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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偷渡(第十六章)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859        作者:康乾        发布:康乾        首发时间:2013-04-24 09:05:37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十六 

绑在桅杆上的尖顶深深陷入了对往事的追悔之中,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处的险境。他向文强要了口水,又痛苦地回忆起来。

人们都被他的故事所吸引。

小犹子索性盘腿坐到甲板上,仰着小脖儿听。

文强拧着眉头,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不时地以命令的口吻索问。

胡子的战刀也归了鞘,躺在摇椅里,闭着眼听尖顶娓娓道来。

校长、医生、良子、小梅子也都十分安静。

老帽似乎对尖顶的故事不大感兴趣,作为多年的警察,他对事物大多都有自己的超前推断,仿佛已知道了故事下面的发展轨迹。他似乎对三个孩子神态的观察更热衷。在尖顶讲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在胡子、文强和小犹子脸上扫来扫去,像在努力寻找着啥蛛丝马迹,又似乎在揣摸三个孩子的某个脉搏。

对尖顶的故事最感兴趣的还是松花,她是第一次听别人讲有关她身世的往事。十四岁的少女忘记了惊恐,原本跪在胡子跟前的她,竟一脸痴迷地靠在胡子的摇椅边,像在听外婆讲故事。

小犹子无意间瞥了松花一眼,他站起身,厌恶地把松花从胡子的摇椅边拉开,自己坐在他们中间。

惟女巫最冷酷,也最清醒,仍站在小岛的那最高的崖石上,不时阴阳怪气地喊几句:“忏悔吧!由衷地忏悔吧!洗净自己肮脏的灵魂吧!你将成为真正的白兵战士!”

对女巫的阴阳怪气,偷渡客们早习以为常,没人去理会,仿佛她就是盘旋在海岛上的一只嘶叫的海鸟。

尖顶继续讲自己的故事——

自从尖顶发现对新娘痴迷的人绝不只他自己,他的心态便发生了裂变,如同一只刚刚寻到猎物的豹子,突然发现早有先来者,而且是一只更凶猛的雄狮。猎豹愤怒了,恐惧了,却没有放弃,却更增加了他对猎物的占有欲。尖顶开始清醒地审视他的对手。S绝非是个等闲的对手,此时S已兼任了场部办公室主任;办公室主任虽然在级别上和尖顶一样,都属于林场的中层干部,但他是团委书记兼办公室主任,无论年龄、学历及所处的位置及S的自然条件,尖顶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欲望的力量是无穷的,人类社会,乃至整个自然界都是为欲望所操纵的。论力量虎远逊于牛,且牛还有双刺破青天的利角;而牛不但惧虎,连同虎过招的胆量都没有。这因为在虎的眼中牛是大餐,是利益;在牛的眼中虎是怪物,是魔鬼。虎战胜牛,可以得到大餐;牛战胜虎,空耗气力。这便诠释了一个真理:利益能无限放大胆量和能量。尖顶决定做只虎。就算S也是食肉动物,也要击败他。

尖顶开始和S比优势:S有年轻帅气的脸蛋;尖顶有成熟的魅力。S有炫目的前途;尖顶有用不完的公款。后者才是最重要的。尖顶知道钱的力量,知道大多数女人都喜欢钱,尤其是那新娘。因为他看到那新娘数钱时的目光是最妖最媚最诱人的。尖顶恰恰有用不完的钱,虽然是公款。

冷静下来后,尖顶又吓出一身白毛汗。公款是老虎屁股摸不得的,他是个干了二十来年的会计师,该最清楚。可色胆包天,尖顶决定走下去,后果总会有后后果来填充。

那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夜晚,尖顶夹着公文包推开了新娘家的柴门。这是个山村小院,盆景样放在山坡下的一片积雪未消的丘陵上。三间瓦房,一明两暗,中间是厨房灶间。东屋住人,西屋的炕上躺满了玉米、土豆、地瓜。半米高的白桦树子围成了个小院。门是那种用带皮的圆桦木钉成的,凝固着北国的粗糙和豪放。

初春的大山,残雪尤存,冰寒料峭。尖顶像夹着炸药包样夹着公文包,吱吱嘎嘎踩碎一地月光,走向了新娘的小柴门。就在他跨进院门时,看到东屋的灯亮了,西屋的灯也跟着亮了。东屋开始传来电视剧的声音。西屋没有声音,却有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在晃动、相叠。后来西屋的灯又灭了……

