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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戏剧如人生,有时候,突然想起青春的力量,或是小儿女的情怀,这个季节,便又增添了一抹微笑——晨曦
很多年前,有一个人跟我长着一张同样的脸,我一直以为相对论就是这样,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有某个人。一定会有某个人,我们很相象。有些时候,记忆会穿越时空,越想忘掉的东西便会越记得清晰。
他的照片,神情有些忧郁,略显紧张,目光里却又有些胆怯,又或者这就是我自己,我自己的懦弱与悲伤便加给他身上,他去了,20岁那年。
一、
小青坐在不太透光线的房间里,摆弄着指甲刀,她把手放在面前,吹掉磨下的指甲屑。
“一个懦弱的男孩子,只要生得干净,也会有女孩子喜欢吧。”我问。她没有理我,亦没有放下那把银光闪闪的小搓刀,继续修她的指甲。
在这个过程中,我一直想问,你也喜欢我,也喜欢我这样自卑的男孩子么,可是我猜不到答案,所以沉默了。
我一直什么都没有说,但还是牵了她的手,她的指甲修得很尖锐。
“你知道吗?”有一天青对我说“这一片山,我已经看腻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还没看够吧,就忽略了她半天才挤出的一句话,说自己看够了吧,似乎自己又不是这样想,我一笑,到摊边买了两杯珍珠奶茶,过着继续看山的日子。
二、
那段时光真的很平淡,对青的喜爱,一直藏着不敢表露,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的懦弱。在那个夏天,我就只会买两杯奶茶,而且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看她的表情,喜欢哪种口味,然后过了一个夏天。
之后,我就看到了春,她在山沟的溪水里肆无忌惮的戏着水,然后飞出一串银铃般的歌声。
她冲我们招手:“喂,要来一齐玩吗?”
我知道,在溪水里玩的人大多是游客,她说,看到你们真高兴,我就点头,她又说,你们这里的山好美好绿,我就又点头,点头之后,是剧烈的摇头,因为青的手指甲在扎我。生疼。
春那天穿着一件大T恤,深红色,眼睛幽蓝,很深。罩着许多雾。
那天我们就这样三个人一齐走了,山里的人很多,像我们这样打着赤脚的却很少,青不说话,一路没放过我的手,春在一旁抿着嘴笑,像一朵红莲,她没有留指甲,像男孩子一样,那手指不长,却像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我向她看。
后来我回忆了很多次,那是因为她手上戴了一个指戒,很小很小,一个铁圈。
三、
春21岁,大了我们2岁,人们说两岁就会产生代沟,我极力想证明给她看21和19没有什么不一样,也许这就是一个青年的倔强和关于成熟的争执吧。
她主动来找我玩,换了一身蓝色的套裙,看起来像静静的海水,她微笑地看着我,说:“你一定很喜欢这山,这风景。”
“不,我不喜欢”,我狡辩“我常年住在山里,对于它,我有些腻了。”
可是春一眼就看出我的搪塞,她说青又不在身边,“你怕什么,就算她在,你也应该坚持自己的意见,我想她不会连你的喜好也要干涉吧。”
我在她不轻不重的语气中投降,我说:“好吧,我承认我喜欢这片风景,但你不要去给青说。”
她没说话,然后拉着我的手,走在山径的小路上:“你知不知道,近距离看起来山的风景会更美。”
我任凭她拉着,甚至有些洋洋得意,这个季节,蔚蓝色的天空下,有一个女孩子主动拉我的手,想到这,我有些得意起来,我以为,那一瞬间,我们之间的代沟没有了。
我与春在一齐的时候,青就不知跑哪去了,就像我不去找,她从来不会找我一样,我以为我会去找她,可是春却让我忘了她。
我为春买珍珠奶茶,我说“希望你喜欢。”
春从不说她喜欢什么味道,我买什么味,她就喝什么味道,偶尔张开嘴笑,牙齿纯白得像小溪里的浪花。
春是高雅的,在我所有遇到的女孩子中显得那么出类拨萃。
春有时一语不发,我就望着风中摇摆得婀娜多姿的树叶,接着就在猜测自己的心思,我想她一定不知道,于是我那莫名的喜悦就像雨水中的气泡旋转,消失。
但多数时候春一直微笑着,那笑像一朵无限华丽的浮云,悄然飞翔到我的天空,瞬间给予我最大的坚定与幸福。我对春的喜欢,像暗夜的花朵,顶着晶莹的露水不停的疯长。
她喜欢听《琉璃年华》“你说我们的年华/像一道暧昧的琉璃/那些寂寞的夜晚/……,这个时候,她便一直摆弄着手指上那个铁环,脸上写满奇异的光。
那个午后,我们去看了一场电影,片名记不得了,现在我只记得是一个女孩在寻找爱情的路上,学会思考生活和使命。
青在那个傍晚找到了我:“听说最近你下午跟春去看了电影,有人看见了你们,你们是在一齐了吗?”
