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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叔
文章来源:原创        访问量:2330        作者:范彧        发布:范彧        首发时间:2009-03-23 23:08:00
关键词:女人 小白鞋 小姐 破鞋
编语:

哑叔

范彧

  我真不该恶作剧给哑叔找小姐害了他。

  年前,父亲过八十大寿,我们把哑叔从乡下接来了。哑叔进敬老院好久了,仍然是单人一个光棍一条。他浑身都是一股难闻的味道,我就领哑叔到洗浴中心洗个澡,顺便给他换换衬衣衬裤,免得在家里有味道,让来人嫌弃。

  洗浴中心金碧辉煌,光滑的地面得都能照见人的影子,各种灯光朦胧闪烁给人一种神秘的色彩。墙上是一幅巨大的浴女图,那肌肤细腻的美女在水中睡眼朦胧诱惑着所有男人的目光,洁白的裸体呈现着迷人的曲线,高高挺挺的双乳就像一枚枚重磅炮弹射向你的眼睛,让你想躲都来不及。突然的光线昏暗朦胧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哑叔脚下一滑差一点就摔了一个大跟斗,走起路来就有点头重脚轻像要失重了似的。屋里的小姐们穿着极为暴露,大多都是袒胸露背展示出女性诱惑人的部位让你心猿意马,莺声浪语地招呼听得人都肉麻。蜂拥而来的服务员见到哑叔热情的笑脸一下子就僵在那里,都捂着鼻子面露鄙视,唯恐躲闪不及。我突发奇想,就给哑叔找了全套的服务。

  现在很多老人都性欲未减,他们再婚都有性的成份在内,即使是那没有再婚的老年男性,他们也是通过各种途径解决性饥渴的问题。哑叔一生的艰辛和煎熬,一辈子没有沾过女人,哑叔一定很想女人,我想让哑叔做一回真正男人。

  哑叔年轻的时候,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颇能吸引女人的眼光。只要哑叔不开口,走街串巷赶集上镇,回头率还是相当的高。 

  哑叔本来应该是有女人的命,我们家是村里日子过得很殷实的小康人家,家里有良田好几十亩,还有一挂大车。我的一个大伯父还在伪满当警长,那真是在村子里一跺脚就全村乱颤。大伯父一个人就娶了两房媳妇,我的两个大娘经常争风吃醋,他们俩为了争伯父宠爱打了一辈子,到最后死了都不肯同穴,连他们的孩子之间都拒绝往来,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本来当年也给哑叔定了一房媳妇,女方是一个穷人家的女孩,人长得还算周正,虽然彩礼不菲,但爷爷也是不遗余力。没想到这时候村里开始了土改,不光家里的家产都充公被平分了,哑叔的婚事也就黄了,哑叔就注定一辈子没有女人的命了。

  在我能记事的时候,哑叔已经就是四十多岁了,正是所谓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当时爷爷已经不在了,哑叔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哑叔对我格外喜欢,时不时地会给我几角钱花,我就能用这几角钱买上几本小人书,或是买上一些好吃的。哑叔特别喜欢看连环画,自己也攒了很多连环画。村子里演电影,哑叔准保早早就搬一个小凳子在场上占地方,尽管他听不见,但每次都会看得津津有味。

  村里很多的男人喜欢逗小孩子,喜欢摸小孩子的小鸡鸡,还哄着说,二大摸鸡给糖吃,我就被很多的人摸过。有时候,他们还会说掏小鸟,你真的以为他们给你到鸟窝掏小鸟就错了,他们是在你的裤裆里掏一把就满足地走了。孩子们在一起玩也是,对谁最大的惩罚就是“看茄子”。所谓的看茄子,就是大伙一起把谁的裤头扒下来,漏出里边的小鸡鸡。每个人都很恐惧被人家看茄子的,认为是最大的耻辱。

  那天我们正在玩得开心,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去看热闹,那边的狗锁上了。我们听到了就一哄而散,都跑着去看热闹了。

  在我们乡下,平时很寂寞单调,除了每月能演一回半回电影外,几乎就没有什么热闹。婚丧嫁娶盖屋修院墙就是热闹了,连有时候谁家的老娘们打仗骂架都会招来可街筒子人看热闹,所以看狗锁上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在村头的打谷场上,很多的人围在那里,那热闹劲不亚于村里唱大戏或是演电影。两条狗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在那里打转,有时候还耳磨嘶鬓的。男女老少很多人在那兴奋地叫喊着,有人还往狗身上扔土坷垃,用小木棍打狗。无论人们怎么打搅干扰,那两条狗就是不分开。人们狂热叫喊着,有很多的老娘们还在和老爷们打情骂俏。有的大人看见自己的孩子在看,就严厉呵斥孩子回家去。有的大姑娘红着脸,躲在一边偷偷看,用手捂着脸,但是手捂的地方没有完全捂严,还在看一条窄银幕。