尖顶突然感到东北的初春太热,他的血开始沸腾。尖顶的脑海里迅速地闪现着灭灯后西屋里发生的故事。他断定那高个儿的男人是S,矮个儿的女人是新娘。他感觉自己腋下的“炸药包”已点燃了导火索,催他奋不顾身地冲过去炸掉那淫窝。然而他双脚灌铅,大脑呆滞,被牢牢吸在雪地上。他就这样任妒火和欲火交织地在全身的血液里燃烧。他骂东屋里的瘫子傻逼。他渴望那瘫子能突然叫骂几声,一声也行。可他失望了,那里屁也没响一声。东屋的灯仍不昏不暗地亮着,狗屁电视剧还演得火爆;西屋的故事还在继续,谁知演到第几集了。

尖顶觉得自己熬过了一百年。这一百年春夏秋冬,风霜雨雪,比好莱坞大片中的特技场面还恐怖。他无措无奈,呆呆地戳在春寒料峭的雪地上,任天上的冷月抿嘴嘲笑。

后来西屋的灯终于又亮了。尖顶从窗户的剪影中判断新娘在整理衣服和头发。后来两个剪影又叠在了一起,是立着,这次没闭灯,像是送别。果然S被新娘送出门。新娘又恋恋不舍地在门前拥抱了他,无声的。尖顶下意识地躲到了院门口的灌木丛中,一直目送新娘送走S,看着S消失在夜幕之中,看着新娘扭动着婀娜的腰肢,吱嘎嘎踏着雪,走回她那小屋。

尖顶使劲夹了一下腋下的公文包,似乎在给自己勇气,然后推开院门,叩响了新娘的房门。

新娘闻声来开门:“拉啥东西了?”

当新娘打开屋门,看到站在眼前的是尖顶时,诧异了:“你……今天……”

尖顶知道新娘要说什么。她想问你怎么来了,今天又不是送补助费的日子。尖顶什么也没有回答,站在门前看新娘的眼睛,愣愣地对视了足有十秒钟。这时瘫子在东屋问:“谁呀?”

没等新娘回答,尖顶就挤进屋,直奔西屋。

“啊,猫。”新娘说。

直到今天尖顶都弄不懂为啥那女人给了他这次机会。就是那该死的第一次,尖顶被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西屋黑灯瞎火,尖顶在墙上摸索着找开关。灯却自己亮了,新娘开的。新娘不冷不热地站在门口望着他,很淡定。尖顶却紧张起来,他感觉屋子里充斥着浓烈的S的气味,令他窒息。他突然腾地跳上炕,推开窗户。顿时大山里料峭的夜风涌进屋来,使他清醒了许多。他看到新娘的脸上还留有S 制造的红晕,脚下的褥子上还有S留下的体温。新娘的红晕在冷风的刺激下迅速向冷峻转化,渐渐变得玉白。尖顶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他马上又关上了窗户。屋里暖和了许多,再闻不到S的气味,他呼吸平稳了。于是他又呆呆地夹着公文包,坐在炕沿上和新娘对视。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这时尖顶听到东屋的电视剧声音突然放大了,还夹杂着男人苍凉的咳嗽声。许久他发现新娘的目光在游移,从他的脸上游移到他腋下的公文包。尖顶突然醒悟,把公文包捧到新娘眼前。新娘不屑地瞥了一眼,没理会,径自爬到炕上……

十个月后,一个女孩子出生了,就是松花。

松花是谁的女儿?瘫子的?S的?还是他尖顶的?新娘似乎永远说不清,也永远不说。尖顶为此拿着计算器算了一百八十遍,最后他认定松花是S的孩子。尖顶对数字的概念极有灵性,形象思维却极差。他对松花从小就有一种本能的反感,总是在那张稚嫩的小脸蛋上寻找S的痕迹。越寻找,尖顶越认定她就是S的女儿。在尖顶心中,松花就是一块不软不硬的骨头,横在他的喉咙里,欲吐不能,欲咽还梗。这时新娘已不再是新娘,尖顶的心火却越烧越旺。他除了和 S 拼金钱,还要同心底的妒火自搏。

