为诗词?能解人间百态。”
惶惶然,如九天落下霹雳,砸的我是目瞪口呆。亦无一语,二人拍手大笑,携琴而去。竹林间又留我呆立。恰在此时,“何人来我花农精舍。入我诗词人家?”
身后一声断喝,将我从错愕中拉了回来,一布衣老者肩扛花锄手提花篮,缓步从竹林深处走来,“尔有何能,来此扰我诗词之家。”“先生何出此言,小辈愚钝,请先生明示,刚在此处之人,真个是宝黛玉?此处真个是大观园?”
此言一出,谁知又惹来老者大笑:“刚在此二人乃林中竹精花怪,你乃痴儿,此处非尔久留之处,快快离去!你心已迷,每天个不要诗词不离口,还是邀月饮酒风中舞剑的好,此乃尔之正途,如还不醒悟,尔命不久矣。”“尔知几处格律?安敢每日间妄批诗卷,尔写几出文字?敢与学堂先生并言。今花农送尔一句,姑且谨记。”
忽闻花农之语,心间更觉困惑,忙上前一步,抱拳深稽:“还请先生不吝赐教,得之教诲晚辈当铭刻于心,斗胆请教先生大名?”“吾乃九天诗词花农,每日取瑶池金汁融诗词以为甘露,颐养这四季之鲜花不败,但近日颇得一些梨花旧体,不溶于金汁,观尔每日沉湎于此,特来一语;如若沉湎于此道,切记,观风不入,戒骄;听雨不解;戒躁。但尔不是久在此间之人,此语当一时之告诫亦可。”
闻此说,心头略有所悟,尚不得路。待要询问,花农已做歌而去:“陋室空堂,当年词满床;衰草枯杨,曾为诗词场。语丝儿结满雕梁,文字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秋正浓,春正香,奈何两鬓早成霜……”
正在诧异,引道之小童忽来近前,啧道:“先生怎得乱走,这里非先生可入之境,快快随我离开。”得小童引路,复得小径,前行间,问童子:“小童安知小生要来此,尔又为何人;”“吾在此打扫一些陈词滥调,为清字童子;尔有缘入得此谷,亦是造化,此非人间,乃普天下诗词温养之地,《诗词精舍》,尔所见,皆为幻境,所见之花农,皆因尔每日狂书乱写,故来警示,仙人也。”
言毕。已至一泉边,紫气氤氲。童又言:“此为枫潭之源,可在此安心小憩,如有福分,当有收获。”言尽于此,转而走。
既得此语,遂在泉边徘徊。遥遥处一人手提葫芦,背竹笠,向我招手。紧走几步,起手问道:“先生亦是此谷之人?请教先生大名。”
此人微笑道:“无名之人何来先生一说。平日里只在此泉边把玩葫芦尔。”
“葫芦?先生此中所存何物?可否明示。”
那人听此说。不悦道:“葫芦即葫芦,何来盛物?既来此处,还做诳语,真真愚钝不可教也。”
我复言道:“先生既知晚辈愚钝,何不明示在下,箴言隐语,晚辈不懂。”
那人听此,大笑三声:“痴儿啊,你每日所谓的吟诗作赋,可得真解?可知三藏于华宝盖下,佛祖之拈花不语?”“你可知葫芦即是葫芦,水即是水,非要将葫芦劈开做瓢亦可。然你腰间佩剑做何用?只当一饰物而已。抛了吧,抛了吧。”
乍闻此言,心头一动,迷顿略解,尚在犹豫。那先生复言道:“诗词乃红尘间第一等心知之物,尔略通几个文字,可知此物最是伤人,深浅收放承接转和,含天地之造化,敛日月之光华,非经年而不得其门户,入其门亦未得其正路;观上古之仓颉造字时,字出,风云变色,山川震动,皆因泄了天地间的大秘密,而观后世之文字运用,繁琐直至,迷了世人双眼,也是为藏天地之造化,那些名留青史的文字,又是几人得其解?”
此时,泉水大胜,那人解下腰间葫芦,抛与泉中,葫芦随水而荡,不没其颈。观此景,心中忽有茅塞顿开之感,遂对那人道:“一葫芦亦葫芦,一糊涂亦糊涂。”
闻此一言,那人微笑道:“痴儿尚可教,可记住前之花农所赠之言,有缘自当再见,吾去也。”言毕,那葫芦已不见踪迹,那人也已无踪。遂解下佩剑,抛于泉中,那剑竟也不沉,随波而去。
神思飘渺间,那小童在背后轻言:“先生可得解?此时当归矣。”附加一掌,推我入泉。泉水瞬间暴涨没过肩,急切间大喊救命,翻身坐起,还是潭边的那块青石,天上繁星点点,潭里一轮明月荡漾。虽是深秋,已是惊出一头的冷汗,拾起佩剑,走至潭边,欲抛,却又顿住,记起那人葫芦之言,遂做一声长啸,佩剑寻旧路而回,回首处,枫林浸染着一层大雾,迷了所踪。
自此,朝出而做,日落而息,每得圆月中天,煮一壶老酒,醉后,月下持剑独舞,次日将所舞录下封存,偶尔兴致所到,扫洛灰尘,得一些心情之回忆。却不想,一日劳作归来,拾到一把小扇,又有了一番奇遇。欲知下文。且看《误入桃花扇》。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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