  挤进人群,我看见了哑叔。

  哑叔正全神贯注地看,眼睛一眨不咋放着水灵灵的光。他看得浑身在微微的战栗,脸上也是潮红的,嘴唇还不住地蠕动着,呼气都有点紧张,声音很粗很粗。他听不见别人的叫喊议论,但是他能看见人们脸上的兴奋和渴望。这时候有人说,你们看,哑巴的裤裆都打伞了。

  我听了这人的话觉得好奇怪,天响晴响晴的,也没下雨,还打什么伞?再说,就是打伞,裤裆那么小,伞怎么能到裤裆里打?我就好奇地问身边的人,什么叫裤裆打伞?身边的人就坏笑着对我说,裤裆怎么不能打伞?我看看你的裤裆打没打伞?他就顺手在我的裤裆触摸了一下子,对我说,你还是一个童子鸡,还不能打伞。你看哑巴,他的裤裆是不是支楞起来老高?

  我定睛一看,哑叔的裤裆真的像是他说得那样,被顶起来老高,顶起的裤裆真就像那一把张开的雨伞一样。我还看到他的裤裆还在不停的颤动,我突然就觉得这是很寒碜的事情。我就对哑叔有些瞧不起,还有些恨他在这里丢人,丢我的人,丢我们家的人。哑叔听不见人们对他的议论和调侃,仍是那么神情关注地看。人们就有了新的话题,边看狗的交媾,边拿哑叔开心。我气得转身就跑了,但是哑叔顶起的裤裆却是久久地定格在我的脑海里,还有那句裤裆打伞的话,就永远忘不了了。

  哑叔醉了,在炕上醉得人事不省,醉了一天一夜,呕吐出来的污物狗吃了都醉了。

  哑叔最喜欢凑的热闹就是谁家娶媳妇了。娶媳妇的喜事可以吃到平时难得吃到的喜糖,弄好了,有机会给新娘子倒洗脸水,还可以得到洗脸盆中的几枚硬币。这样的俏活哑叔是没有分的,他一般都是给灶上烧火劈柴,帮着取桌送凳,干些拆棚搭棚的力气活。

只要是谁家办喜事,哑叔一准是早早就去帮工。在席间,总有人耍戏他取乐,指着新娘子对他用手比划一个圆圈,然后就再用一个手指头比划着往圆圈里插,哑叔会红着脸走开。这时候又有人对哑叔做手势比划着,用两只手捏住耳垂子,表示是金戒子的意思,再用手顺着头顶往后往下捋,表示披肩长发或是大辫子。两只手攥成拳头,竖起两个大拇子,两个大拇子相对着,不停的弯曲伸直做着拜天地的姿势,就是说给他介绍对象。这时哑叔眼睛就会闪闪发亮,水灵灵的闪着兴奋的光彩,脸上就飞起红晕,就当成了真,就会在众人的架笼起哄中多喝几杯。往往这时候的哑叔是最可爱的,不光笑容是甜甜的,眼睛也是格外的灵动水灵有神采,干起活来也是非常卖力气,灶间的活脏活累活几乎就是他一个人承包了。

  哑叔不明就里,就会在今后的一些日子缠住那个人,和他比划着女人,做介绍对象的手势。那时候,我们农村都是睡土炕的,每年都要重新搭一遍炕。搭炕是力气活又脏又累,搭炕就要脱土坯和大泥,这些活在农村是最累的活计了。当时就有这样的顺口溜,叫什么四大累,首选的两大累就是和大泥脱大坯。那些人就经常拿哑叔开涮,哑叔信以为真,就会经常地往那些人家里跑,帮着他们家里干一些重体力活,直到自己失望了才作罢。然而又有人这样的捉弄他,哑叔还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一如既往地给人家白帮工。有时候母亲看不过,就会骂那些人黑心不得好死,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那些人也就会讪讪的。

  村里人都说哑叔仁义,帮人不惜力气,不管是谁叫到哑叔,哑叔都会乐颠颠跑去帮忙。村里最累的活就是搭炕和给死人抬棺材了,不管是谁家有这样的力气活,一保有哑叔的身影,不请自来。