松花从小只知道瘫子是她的亲爸爸,总来家照顾她们的一个是舅舅,还有一个也是舅舅。为什么自己这么多舅舅,还都这么热心?他们没有自己的家吗?为什么他们一来就躲进西屋去跟妈妈谈事情,把瘫子爸爸一个人可怜地扔在外面咳嗽?这些一直是松花心底的疑问。

松花就带着这些疑问长大了。长大的松花就更需要钱,尖顶的分量在新娘的心中也越来越重,他为此造下的亏空也越来越大。从东挪到西,从南挪到北,尖顶在竭力掩盖着那个无底洞,如同往炸弹中不断续着火药。

不知何时,S蔫蔫地自动退出了。他人退出了,可眼睛却如同一对牛虻,死死地钉在尖顶的皮上。他不断搜集尖顶的贪污罪证,利图一举掀翻尖顶的船。可尖顶是谁,岂能轻易扳倒?他早已修好了通天的路,林场换了几任一把手,无论谁来,都很快成为尖顶的保护伞。可S不弃不悔,死盯不放。林场要体制改革,百年封山育林,尖顶又借机狠捞了一大笔。他给了妻子一笔钱,两人和平离婚。松花妈便成了他公开的情人。

尖顶变得越发事无忌惮,狂贪暴敛,在整个林场,除了一把手,谁都不在他眼里。他为松花家盖了幢豪华小二楼,俨然是大山里的别墅。尖顶和那女人住在楼上,瘫子男人只能无奈地坐在轮椅里仰望星空和楼上的灯光了。大山里本就有“拉帮套”的传统习俗,对此,人们见怪不怪。更何况如今金钱社会,啥西洋景没有。

瘫子坐在轮椅里,在太阳下晒眼眵,路过的林场职工就偷着说尖顶是瘫子招进来的“拉帮套”的。可这个“帮套”在他家俨然是个主人,而他这个瘫子和院子里养的小狗无二。瘫子便十分伤感,便感觉生不如死。活着对他早没意义,他唯一记惦的是女儿松花,尽管松花不是他亲生的,但那小生命却陪伴了他十四年。瘫子从小在大山里长大,最喜欢的就是四季长青的松树,于是他给女儿取名松花。这其中除了愿女儿像松花一样美丽,更祝愿她有青松的顽强和生命活力。为此,他对女儿从小就百依百顺,事事呵护。在家里任何事他都能忍让,惟牵扯到女儿的事不行,这是瘫子的原则。

松花在众人的呵护下渐渐长大了。

事情的变化是从瘫子去世开始的。瘫子死了,是从尖顶为他们盖的那座豪华小楼的楼顶跳下来摔死的。鬼知道寸步难行的瘫子是怎么爬上的小楼。但瘫子确实是从那小楼的楼顶跳下来的,有公安的鉴定为证。个中原因鉴于瘫子留给女儿的一封亲启信。

瘫子的死使这个畸形的家庭产生了新的裂变。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自然,松花娘跟尖顶说她要到他那儿去。尖顶知道他是谁。可她的口气不容商量,也不是乞求,是一种决定。于是那女人跟着S走了。

那时因封山造林职工放长假,身为领导干部的S也提前退休下岗了。S带着松花的娘,也是带着自己十几年的眷恋走出了大山。失去了女人的尖顶六神无主,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他南下北上,疯狂地寻找那女人。可那一对男女如同人间蒸发,杳无音信。绝望了的尖顶终于想出了个残忍的报复手段,他骗出在中学住校学习的松花,说要带她去找妈妈。尖顶卷走了林场所有的现金,换成了美元和金条,然后走上了偷渡这条路。他把爱变成了恨:既然你能拐走我的女人,我就拐走你的女儿。

他的计划是到国外就明媒正娶地和松花结婚。他不但要占有金钱,还要寻找心理平衡。然而命运弄人,他万没想到,偷渡的蛇路竟也如此艰辛……

尖顶的故事讲完了。偷渡客们许久都在沉默。

校长说:“无论你和那女人有啥恩怨,可松花还是个孩子,你咋能下得去手?”

医生冲胡子说:“这鸟货,当‘祭旗牺牲’最合适!”

