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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偷渡(第六章)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562        作者:康乾        发布:康乾        首发时间:2013-04-02 09:52:58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六 

老帽的计谋败露了,他把尖顶臭骂了一顿,又一个人围着岛中湖转圈去了。

老帽想,看来要带走所有的人难度太大了,得甩开这群傻帽。于是他便背着手,转着贼眼,核计着带良子一起走出荒岛的招数。他想,要找准机会买通昆沙才能逃出荒岛。他更知道买通昆沙可不容易,最好的方法就是帮昆沙尽快把大家的钱弄到手。又一想,也不行,大家的钱早晚是昆沙的囊中之物,并无悬念,昆沙不会买账。于是便想到了那条救命的橡皮艇。他要在橡皮艇上想辙。

趁着夜色,老帽偷偷去会了昆沙,谈了有一会儿才回来。他们谈的什么,谁也不知道。老帽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谈完后仍故作镇静地在湖边转圈。其实他的举动早被尖顶留意了。尖顶把这事告诉了医生,医生又告诉了校长和梅子姐俩。于是乎,一时间老帽和良子都成了偷渡客们的众矢之的。大家骂他们卑鄙,骂他们丧尽人性,骂他们损人利己。尤其尖顶和医生骂得最甚。

校长说:“眼下最要命的是不团结!”

尖顶说:“狗舔蛋,各顾个就是汉奸!”

医生说:“得成立除奸队。”

大梅子说:“要有个领导,我选校长。”

医生说:“我同意!”

面对众人的谴责,老帽既不反驳也不发怒,仍背着手围着岛中湖转。于是众人更怒,骂得更欢。

最可怜的是良子,他并不知道老帽的阴谋,却也要跟着挨骂,连平素对他极有好感的小梅子也远离了他。也难怪偷渡客们不信任他,相貌堂堂,冷峻潇洒的良子,却总被老帽呼来使去,毫无怨言。老帽的一个神秘眼神,一个怪异的举动,都是对良子的指令。大家似乎能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情,而且是不可告人的事情。

小梅子最为伤心,扑在姐姐怀里失声痛哭。大梅子边安慰妹妹边瞪着良子说:“早告诉你他不是啥好东西!”

良子也不争辩,只皱着剑眉,默默地蹲在那里抽烟。

昆沙又甩给我几块牛肉干,边喂我边揉搓着我的头骂:“别光吃。尽点心,你个杂种!”

我屈辱地扭过脸,嚼着牛肉干朝湖边走去。我趴在湖边,凝视着水对面那个黑幽幽的洞口。我想小犹子,越来越想,尤其是昆沙骂我的时候。小犹子给过我从未享受过的尊严。我想小犹子一定也在想我。人类有一句话叫一见锺情,我不知和小犹子是不是。他们真的都死了吗?我不只一遍地问自己。不,绝不能。我相信他们还在洞里。我本可以灵魂出壳,飞过去看个究竞,可没有主人的指令,我不能这么做,谁让我是条该死的狗!

到鬼子礁已经三天了。我天天跑到岩洞口外的湖边守候,可终不见他们的踪影。偷渡客们似乎都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们偷偷议论,说我是条好狗,重情重义,比人都强。同时他们还说我是条笨狗,根本不是啥神犬。说这三个孩子早已经死了,不是被鬼缠死的就是被海水淹死了,或者被岩洞中什么凶猛的动物给吃掉了。连这都没看出来还是啥神犬?说我跟本不会啥灵魂出壳,否则早飞过去啦!我跟他们争辩,冲他们狂吠,我说他们没那么容易就死,还在岩洞里,我能感觉得到。但偷渡客们听不懂我的话。他们讨厌我冲他们狂吠,拿树枝赶我,拿石块扔我,说我不懂好赖话。为了防备我,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根或粗或细或长或短的树枝,称为打狗棒。好像我不仅是昆沙的帮凶,也是一条疯狗,随时会撕断他们的喉咙。他们虽说不相信我有啥特异功能,又都不敢用正眼看我,怕我看透他们的心事,扫过来的目光充其量算偷窥。我感到很委屈,身为狗,我对主人是忠诚的;可忠诚一个人,其他人就说你卑琐,说你愚昧,说你令人讨厌。我无法选择主人,就像人类无法选择出身。好狗赖狗,完全由主人的德行而定。可我必须遵守狗德,忠诚是第一位的。捍卫正义也好,助纣为谑也罢,我的功过还是留给人类去评判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眨眼十几天了。

