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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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风情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813        作者：谢晓衡        发布：谢晓衡        首发时间：2018-10-26 17:57:00

巴 蜀 风 情
生活的颜色永远是多彩的。
——题记

文 / 谢晓衡

1．龙门阵

    但凡一些大的历史名城都伴着一条美丽的河，像重庆的长江、上海的黄浦江、广州的珠江、长沙的湘江、纽约的哈德逊河、伦敦的泰晤士河、巴黎的塞纳河等等；即使是建在缺水或少水的地方，人们也会想尽办法开掘出一片水域来，比如北京，虽然有一条永定河，但河很小，水量也少，于是人们修建了著名的京杭大运河。水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水赋予一个城市灵性与生气。
    成都地处长江上游岷江水系的成都平原，这里水源丰富，水的分布很广，但流过市区的却是沱江、清水河、沙河这样的小河流，尽管河流不大，却因为数量众多，也就使得这座城市有了特别的韵味。
    像那些小河流水一样，这里的人们生活节奏相对缓慢，没有一般大都市那样的匆忙和急躁，更多的只是闲散与从容。加上这里悠久的人文积淀，以及大量的文化古迹，更令人发出怀古思逸之幽情。难怪外地人说成都是个休闲的好去处，来了就不想离开。
    我将成都所具有的这种特别的韵味称作巴蜀风味，即柔润而不浮躁，徐缓而不蛮悍，正如小河的水，拥着一些内秀，一些空灵，一些好奇，一些庸懒，缓缓地流淌。
    摆龙门阵就是这种巴蜀风味的集中体现。几张坐得发红的旧竹椅，两三悠闲的亲朋好友，懒散地坐在窄而不怎么清澈的河渠岸边的树阴之下，泡上几杯绿茶，慢慢地喝，散淡地聊，漫无边际，话语轻悠，少有激烈的争吵，直至将一杯茶水喝到清淡无味还舍不得罢休，其实就是不喝茶，两个熟人在路上见了面也要摆上好一阵子的龙门阵，这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四川的方言也充满着这种巴蜀韵味——平和、柔软、甜润，像淙淙的山泉，和顺、清爽、灵动、优美，没有刚性，也没有火药味。
    四川盆地的西缘有座龙门山脉，山高谷深，人们走进去便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那里四季流淌的小溪小河也是一律的错落交织，理不出头绪，让人觉得云里雾里，如梦似幻。摆龙门阵与这龙门山有没有关联？那种泛泛地聊，悠悠地扯的阵势，真让人联想到这座龙门山和那些悠悠的水。
    成都，一座悠闲的城市，一座令人忘记时间的城市，一座来了就想留下的城市。俗话说“少不入川”，看来是有几分道理的。
    悠闲自然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情，走过成都，我却有些怀疑：成都人真的悠而无忧乎？

2．茶馆

    茶文化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之重要的一部份，一杯清茶蕴含了非常丰富的人文内容，而成都对这种茶文化的传承则是更完整，更地道，那里的茶楼多如牛毛。
    你到成都著名的宽窄巷子或别的老街，随便走进一家茶馆，往竹椅上一坐，就有跑堂的店员给你端上青花瓷碗，沏好清香漫溢的茶水，让你慢慢品味。在稍微高档一点的茶楼喝茶，还有机会见着服务员用那种有着细长嘴管的大铜壶为你表演花样注水的绝活儿，你还能一边喝茶，一边听书或观戏，这是另一种境界的享受。而大多数的茶馆只是提供茶水，人们品着绿茶大摆龙门阵。
    然而近年的成都茶肆也变了味道，茶馆也像过江之鲫一般将其功能纷纷转向了牌馆，人们来这里除了喝茶之外，更是为了玩麻将。走在蓉城的街道上，随意折进一家茶馆，里面注定是满满当当的全是麻将牌局，一桌连着一桌，甚至没有了透气的空间。在这茶馆兼牌馆的地方，还能体味到纯正的茶文化吗？
    我不知道成都人是怎么看待这一现象的，或许是因为人们拥有着大把美丽得令人忧郁的时间无处打发吧！