绑在桅杆上的尖顶挣扎着喊:“这是那个女人的报应!我的家没了,我的未来毁了,我的一切一切都毁在了她的手里!不报复她我死不暝目!”

小犹子腾地站起来,啪啪给了尖顶两个嘴巴。尖顶被打懵了,怔愣地张着嘴,凝固了一脸的委屈。

文强清了清嗓:“让他做‘祭旗牺牲’,大家同意吗?”

“同意!”医生第一个蹦起来喊。心想,管他是谁,“祭旗牺牲”定下来,别人就安全了。

大家的目光齐聚胡子,等他的裁定。胡子仍闭着眼在摇椅上晃动,面无表情。松花咚地一声再给胡子跪下:“求求你,别让他当‘祭旗牺牲’!别杀他!”

小犹子忿然:“你这贱货!忘了他咋对你啦?禽兽不如的家伙,留他何用!”

松花说:“你们说过游戏要有规则的,他说出了自己的丑事,就等于掏空了灵魂。认罪了就该留他一命,你们要遵守游戏规则呀!就算真人版的游戏也要遵守规则。”又爬向文强,“军师你要说话,你是最公平的。”

文强扫视了大家一眼,点点头:“霸主?”他瞥向胡子。胡子还在椅子里摇,一直把大家摇得晕头转向也不说话。胡子是霸主,他不最后敲定,啥事也定不下来。于是大家只能焦急地等待。

这时远远蹲在那块最高崖石上的女巫,又用尖利苍凉的嗓音喊叫起来:“上帝馈赠万物,又一一收回;他给了人类青春,又残忍地让人衰老;他给了大地百花绽放,又鼓动秋风扫落每一片叶子……”

女巫的怪叫使胡子猛地睁开眼,他似乎悟到了什么,唰地抽出战刀,逼向尖顶。

尖顶绝望了,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头颅被那锈迹斑斑的战刀风一样削去,那圆球一样的脑袋当地滚落到甲板上,然后被胡子一脚踢进波涛汹涌的大海里。再然后一条大鲨鱼把那脑袋吞进嘴里,嘎吧嘎吧嚼几口,难以下咽,又吐了出来。一只血乎乎的肉球便在漩涡里转,在冰凉咸涩的海水里漂浮,引来一群不大不小的鱼在上面啄食……

尖顶突然狂笑起来:“哈,哈……死有何惧?我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三个小崽子听着,做事总要有个原则,你们抛了我的金,烧了我的钱,最后连这个小女人也不让我享用,这事做得他妈太绝了!盗亦有道哇!”

胡子不听他的,他要把上帝馈赠的万物一一收回来,包括面前这个恶人的头颅。胡子的战刀架在了尖顶的脖子上,可尖顶的狂笑声越发放荡不羁。

胡子问:“为啥还笑?”

尖顶说:“闻江湖人狠,却仗义,你不江湖。”

胡子问:“我怎的不仗义?”

尖顶说:“就算死囚,临死还可以提个要求吧?”

胡子收回战刀,刀尖撮地:“说!”

尖顶说:“你能答应我?”

小犹子说:“霸主说话,一言九鼎。”

尖顶说:“好!把松花还我,让我享受完人世间这最后一道美味,再上路无憾。”

文强抢说:“不行!”

胡子扭过脸,忿忿地看着文强,鼻腔里响起噜噜的马鸣,他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好,我答应你。”说罢用指挥刀割开了绑着尖顶的绳索。

被松了绑的尖顶越发狂笑起来。他边伸展着被绑酸了的腰肢,边疯狂地扑向松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抓住了她,往远处的岩石后边拽。

良子呼地冲上去,一拳把尖顶打倒:“你这畜生!”

尖顶已成魔,刀枪不入,他踉跄地爬起来,边又抓住松花,边指着自己鼻子说:“我是畜生!就是了!他爸夺走了我的女人,我要报复!报复,懂吗?”

校长护住松花:“事到如今,你还要报复,还有点儿人性吗?”胡子气汹汹地提着战刀过来,把刀架在良子脖子上,逼他退到一边。他又用刀尖抵住校长的咽喉,使其放开松花。

尖顶又狂笑了,他先是冲胡子喊道:“谢啦!”再一次恶狠狠地扑向松花……

松花突然咚地跪下了:“爸!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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