  村里有一个叫桂香的女人,三十多岁,长得很好看,脚上经常穿着一双小白鞋,人们就给她起一个外号叫小白鞋。经常听见有很多人背地里叫她破鞋,但是我从没看见她家里有人穿破鞋,特别是小白鞋,她的白鞋总是那么新那么白。我曾问过母亲,人家都说小白鞋是破鞋,我怎么没看见她的鞋破?什么叫破鞋?母亲就呵斥我,小孩子家别瞎打听,那不是好话,出门不兴瞎说,省得挨打!遭了母亲的训斥,我就留心小白鞋了。我发现小白鞋的白鞋过不了几天就唰一回,然后就在家门前的障子上晾着。每当这时候,很多人家的大门就会紧关着,母亲就不让我出门去玩。但是隔着门缝,还是能听见村长的女人在家里发疯的骂孩子,我想,一定是村长的孩子不听大人的话,才被村长女人骂的。

  小白鞋的丈夫死了,哑叔给帮了三天的忙,抬棺材的时候哑叔格外卖力气。吃回灵饭的时候,哑叔喝得是叮咛大醉,被几个人抬回来。哑叔大小便都拉到裤裆里,吐得到处都是,屋里充满呛人难闻的气味。父亲没有办法,只好把哑叔的脏衣服脱下来,给他简单的擦洗了一遍。我就看见哑叔的阳具是那样的大,周围长满了黑黑的毛,都丝丝的卷曲着。母亲边给哑叔洗脏衣物边骂那帮人黑心。就和父亲唠叨着,要父亲张罗着给哑叔介绍对象,父亲就唉声叹气。

   哑叔看见大厅里那些小姐和服务员那么风骚的开放,像小孩子似的不知所措,眼睛也不敢随便往旁边看,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紧紧跟在我的身后牵着我的衣襟,我就紧紧拉住哑叔的胳膊往浴池里边走。

  洗完澡围着浴巾我在休息大厅等哑叔,大屏幕投影正放着三级片,屏幕上的女人正穿的三点式在那里极尽挑逗,不时有人在尖利的吹着口哨。突然,门开了,哑叔连裤头都没有穿就跑出来了。哑叔吓得浑身发抖,直往我身后躲,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放,生怕有人把他拉走似的。那个小姐更是气呼呼的从包间出来,边提裤子边鄙夷的和别人说,这个老梆子,真扫兴。

  哑叔见到小姐出来了,就跪在地上双手给她作揖,给她磕头,脑袋都磕出血来了,边磕头边哇啦哇啦的哭着。小姐不屑地看着他,鼻子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我忙拉起哑叔,和哑叔比划着蹩脚的哑语,安慰着哑叔不要怕,可是哑叔激动的情绪无法控制。这时,我猛然想起了小白鞋,哑叔就是被小白鞋这个女人给毁了的,我的心就猛地一酸,我真混,我恨自己怎么会想这个鬼念头,刺激哑叔。

  哑叔自从醉过酒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有事没事就愿意往小白鞋家跑。他就是认准了一个理,小白鞋就是他的女人了,他才不管什么寡妇门前是非多呢。我发觉哑叔的身上总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腥哄哄又有点臊哄哄的,这是我以前没有发觉的。我和哑叔一个屋住,有时候晚上睡觉时,我总会听见哑叔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就像是在干什么重力气活那样的喘息,出气很粗很粗。早上起来就会看见哑叔洗裤头。有时候,我听见他的声音很害怕,我就打开灯,哑叔就没有了声音。等我关灯不久,那声音就有了,搅得我睡不着觉。

  小白鞋好多天都不唰小白鞋了,因为我好多天没有看家她家门前的障子上晾她的那小白鞋了。好多天,家里也不紧关大门了,母亲也没有不让我出去到外边玩。好多天也没有听到村长的女人发疯的骂自己的孩子了。有一天我刚放学,看见小白鞋在我家里和我的母亲在吵架。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是盛气凌人,母亲就是一直低三下四地给她说好话赔不是。看见母亲被人家欺负,我就有一种怒发冲冠的勇气,很男子汉地对她说,小白鞋,不许你欺负我妈妈,有什么能耐冲着我来。