3．坚韧男人

    一到成都我就住在A君家里。A君是一家广告公司的老总，年龄不算太大，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老气即将横秋的样子。他外表看去倒是蛮清秀的，文质彬彬，很容易让人想到“女气”这个词儿，而当他开口说话，却满嘴不切实际的大话狂言，我惊讶于他那样文静得有些女气的外表之下，何以竟会有如此的壮志豪情。
    具有豪情壮志的人该能成就一番大业的吧，可这位仁兄则是个例外，眼高手低、狂妄自大注定了他是个失败的男人。
    靠朋友的帮助和自己积攒的一些钱，他办起了一家广告公司，按理说，做广告应该是个来钱的行当。由于他不会管理，又天生感情用事，在公司尚未完全立稳阵脚的当口，听信了两位女友的建议，到外地扩展创办了两家分公司。那两位女友本来就是抱着不便明说的目的来与他合作，一个要同他建立情人关系，一个要利用他捞点钱花。在任何一个传统保守的男人看来，这都是不能接受的事情。结果合作以失败告终，两位女人分别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使他陷入艰难境地。现在他已身负上百万元的债务，有的甚至是高利贷款。好在他的精神还是比较坚强，仍然强扮笑脸支撑着濒临倒闭的一人公司，他说这一切是为了对客户负责。
    A君有个温馨的家庭，老婆漂亮，女儿乖巧，公司正常经营的时候，一家人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家中冰柜内永远填满着各种零食，美味佳肴。
    大概是因了享受高于一切的秉性，他的老婆不但不能帮助他管理公司业务，相反还在公司制造了许多矛盾，扰乱了他的工作安排，人事管理和财务制度，她甚至带头在上班时间打麻将，跳舞，唱卡拉OK，下馆子吃火锅，弄得他很没威性，很没面子。后来公司日渐衰败，这女人干脆离开了他，与一有妇之夫私奔。这事对A君打击很大，但表面上他还是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唐吉柯德式地坚守着他的理想与追求，去圆一个永远缥渺的乌托邦之梦。
    如果说事业的挫折、女人的背叛，使得A君深陷痛苦的泥淖，那么女儿的辍学陶气更是在他流血的创伤上又刺了一刀，他的悲哀可想而知，这种打击搁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是难以承受得住的吧。然而，A君依然将痛苦深埋在心里，照样衣着整洁、头发光亮地出去与朋友喝茶，摆龙门阵，谈一些子虚乌有的项目，依然口诺悬河说着痴人的梦，自我安慰。
    说到他的女儿，那是一个看上去挺漂亮、温顺的女孩子，因为父母疏于对她的照料，使其感觉不到家庭的温暖，在外面交上一些同样不想读书的朋友。在家里，父亲总是严肃地叫她好好学习，不准外出贪玩，当着父亲的面她还是非常配合地口口声声答应着，可父亲前脚一走，她也就后脚跟着飞出家门，直至很晚了父亲用电话催促才悄悄地回家。能够回家还算好的了，有好几次她跟着一帮玩伴离家出走二、三十天以上，急得A君报了警，通过警察的帮助，从千里之外的异地城市将她找回来。
    面对女儿，他瞠目无言。
    这就是A君和他的家庭。由此我想到阿喀琉斯之伤，英雄往往被不起眼儿的暗剑所伤，男人通常脆弱得不堪一击，尤其是那种理想主义情愫很重的男人。
    其实我也是个理想主义的男人，但我知道自己的脆弱在哪儿并且怎样应对。

4．夜宵摊上

    像其他城市一样，这里的街头巷尾也有许许多多的夜宵摊子，灯影摇曳，通宵达旦，人来人往。人们就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喝酒，饮茶，聊天，话题五花八门，语调时高时低，缓急交错，此起彼伏，它是成都的一道风景。
    她是一位外地来此旅游的诗人，他为尽地主之谊，陪她游玩，请她宵夜。
    两人在夜宵摊临街的小桌旁坐下来，点菜、叫酒，微弱的灯光下，他们四目相对，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浓浓的柔情蜜意，心里甜滋滋的。她本来不会喝酒，在他的盛情劝求之下还是喝了几杯，他们都满脸酡红，胸口躁热，神思迷糊，潮涌般的笑容妩媚而暧昧，似乎从那灼灼的目光里伸出了一双抓人的手，即刻将他整个的心硬生生地抓了进去。
    月亮开始偏西，街道上灯光曦微，空气有些寒意，雾霭悄然降了下来。
    他抬起游移不定的眼睛望着她，鼓足勇气说：“走吧，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开房。”
    她猛然睁大眼，气愤地回答：“你是不是喝多了，我们谁跟谁？”
    他仓皇地起身，逃也似地消失在雾气里，心想：女人的眼睛是害人的陷阱。
    在现代都市的暗影之中，游走着多少这样无所归向的灵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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