昆沙天天还是摆摊卖货,还是欢欢喜喜地叫卖,还是贪婪地数着赚来的钞票,似乎丝毫没有生命末路的恐惧。他白天永远呆在甲板上,不是来回踱步,就是在藤椅上摇。他的目光总是在他的钱,他的食物和挂在船帮上的橡皮艇上往返,赤裸裸的毫不掩饰。这似乎更让偷渡客们猜到了他的心思——用时间和空间这把无形的刀,一点点把大家宰杀、剔骨,而他的双手却不沾污半点血腥。直到这十几条鲜活的生命成为小岛上鱼们的食品,植物们的肥料,他才欣然驾着橡胶艇,带着他赚的钱,载着他的狗,心安理得地悠然而去。这就是昆沙,一个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昆沙。

偷渡客们越发咬牙切齿地骂,从背后骂到当面骂,从小声骂到大声骂,直到每个人都在绝望中不再有一点修饰地骂。可昆沙毫不在意,照样做自己的生意,他知道无论偷渡客们怎样骂,最终还得乖乖地拿出自己的钞票来买他的食物。因为人不能不吃饭,尤其不能不喝水。鬼子礁没淡水,只得向他买。

转眼又一星期过去了。偷渡客们手里的钱越来越少,昆沙的包却越来越鼓。偷渡客们见昆沙一时半会儿没离开的意思,心想,看来真要打持久战了。于是他们也渐渐淡却了急切的情绪,开始长久地算计自己的生活。

为了不被昆沙拖死,他们开始节省开支,几乎不再买昆沙的食物,只买必需的饮用水。好在这热带小岛给了大家许多维系生命的食物来源。从几米长的海蝙蝠鱼,到拳头大的海胆、海星、海蛎子和小海虾、海蟹及小章鱼,都成了偷渡客们果腹的食物。潮涨潮落,海水会把这些食物源源不断地送到岛中湖,人们很容易就会捉到。还有数不清的椰子和陈年椰壳中的椰蓉、椰肉,不但能果腹,也算是美味。

遗憾的是小岛上没有一根能点得着火的干柴,所有的树木、落叶都是湿漉漉的,白天刚刚晒干,一涨潮又弄湿了。起初大家只能吃生的。可人不是猫,鱼虾虽鲜,生吃却难以下咽。后来良子发明了把树叶折下,放到树上晒,涨潮不会再弄湿。这样可以点着明火了,尽管要狠命地煽才能着,烤出的食物也半生半熟,总比吃生的要强多了。

吃的问题解决了,偷渡客们开始考虑住的问题。虽然天气暖和,但正值雨季,眨眼暴雨倾盆,转瞬云开雾散,总得有个避雨防晒的地方。于是大家开始三三两两地建造起自己的巢穴来。或在树丛里,或在岩石边,或在漫不上水的珊瑚礁上,砍来棕榈树,或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灌木,大家搭起小窝棚,用来遮风挡雨。

校长和梅子姐俩在大榕树下建起了她们的家。

医生也想掺合进来,被大梅子骂跑了:“你个臭男人,烦不烦!”

医生说:“没个男人哪行,我给你们壮胆。”

大梅子说:“你还是男人?”

校长说:“去吧,和我们呆一起不方便。”

于是医生就在离校长她们二十几米远的地方搭了自己的窝

棚。

良子跟老帽也靠陡峭的礁石边搭了个斜窝棚。

尖顶搂着他的外甥女进了一丛灌木中,做了个鸟样的巢。女巫居无定所,或在树下,或在崖隙,或在湖边,神神秘秘,满岛子幽灵般蹿来蹿去。

昆沙白天在甲板,夜里进船舱。

我遵昆沙之命,满岛巡逻,择地而息。

偷渡客们同昆沙的持久战就这样展开了。一时间,小岛如世外桃园,凭添了许多生活气息。沧海孤岛,无助无援,偷渡客们的心就像陷进沼泽中的野牛,无论你是挣扎还是镇静,都无法逃脱下陷的命运。你挣扎得越狠,下陷得越快;镇静的时间越长,离陷入谷底的时间越近。此时的人们,已没谁再顾得上去看身边的人陷得多深了,都屏住呼吸,祈求自己别太快地落到渊底。

三个小伙子的失踪刚开始还是人们偶而议论的话题,十几天后竟没人再提起,大家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命运。食物的问题可以长久解决,大家最担心的却是饮用水,而不是手里的钱了。昆沙船上的淡水喝完了怎么办?没有淡水用什么维系生命?这些已成了偷渡客们最关心的话题。校长和医生也就此无数次地探讨过。医生说有椰子水,大家不会渴死,但椰子水很甜,也不是长饮之物。校长说可以想办法在棕榈树和椰子树及各种树枝中榨取饮水,但难度大,也只是权宜之计。关键是必须想出尽快离开荒岛的办法,高度警觉的老帽提醒大家,这不发绿卡!当心昆沙!于是大家发现昆沙真有要跑的迹象。

