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说汉语诗歌的韵律节奏（《诗歌韵律学》笔记25）

刘聪美与诗友薄暮的一次谈话记录

刘聪美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2-16 0:02:33）

激赏，正宗的诗歌就是这个样子。诗歌是思想感情与韵律音律相结合的产物。所以它必然具备意境美和音乐美的特质，前者指的是内容，后者指的是它的语音效果。薄暮 《如果有一天》以标准诗行模式可重新排列如下：

如果/有一天//

你成为/翱翔的大雁，//

我愿意是你翼下的清风，/不为攀牵，//

只为撑托起/你的信念//

助你/翩翩。//

如果/有一天//

你化身为/花魁牡丹，//

我愿意是你茎须下的泥土一捧，/不为附攀//

只为涤尽你/光耀的嫣颜

怒开盛绽。//

如果/有一天//

你化身为/伟树一岸，//

我愿意是/摇曳在你身旁的叶子翩跹，//

不为/依恋//

只等秋风来临/落地成泥土一芡//

润尔/心间。//

如果/有一天//

你化身为/道旁的木棉，//

我愿意是/路旁盛开的合欢。//

不为/守盼//

只愿微风/吹起我的萼鸢//

轻触/你的叶尖。//

如果/有一天//

你成为/宫廷的公子谦谦，//

我愿意是每天/经过你身边的褴褛少年，//

不为/乞怜//

只盼/途经你门前//

见你/一面。//

如果/.有一天//

你幻作/神圣的佛像一乾，//

我愿意每天/跪拜虔诚默念，//

不为/成全//

只愿/翻山越岭冒雨叩见//

祈求你/平安。//

如果/有一天//

这段缘/无声无息地走到终点，//

那么请允许/我将旧情收捡，//

不为/缠绵，//

只为在/剩余的绝望的空间//

将岁月的深壑/填满。//

如果/有一天//

你不再留恋/那片湛蓝，//

请不要有/丝毫的心歉，//

在无人触及的角落，/请细读此篇，//

不是为了/推波助澜，//

而是别忘了这儿有一颗爱你的心/和一双流泪的眼。//

/处为半逗停顿处，大约停顿相当于2个音节的时值，用升调读，//处大约停顿相当于4个音节的时值，用降调诵读

薄暮：刘老师，你对我作品的评论让我看懂了你韵律学的一些道理。不是你指点，我会陷入泥潭 。呵呵，可是，我还是不太懂诗。网站领导让我当编辑我没答应。我觉得我不够那个水准。

刘聪美：编辑队伍需要专业的懂行的人才。 现在写诗的很多，懂诗的人很少。但大部分人写的诗其实不是诗，只是分了行的散文而已。这才造成混乱。如果连管理人员都是诗盲，何以指导、引导诗歌的正常发展呢？！

薄暮:老师，您说诗和诗歌有区别吗？

刘聪美：就现代新诗来说是同义词，没有任何区别。中国古代把合于乐可入乐能够演唱的叫歌，把不能演唱而只用于吟诵的叫诗。后来，惭惭就把诗与歌合并起来一起使用了，说到诗就指的是 诗歌，说到诗歌也指的诗或歌。到现代它们完全是同义词了。这里有几个有代表意义的定义。 《辞海》说：诗，文学的一种体裁，文学的重要类别之一，详“诗歌”。 《辞海》还说：诗歌，文学的一大类别。它高度集中地反映社会生活，饱和着作者丰富的思想和情感，富于想象，语言凝炼而形象性强，具有节奏韵律，一般分行排列。在中国古代，不合乐的称为诗，合乐的称为歌，现在一般统称为诗歌。  《新华字典》说：诗，一种文体，形式很多，多用韵，可以歌咏朗诵。《现代汉语词典》说：诗，文学体裁的一种，通过有节奏、韵律的语言集中地反映生活，抒发情感。 《辞源》说：诗，有韵律可歌咏者的一种文体。

我看现在许多诗歌网站站中被推荐的为好诗和精品的，没有几篇真是属于诗的。大都是散文，一分行就说是诗歌的东西。

薄暮：我看就是海子的诗，也有很多不是依韵的啊！这怎么解释呢？

刘聪美：海子就压根不是诗人啊。他几乎没写过真正意义上的诗，他是散文作家，却老以为自己的作品是诗歌，他死后人们不知是同情他还是真的为他的文章所感动了而竟然让他出了名，经常以诗歌全编的形式多次出版。商家只要能赚到钱，有卖点，正好借海子之死这一特殊事件好赚一大笔钱，他们才不管那是不是诗呢。接着人们就以讹传讹，也就把他当作诗人，把他的作品当作诗歌了。海子只有极少数的作品可称作诗，余者都是散文，或者还不算散文，是散句。他写的作品只有极少数算说是属于诗歌范畴，它含有韵律的诗只占总数的千分之一不到。第五界鲁迅诗歌奖不知你是否有所了解，获奖的五个人的作品无一例外地都是分行的散文而已。这些散文作品却参加了诗歌奖评选，竟然得了鲁迅诗歌奖！这是近些年来中国文学艺术界闹出的一个国际玩笑。我曾说过，当代中国人最缺乏什么？判断力的缺乏！

