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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柔软

文/苏雷

         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外，行人如忙碌的工蚁一般，来来往往。

        “你……和他……恩……还好么？”桌子的一端，秦颂挠着头，蹩脚地问道。

       “我们很好！”米丽毫无迟疑地回答，不停地用手转着盛着半杯矿泉水的那个精致的玻璃杯。

        然后，华丽的咖啡桌的上方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半晌无语。

       “我……能摸一下他吗？我保证会轻轻的，就一下……”秦颂用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种细柔的语调简直可以用谄媚来形容，边说边用手小心地指向米丽隆起的肚子。

        米丽迟疑了一下，然后朝对面像等待判决的囚犯般焦急的秦颂微微点了点头。

        秦颂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然后，他从米丽的眼睛里看出了些不耐烦，所以，他马上站了起来，一个箭步蹿到对面的米丽身边，满眼期待地望着米丽。

        米丽又轻轻的点了点头，秦颂像得到某种特赦一般朝着米丽隆起的肚子伸出了手，颤抖着几十公分的距离，却像是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慢慢渗了出来。就在触到米丽肚子的一刹那，他触电般地缩回了手，像个受惊的孩子一般地望着米丽，看到米丽忍不住笑了，他慢慢地把手又触到米丽的肚子上，像是那肚子一吹就破一般，轻轻的抚摩着。

        忽然，两个人同时一震，米丽“哎呦”了一声，秦颂闪电般地抽回了手，向后退了一步，迟疑地问米丽：“刚刚，是他……动了么？”

        “真的，真的动了！”米丽也旁若无人地笑着叫了起来。“他以前从来没动过！”

        “他真的动了！”秦颂像孩子一般地欣喜若狂地跳了起来，丝毫不管屋子里的客人瞠目结舌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

        “注意一点！”先冷静下来的米丽环顾了一周，小声地提醒秦颂说。

        “我们已经去做过B超了，是个……”米丽轻轻地抚摩着已经很夸张地隆起的肚子，缓缓地说着。

        “别告诉我，求你了！”米丽说到嘴边的话被秦颂近乎粗暴地打断了。“我让那些机器告诉我什么，我想把这个念想留到我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秦颂的眼神里透出那么一种说不清楚的痛苦。

        对面的米丽沉默了，很久，很久，“我该走了。”米丽说。然后，她站起身，挺着隆起的肚子，蹒跚地走出了门，坐进了门口等候着的一辆宝马车里。

        傍晚，街边的大排挡上。

        “米丽做完B超，给我们这伙朋友都打了电话，可能现在只剩下你不知道了。”咽下嘴里的啤酒，黄天对秦颂说。

        “我不想现在知道！”秦颂有些不耐烦。

        黄天点着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然后说：“你说要是你当初靠谱点，怀着孩子的米丽也不会离开你去找别人……”

        “别他妈说了！喝酒！”秦颂发泄似地抓起面前满满的酒杯，仰头一口喝干。

        黄天叹了一口气说：“破脾气，你就继续这么臭吧，但愿你儿子别像你一样……”

        “你说什么？”秦颂猛地抬起了头，恶狠狠地看着黄天说。

        “我他妈说什么了？”黄天一头雾水。

        秦颂忽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几乎掀翻了桌子。

        “儿子！你说的是儿子！哈哈！”秦颂边大声吼叫着边两眼放光的在原地转圈，旁边那桌的食客怯怯地朝里串了串凳子。

        “儿子！我他妈有儿子了！”秦颂仰天大笑，失心疯似的不停地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