我要怎么回答呢,风把我的念头带过来,又带过去。
青没有像电视中的情节,煽我一个耳光,她拽过我的手臂,用我最讨厌的尖锐的指甲使劲的抠,直到鲜血流了出来。
“够了”,我说“你有春那么高雅么,你有她那么善解人意么,我受够了。”
四、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不可预见下一秒的灾难,就在大雨之前,我在山里无聊的寻找,突然,风大起来了,雨倾盆如注,一些岩石开始崩溃。
那是一场泥石流,只有青坚信我在山里,她坚持要冲进山里去救我,她说她怎么都不会放下我不管,那时候,我们17岁。
我时常对青念“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之类的句子,那次大难不死之后,我就自动把青当作距离我最近的人,也许就是这样的喜欢吧。
可是在19岁的时候,我对青说了这样的话,你有春那么高雅么,你有她那么善解人意么,我受够了。
青的眼神突然变得灰暗,也许那时的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就像我有些许的愧疚无法挽回。
我去渡假村找春,她在收拾东西,“暑假过了,我得回去上学。”
我问她是哪所大学“我也想考。”她就不说话了。
我送她离开,这次是一辆出租车,我把山里已经很少见的一块奇石送给她,她却拒绝了:“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我怕自己会有牵挂。”
车开后又倒了回来,我以为春改变了主意,竟喜极而泣。她从车窗里递出了一本书:“上面有一个人,他跟你长得很像很像,他是在我18岁时遇到的,我很爱他。”
我翻开那本书,就看到他的20岁,打架失手杀人,被判十五年,他怕他的爱人不能等他十五年,从监狱中逃跑,只是刚逃出监狱的门,就被高墙追来的子弹射中。
然后我在溪边的小水坑中看到自己的脸,与他的,那么相像。
那天我哭了,一个二十岁的青春,与我完全无关的二十岁,只是因为一张相似的脸,把两段无关的青春连在一起,让我体验了青春无止尽的痛苦。
五、
第二年,我考上了一所大学,那个无关我的二十岁,却总是影响我的作为,我跟别人打架,当碎了一半的玻璃瓶握在手中的时候,我却突然清醒了,我突然想到他的二十岁,我不能象个混混一样活下去。
后来我又见到了青,她已经结婚了,那个时候,我们都学会了冷静与高雅。我给她讲了这故事,她的笑有些涩,她喝完了最后一口奶茶:“你给我讲的那故事,我相信了,也许,有些事,真的会有这么巧,我不恨你了。”
她放起了一首歌“你说我们的年华/像一道暧昧的琉璃/那些寂寞的夜晚/我常常怀念你的呼吸/怀念我们许下的誓言/在朦胧的月下被一个个支离/你可还记得我们脆弱的约定/……”
在那声线里,我开始无限怀念一起走过的时光,那是我有生之年,给我万般宠爱的少女。
身后的门关了,站在蜂拥的人群,那个因年少无知而与他生命中的少女擦肩而过的男孩,突然因为悔恨而泪流满面。
青,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确定,我会跟你到天涯海角。
我开始给很多人讲这故事,他的脸,我的脸,交织起来,在信与不信中,如一张青春的画卷,就泛黄了起来。
蓝色小妖 评论 (评论时间2013-02-14 06:48:32) | ||
一个青,一个春。一段最朴实而一青涩的青春的记忆。好文章,欣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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