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集体上访闹县府

    （ 刚下乡的第一个晚上就和大队的刘支书干了一仗……）

    “不睡了，明天咱们去县上说理去！”我说。

    “还反了你哩！看你娃儿能哩不轻！”刘支书气哼哼地说着，一甩手领着几个人走了。

    “不信，咱走着瞧！”我冲门外又扔出一声吼叫。.

    这个后半夜我们是和衣而卧，勉强将就着眯了一阵子，嗐，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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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我们二十余人扛着背包，边走边打听地步行了四十余里，前往县城伸冤告状去。一口气儿走了三个多小时，才终于走进了县革委会的大院。

    县革委主任办公室里。我们二十几个知青横躺竖卧，男的嗷嗷乱叫，女的哭哭闹闹。一时间被闹腾的乌烟瘴气，办公室门前即刻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观看，我们象跳大神儿似得作弄起来。

    县办来了一个干部接待我们：“哎！哎！大家先歇歇，喝口水，县革委主任，也就是老县长在开会咧。有啥事儿先跟我说说……，要不你们派个代表具体反映反映情况？中不中？！”

    大家一哄而上，七嘴八舌地吵吵起来：

    “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一滴水没喝，没人管没人问，我们都成了没娘的孩儿。”

    “还说我们是瞎造反，说我们跟着毛主席干革命是瞎胡闹！”，

    “大队干部否定文化大革命，罪该万死！”

    接待干部被吵吵得头大。“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我先去食堂给大家安排点儿吃咧，一会儿请老县长亲自来解决。中不中？”

    一听说安排吃饭，大家立刻安静了许多。接待干部走了不大一会儿，食堂的大师傅就来了。提了一个篮子，拎了一个桶。进屋就笑哈哈地说：“娃们，刚刚离开家不容易，吃饭吧！没啥好咧，管饱！吃饱喝好不想家！吃吧吃吧。”

    篮子里花卷馍和蒸红薯，一碗咸菜。桶里装了半桶小米稀汤。

    我们蜂拥而上，拿馍的拿馍，端汤的端汤，“一片呼噜声，喝汤知多少”。风扫残云一般，很快结束战斗。大师傅笑哈哈地走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接待干部领着两个人走进来，对大家介绍说：“这位是咱县的老县长，革委会副主任杨县长，这位是县知青办的郭主任。大家有啥问题可以详细汇报。最好一个人讲，大家补充。好不好？！”

    杨县长招呼大家坐下，很和蔼：“同学们积极响应毛主席伟大号召，来到俺县，没接待好，没安排好，我负主要责任，叫大家受委屈了，我检讨，我检讨！有啥具体问题请大家慢慢讲，我会认真解决哩。”

    “大班长，你说吧！”有人提议。

    我便慷慨激昂地绘声绘色地把大队刘支书告了一状。老县长边听边记。

大家又七嘴八舌地添油加醋地补充着。

    听完，老县长说：“情况我会认真调查核实。请大家放心。一会儿叫郭主任领大家到县城里转转，中午我管饭。下午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中不中？！”

    我们的气一下子消了一半多。高兴地跟着郭主任逛县城去了。

    古老的白河、高高的僧塔、热闹的街市、忙碌的人群。县城不大。

    中午在县政府食堂吃的大烩菜和三合面的发面窝头。一个个吃得是红光满面、沟满壕平。

    下午两点多，郭主任把我们领回了杨县长的办公室。

    只见大队的刘支书和另外一个干部垂头丧气地站在杨县长办公桌前，杨县长严肃地对他们讲着话。待我们坐定后，杨县长开口说话了：“同学们，情况基本上弄清楚了，主要是我们咧接待工作安排不周，基层干部咧文化水平低，思想觉悟、政策水平低，说话不讲方式。我已经严肃批评他们了，他们也都认错了，请大家多多原谅！”

    “这是你们公社的革委会张主任。”他指着那位不曾认识的干部说。

    “刘支书，你也给学生娃们表个态，认个错吧！”

    “咳，咳咳，我是个大老粗，没啥水平，叫大家吃苦了。还给县领导惹恁大麻烦。我深刻检讨，今后永不再犯。把知青当成自己咧娃儿，好叫他们安心扎根农村干革命……”刘支书诚恳地说。

    “我也表个态。”公社的张主任接着说，“今后知青同志们有啥事儿，到公社找我，我尽力给大家解决问题。不会叫大家再跑腿到县上了。刘支书是个老实人，没多少文化，也知道错了，请大家谅解谅解！”

    上午还剑拔弩张，这三说两不说地把我们的怒气、怨气全泄了。

    杨县长问：“同学们原谅他们不？”，大伙低头哧儿哧儿地窃笑。

    “这样吧，老张、老刘你们先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具体挿队方案。没有安排到知青点儿以前，要照顾好他们的吃饭生活问题，今天晚上叫他们住县招待所，明天我安排车送他们回公社去。”

    又混了一顿晚饭，还住了一夜县招待所，美。

    嘿！在县招待所住的这一夜，睡得真香。还做了一个美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