  小白鞋忽然笑了,说你这个小崽子也长成大人了,大人的事你不懂,你该干啥干啥吧,没有你的事。

  遭到小白鞋的蔑视,我气得浑身发抖,我都是三年级的学生了,我是红小兵了,还有什么不懂的。

  你懂什么,你哑叔偷看我换衬衣,还和我比划着要搞对象,你能管得了么。小白鞋将了我一军。

  我说,就这点破事还值得你来找我妈算帐,看就看呗,又不能少一块肉。

  小孩子不懂别跟着瞎嗤嗤,快写作业去。母亲厉声的喝叱我。我委屈地瞪了小白鞋一眼,不情愿地进屋里去了。不知道小白鞋什么时间走的,也不知道母亲给小白鞋赔了多少好话,我听到母亲重重关大门的声音,还听见母亲在嘴里嘟囔着,真是还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什么玩意。我不敢问母亲婊子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什么叫牌坊,但我知道哑叔看小白鞋换衣服,让小白鞋找到家里来让母亲受辱,我就有点恨哑叔了。

  哑叔认定了小白鞋就是自己的女人,每天给小白鞋弄得是神魂颠倒。经常跑小白鞋家里,成了小白鞋家免费的长工。无论小白鞋家地里的活还是炕上的活,几乎都让他给包了,小白鞋洗的衣服刷的鞋也经常帮着往屋里收,还不时地把自己的一腔柔情蜜意挥洒给小白鞋,只是投出的多少都像是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了。哑叔已经不满足于有时候能偷偷的看小白鞋换衬衣了,他想的是女人,想的是和女人的实际问题,他要娶小白鞋。这些天,有很多人不住地戏弄哑叔,在背后宠着哑叔,用手比量一个圆圈,然后就再用一个手指头比量着往圆圈里插,让哑叔去弄小白鞋,哑叔终于勇敢地冲上去了。

  这天,小白鞋刚把小白鞋晾到门前的障子上,哑叔就进去了。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反正哑叔摸到了小白鞋的奶子,还搂住了小白鞋的身子要行男女之事,小白鞋就杀猪似的叫唤。这时候村长赶来了,给了哑叔几个耳光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才把哑叔和小白鞋分开。看见村长,小白鞋就像见到救星般委屈得是连哭带闹寻死觅活,村里好多的人都跑到小白鞋家来看热闹来了。这时候,大队治保主任来了,小白鞋就大叫大嚷,让治保主任把哑叔这个老流氓带走,让他蹲笆篱子去。村长见事情闹大了,小白鞋哭得是上气不接下气,还给村长跪下了,让村长给她主持公道,她在村里没脸见人,孤儿寡妇的尽受人欺负没法活了。大队治保主任就请示村长,村长就说哑叔是强奸未遂给定了性。治保主任就掏出一根绳子,把哑叔绑到了大队,哑叔这回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嘴说不出了。

  母亲觉得哑叔的可怜恨哑叔傻,但是又说不出什么为哑叔辩解的话来。村长都定性了强奸未遂,至少要判好几年的。母亲就只好不停地给村长说好话,就求村长从宽发落哑叔,就差给村长跪下了。村长一边气哼哼的推搡着哑叔,一边安慰小白鞋。平时母亲最瞧不起小白鞋,这时候为了哑叔不被送到公社蹲笆篱子,只好低声下气求小白鞋。我还从来没看见过母亲在人面前这样低三下四过,好话说了一大车,就差给小白鞋跪下了。小白鞋衣衫不整,还在委屈地哭诉,表白自己如何清白,说哑叔只是摸了她的奶子,还没让哑叔得手。这时我才听出来事情的原委,我就对哑叔更加看不起。

  哑叔此刻被吓得六神无主,哀求的眼光到处寻找救星。给村长下跪磕头作揖,给母亲下跪磕头作揖,给小白鞋磕头作揖,让大家求人情放了他。

  后来,哑叔被村里的治保主任打了一顿屁股放了回来。

 

  哑叔最终有了一回弄女人的机会,还遗憾地没有弄成,这其中的缘故就只有天知道了。哑叔回到家里情绪一直不好,父亲怎么劝说都不能平静下来,嘴里哇啦哇啦的就是要回去,连饭都不想吃。好说歹说,才免强在母亲和父亲的挽留下在这里吃了饭。

  席间,哑叔一口酒都没有喝,饭也吃的事没滋没味没情没绪的。平时哑叔最喜欢喝两盅了,只是这些年在养老院生活没有多少喝酒的机会,平时养老院的生活也是缺荤少腥的。自从哑叔到了敬老院以后,我还真陪父亲去过一趟,当时孩子也跟我一起去了,进到哑叔的房间里一股刺鼻子的味道都能把人顶一个大跟斗,孩子马上就吵着要走,我就领孩子到院子里玩,留父母在屋里陪哑叔。