校长不再客气,本能地进入领导角色,开始组织人对昆沙死看死守。就在这时,更严峻的问题出现了。

最先出问题的是小梅子,因为整天吃没烤熟的生鱼、生虾,她的胃肠变得非常不好,生猛海鲜的毒素开始在她的肠道中作怪。由呕吐到腹泻到发高烧,越来越严重,医生说她这是食物中毒。医生说必须尽快解决大家的食物烹制问题,否则要出人命。

小梅子病倒了,良子默默着急,他去向老帽要钱,说要去昆沙那儿给小梅子买方便面。老帽头摇得如拨浪鼓:“疯了?你疯了?她是你什么人,媳妇吗?媳妇也不行!搞清你的身份!”

良子无语,只得又蹲在地上抽闷烟。

更着急的是大梅子,她不能眼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妹妹就这样死在荒岛上。她把医生拽到一边,厉声说:“你必须要救救我妹妹,必须救!”

医生一脸不屑:“你在恐吓我还是求我?”

大梅子:“都算吧!你帮了,我们就扯清了。”

医生:“我欠你吗?”

大梅子怒目而视:“你说呢?”

医生慌忙避开大梅子的目光:“荒唐!荒唐!行!行!就算欠。可你让我用什么救?在这荒岛上甭说抗生素,连生理盐水都没有。你让我怎么救她?”

大梅子说:“你有办法。你能救!”

医生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强人所难嘛!但得有办法我能不救她?认命吧!”

大梅子暴怒了:“救还是不救?”

医生愕然:“咋……咋救?”

大梅子:“你兜里还有钱,拿给我一些。我要给她买面包、买方便面。小梅子只要不再吃这生鱼烂虾,病就能好。”

医生苦着脸:“连我自己都舍不得买呀!”

大梅子说:“我的钱花光了,都向校长借好几次了,不好再开口。”

医生捂住腰包 :“那就该我倒霉?你……这哪是借钱,不是借命吗!”

大梅子道:“借你命又咋?你欠下的人命还少吗!”

医生面目扭曲:“这……要敲我的竹杠?”

大梅子咬牙切齿说:“算是吧!借不借?不借我就把你的丑行都讲给大伙儿听,看你还有什么脸做人。”

医生突然放松了,诡异地冷笑起来:“都他妈要做鬼了,还什么脸不脸,顾不了啦!”

大梅子:“知道要做鬼了还焐着你的钱!阳间的钱阴间是花不了的。救了我妹妹的命,就算你在阳间积点阴德,等于赎罪,省得下地狱阎王爷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医生继续死死捂地着自己的腰包:“傻丫头,到了阴间也得有钱!有钱能买通小鬼,巴结上阎王爷,说不定不但免了我的罪,还能在地下混个一官半职呢!就算你清清白白一世,也总躲不过一死。兜比脸都干净的人,阎王爷也不待见。”

大梅子:“你铁心不借了?我可要喊啦,把你的恶心事全喊出去!”

医生:“喊呐!你喊呐?大伙儿正活得憋闷,当故事听听乐不得!”

大梅子噌地跳上一块岩石:“那好!”冲大家喊道,“大家都过来,我给大家揭揭他的丑……”

医生怔愣了,忙起身拉下大梅子,去捂她的嘴:“算我倒霉!告诉你,就这一次!”说罢,把几张钞票塞进大梅子手里,“再敲诈我,我就告你!”

医生说罢可能连自己也感到可笑,在这荒岛上,到哪里去告,向谁去告,向昆沙?我看到医生自嘲地咧了咧嘴,冷笑着摇头去了。大梅子用这钱为妹妹买了方便面、面包和矿泉水。小梅子的胃肠果然好些了。但医生给大梅子的这点钱根本维持不了几顿。校长又主动把自己的钱拿出来给小梅子买食物。大梅子不忍心再用校长的钱,她又去找老帽借。老帽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冷笑道:“我为啥要借给你钱?”

大梅子:“你欠我的。”

老帽奸笑:“咋谁都欠你的?敲诈完医生又来敲诈我?知道我是干啥的?”

大梅子:“喔……忘了,您是公安。那好,我来报案。”

老帽:“啥案?”

大梅子:“讨要欠款。

老帽凝气:“什么钱?”

大梅子:“卖身钱。他一共白嫖了我七次,都几年了。加利息加滞纳金加通胀率,该是多少您帮着算算?”

老帽惊愣:“你是谁?”

大梅子苦笑:“你肯定记不住了,债主太多,黄哥!”

老帽语塞,背手踱步。许久,他停下来,把几张钞票塞给大梅子,转身便走。走几步他又转回头,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狠狠比划了个“一”字。

老帽的钱又维系了一段小梅子的生命。然而,艰难的日子还在一天天的熬,昆沙仍没有离开的意思,岛上的生机丝毫没有到来。偷渡客们的耐心也渐渐消失。人们的心在绝望中缓缓下沉,似乎所有的人都没了主意,更没了体力。大家都变得脾气暴躁,相互说话像吵架,仿佛都感到绝望的泥潭已陷到了脖颈,离最后的灭顶之灾不远了。连整日在小岛上装神弄鬼的女巫也变得声音沙哑无力,显然她的上帝也降临无期。

松花每天偎在舅舅怀里不住地啼哭。尖顶从耐心哄她,到不耐烦,到最后歇斯底里地骂。在生命绝望的时候,每个人的心理都十分脆弱,难以再承载过多的压力。

大梅子天天守在小梅子身边,不停嘴地说着:“不让你跟来,偏跟出来受罪。好好的幼师不当,这是何苦啊!姐害了你呀!”

我本能地感到,荒岛上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弱,死亡的恐怖日益降临。不知昆沙究竞打的什么主意,我不忍心偷渡客们就这样无声地死去,便用狂吠来向昆沙抗议。昆沙怒了,冲我骂道:“当好你的狗!看好他们,闪失了咱俩都没命!”我感到不是昆沙在吓唬我,是他把偷渡客们逼到了仇恨的边缘,如干柴烈火,真害怕从哪里飞来颗火星。

相对稳定的还是老帽。虽然他的计谋一次次被揭穿,却不见他绝望,仿佛他有出不完的鬼主意。我猜他在等待着昆沙的某个破绽,对手的破绽就是你的机会。

在一个褐色的黄昏,我看到大梅子朝船上走去,朝在船甲板上那个悠在摇椅里的昆沙走去。

我看到昆沙很绅士,很男人地把大梅子请进了船舱。到门口的时候,他还没忘了回头冲我很权威地骂两句:“滚吧杂种!没你啥事了,看好摊儿!”

之后,我感觉船在动,听到昆沙在驴一样地叫。再之后,蓬头乱发的大梅子出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盒方便面,羞胀着紫红的脸,匆匆而去。

这一刻我忽地同情起大梅子来,她让我想起那三条被屠杀的母狗。我冲她怜悯地低叫几声,以示抚慰。她却友好地冲我呸了一口,骂道:“狗仗人势!”

我一脸无奈,幸亏不会苦笑,索性把自己扁扁地瘫在岩石上。就在大梅子走后不久,女巫也来到甲板上。她神情怪异地冲昆沙施了个不知是什么教的礼,然后又鬼异地把嘴凑到昆沙耳边。

“我不是上帝!”昆沙可能嫌女巫嘴臭,捏着鼻子扭过头去,球一样把自己扔回摇椅里。他刚刚渲泄过内火,慵懒的皮囊显得十分散淡,大肚子一起一伏地往嘴和鼻孔外送着腐气。我猜他可能是闭上了眼,因为躲在墨镜后面的眼我从未见过,有鼾声为证。

夜色下的小岛;小岛上的船;船上的甲板;甲板上的摇椅;摇椅里的昆沙——一切都静静地映在黑漆漆的海幕中。那女巫雕像般立在昆沙的身旁,用沙哑得已经分不出性别的嗓音念着咒语:“愿主尽快来拯救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罪人,快惩罚那些贪婪不顾别人死活的恶人吧!让他们下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为人……”

昆沙从摇椅上弹起来:“咒我呢?”