  下的楼来,走廊拐角处有一堆白菜,灰土土的白菜几乎都看不出来本色了,那白菜叶子干枯卷曲,散发出一股蓝白菜帮子的味道。孩子捂着鼻子躲闪着,还对我说,养老院怎么把喂猪的白菜放到走廊里了。我说,这些白菜使人吃的,不是喂猪的,二爷在这里就是吃这些白菜的。孩子不相信地说,这样的白菜怎么能吃,而也不是太惨了么。我当时无言以对,就领孩子到外边别的地方玩,这时候看见母亲眼圈红红得从楼里走来,父亲的脸色也是阴沉沉的不见笑模样。

  从那次回来,父亲就经常和我念叨着哑叔,这次父亲把十大寿,就是想让哑叔进城里住几天,改善一下生活,没想到还跟哑叔添了堵。我就想起哑叔和小白鞋来。那次以后,哑叔整个人就堆下去了。他不敢见人,眼睛总是像老鼠怕人似的,灰灰暗暗的,不敢正视人的眼睛,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好几十岁。晚上睡觉,再也不弄出那样的怪动静了。后来,哑叔就丢了,谁也不知道哑叔到哪去了,我们家里发动了所有的亲朋好友去寻找,没有找到。动用了当时报纸和电台的媒体花钱发广告也没有结果,哑叔彻底在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过了年,我们家就进城里了,老家的房子也卖了,我们就好久不回老家了。我也上了中学大学,对哑叔也没有人再提起了,只是偶尔父亲和母亲还会提起哑叔,也不知道哑叔是死还是活。每次给爷爷奶奶烧纸都要给哑叔烧一些纸钱,有时候天冷了,母亲也会说,不知道哑叔还活没活着,要是在外边这些年怎么过。父亲就说,不会活着的,在外边这些年早就冻死了。

  好几年以后,真的有村里的人在外边看见了哑叔,哑叔就拉着那个人的手不放,鼻涕哭得大老长要回家,那个人就把哑叔领回了村里。当年我正在大学读书,父亲和母亲都回老家了,我们家里拿了三千元钱,给哑叔送进了养老院,处理完哑叔的事情才回来。放假时我回到家里,听父亲提起哑叔,还有点眼泪汪汪的。我才知道,哑叔这些年在外边受了不少的罪,乞讨打短工,住在茅草垛,废弃的砖瓦窑,哑叔的脚都冻烂了,父母给他医好了脚,但是哑叔走路还是留下了残疾。

  哑叔死了。

  哑叔回到养老院里,人一下子就不行了,躺倒在床上,不吃不喝,最后无言的走了。

  哑叔一辈子没有机会沾女人,当然就不会留下个一男半女的,晚年的清凄就显而易见了。哑叔最后终老在养老院,我们为了不让哑叔像别的养老院里老人那样,死了连一捧骨灰都不能留下,我们姊妹几个给哑叔买了一个骨灰盒,厚葬了哑叔。为了不给哑叔在那世留下遗憾,我提议给哑叔的纸活中多扎几个美女,让哑叔在那世间享足鱼水之欢,弄够美女俊妇,那样哑叔就不会在那世间再煎熬这世的孤苦寂寞了。

  哑叔的纸活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那些轿车洋房别墅冰箱彩电所有人间的一切都是应有尽有,不光是这些,特别惹眼的就是那些美女,一个个就像是鲜活的一样,既年轻又漂亮,全都是参照电影明星为模特制造的。那些的女人不光漂亮,衣服也都很时髦,一个个摇曳生姿风情万种。我想,这回哑叔就不用再让女人困扰了,不光也享受到了三妻四妾的艳福,还有很多的丫环仕女来伺候他的饮食起居。特别是那些美女,更是一个个招摇风骚,或许会给哑叔留下个一儿半女的也说不一定。哑叔在那世就不会再被女人困惑,我想哑叔该有一个好的归宿了。

  望着腾起的火苗中美女婷婷袅袅的飞上了天空,我好像又看到了哑叔又往小白鞋家里跑的身影。

  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但愿哑叔来世不会再投胎转世成哑巴,但愿哑叔不会再遇到小白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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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赵凯 评论 (评论时间2009-03-24 17:46:00)  
兄长这小说我早欣赏过,为兄长惋惜哟。
范彧 评论 (评论时间2009-03-23 22:08:00)  
谢谢大家的支持,可惜我的小说写完两年多了,没有找到发表的地方。
匿名 评论 (评论时间2009-03-23 21:01:00)  
这是一篇很值得一读的小说!在平凡的故事里,在人性自由被拘囿、被压抑中给人一种隐隐的震憾!读后心情久亦不平静。--儒子驴
匿名 评论 (评论时间2009-03-23 20:38:00)  
范彧的小说写的很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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