女巫继续沙哑道:“我也想和你做生意。”

昆沙便淫笑,由头至脚地打量了女巫一番:“你……也敢做?”晃着头,“可不值多少钱!再说今天也不行啦!”淫荡地望着自己的裆。

 “罪过,别玷污主的女儿!”女巫说。

 “那你还有啥生意可做?”昆沙问。

   “我可以向你泄露点天机。”女巫说。

   “说说看。”昆沙不屑一顾。

 女巫:“世界就要毁灭,一切罪人都要下地狱,只有好人能上天堂。你做恶太多,本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如果你给我足够的食物,就等于向主忏悔、赎罪,等主派使者来接我们的时候,也会一起带你去天堂,而且是首批。”

昆沙哑笑:“主也受贿?拿了好处就可以网开一面?可惜天堂无蛇可渡,我去干啥!还是呆在人间炼狱吧,麻烦你替我谢谢主。”

女巫被昆沙赶跑了,又沙哑着嗓子满世界蹿来蹿去地诅咒去了。我看到她的脚步已不再伶俐,面颊也失了血色,连妖妖气气的眼神也变得混沌无光。我不知有没有上帝,但能感到她也在绝望。

女巫被喝斥后,再急着来找昆沙做生意的便是尖顶。绝望中的偷渡客们,开始本能地各自寻找最后的生存之路了。

尖顶不愧是会计出身,他很会算账。他同昆沙做生意的方式也很特别,先是为昆沙算了一笔账。他说,这船上的食物就算全换成钱,就算这些钱全到了你手里,如果你离不开这小岛,最后这些钱都会在岛上烂掉,根本发挥不了它们的价值。

昆沙狡黠地问:“你咋知道我离不开这小岛?”

尖顶说:“因为你没有哑巴,却有一群敌人。”

昆沙冷笑,摇头不语。

尖顶又补充道:“如果再没了那只橡皮艇。”

昆沙一激愣,忽地蹦起来:“谁在打它的主意?”

尖顶说:“我知道。”

昆沙凶恶地掏出手枪,对准了尖顶的脑袋:“谁?老家伙,别浪费我的非子(子弹)!猎鲨!”示意我上。

老帽似乎毫无惧怕:“狗不喜欢吃我这身臭肉。昆沙船长,劝你还是跟我合作,答应我就告诉你。”

昆沙狐疑地望着尖顶:“开价!别狮子大开口!”

老帽说:“小小的条件,就我们三个人一起走。”说着,拍了拍手中的号码箱,又瞥了一眼身边的外甥女,“都是你的!”。

看到女人,昆沙脸上又堆起淫笑,他那只奇硕多肉,鳄鱼爪般的大手,在松花脸上摩挲了一下:“再舀上她?”

尖顶当然不舍,骂咧咧地走了。

尖顶也被昆沙拒绝了。到此时,偷渡客们的独力求生计谋均已无望,便又凑在一起开骂。

 医生骂尖顶和女巫是汉奸。

 校长仍声嘶力竭地喊要团结。

 尖顶骂昆沙不但贪财而且贪色。

 可无论怎样骂,昆沙仍我行我素。

 失败和绝望又使偷渡客们走到了一起。他们开始不断地商量和预谋扳倒昆沙的新方法。可昆沙手里有枪有刀还有食物,偷渡客们有的只是无望的祈盼和渲泄、等待。日子还是苦苦地熬着。偷渡客们仍度日如年地盼着海面能有船向这里驶来或者路过。他们天天边骂着昆沙边登上礁石远眺,又只能眼巴巴看着远处的船驶向更远处。

昆沙每天还是很有耐性,很讲规矩地做着自己的生意,早点、午餐、晚宴都弄得有模有样。但偷渡客们却很少再肯花钱去购买,除了淡水。这也该算无声的抗议,像渣子洞、白公馆里那些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对大家的冷战昆沙先是很绅士地相对,买卖嘛,自由交易,可后来他终于还是发火了,这些人太不绅士,真他妈不买呀!他向岛上的临时公民下了最后通牒:“从明天起,纯净水不再单卖,要搭配食物。”

偷渡客们感到,魔鬼昆沙的金钱围猎要最后收网了。校长带领大家做好了最后一拼的准备。目标就一个:死死看住昆沙,尤其那条橡皮艇。

人类之所以能统治世界,还有一个他们的最大优势——福至人散,祸来穷聚。大难真来时,人们竟变得空前团结起来。他们把猜嫉、妒恨、自私的心态统统先锁进了保险箱,临难做出决议:完全听从校长领导,公推良子做行动的总指挥。那一刻,偷渡客们突然发现,如果早就这样兴许不会陷入眼下这糟糕的局面。

在良子的指挥下,大家每人都准备了自己的武器——较粗的树枝、尖利的石块、坚韧的树藤。良子为大家排了班,轮流看守昆沙。我还听到他们在议论怎样想办法先弄死我这条狗,使昆沙没有帮手和耳目。看来他们是真不相信我懂人话。

可正这时,大梅子病倒了。她病得很重,永不停息地咳嗽、哮喘,而且通身都起满了红斑,开始溃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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