薄暮：现在人们都是迷茫的，我们大都不清楚什么究竟才算是诗歌。如果没遇到你 我不知还在迷途中走多远呢。那再请问：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算诗吗？

刘聪美：这当然是诗歌了，因为这两句的尾音是同韵的，所以就产生了同频音高的共振共鸣现象，这就叫押韵，是一个个同韵语音流相互作用产生的碰撞引发的。所以，现代无以计数的人对于诗的问题都这样迷惑迷茫，分不清诗歌与散文的区别。其实很简单。这个问题原本在中国古典诗歌中是不存在任何疑问的，新文化运动之前，无韵不成诗，那是定性的常识，几乎是没有哪个读书人不知道的事，谁都会依从这个基本规则。所以语言学家王力说，韵律是诗歌格律的每一要素。但现在真正写诗的人不到1%，写分行散文的倒是占了99%的份额。这个怪现象是怎么引起的？我国新文化运动至今100年左右了。新诗的出现也就在新文化之初。人们不满于古典诗歌的死板，要用日常口语入诗，要打破格律，打破句子固定的字数，行数，平仄，对仗，恢复诗歌的自由和生机，发起者主要是从外国语吸取方法，一是诗行不再象古典作品那样不分行，无标点，而是给以显明的分行，表现外表的视角上的就是分行。诗无定行，行无定字，字无定调，韵可押可不押。这最后一句是说新诗可以有韵律，也可以没有韵律。所以，无韵诗就如此诞生了。“诗歌也可以没有韵律”这个观点在希腊语、英语、意大利语、德语等外国语中，这个对诗歌应遵循的规则倒是可行的。因为这些语言有或轻重或长短或高低的语音现象，可借其音节数、音步数的合理的搭配而形成显明的诗歌节奏。而汉语没有这些特点，它一字一音，每个音时值大致相等，没有显明的轻重音的分别，也没有显明的时候长短的分别，四声也因为在句中没有规律性的变动，也难以形成显明的节奏，即使古典中有平仄之说，那也是建立在韵律之上的辅助手段而已。汉语的特点就是它的同韵词汇非常丰富，也就是说汉语是个富韵的语种，每个韵部的词汇平均上万个左右。如此海量的同韵词的存在，再加上汉语语法的灵活，在进行诗歌创作时要让临近的句子尾韵相同，不但不是一件难事，反而起到了相互贯通，句子与句子的联系不但从意义上也从语音上获得了联系。诗歌的韵律美由此而生。

薄暮：每句都必须同韵吗？

刘聪美：那倒不必。诗歌有通韵，也有变韵。这都是正常的。汉语诗歌无论古今其理是一样的。无论齐言或杂言，通韵或换韵，它们都有共同的地方。万变不离其宗，就汉语诗歌而言，这个宗就是韵律。汉语散文的节奏是自然节奏，依语法语气而生成的自然节奏。而汉语诗歌的节奏则不是自然节奏，而是韵律节奏。韵律是诗歌与散文唯一的分水岭。有韵为诗，无韵为文。文就是散文的意思。为什么如此呢？现在很多人都迷惘了。

薄暮：诗和文的区别就是韵 ，是吗？有韵的读起来有节奏美感。那分行也是按韵律分行吗？

刘聪美：语言学家，语体分类学家，把文体分为诗歌与散文，是从文体在语音上不同的特点进行分类的。有显明节奏的或者说有显明的韵律这种节奏的文体就是诗歌，余者皆为散文。诗歌之所以显得很有节奏感，就是因为那诗歌里含有韵律节奏和在韵律节奏领导和控制下的音律节奏的矛盾运动。其实，诗分不分行，怎么分，都不怎么重要，就是不分也可以的。与分行毫无相关，只是分了行便于识别而已。古代中国诗歌与散文都不分行，人们也照样能分出是诗歌或是散文的。分行是在新文化运动中外国诗歌译到中国的时候开始的。外国的诗歌都是分行的。因为象英语或希腊语是依音节量及音步量的多少来衡量诗歌节奏的。没有分行就会让读者误解为散文，不按诗歌的音律去朗读。虽然分不分行就汉语而言不是多重要，但如果科学地建行了，当然更好了。我不主张谁都按固定的模式建行，但无论他怎么建行，或不建行，包含在诗歌内部的韵律是不会变的。作者有他自己建行的自由，但无论他怎么建行，都超不出与原创等待对应的标准诗行。 这是我诗歌韵律学里一个概念。意思是所有的诗歌，只要是标准的有韵律的诗歌，都可简化为标准诗行模式进行编排。每一行都以韵脚结尾，意义要相对完整。标准诗行的基本结构如下：
***********A
***********A
.....................
***********B
***********B
.....................
***********C
***********C
....................
　　AAA....BBB.....CCC...， 这就是说一首诗都是由若干个韵部组成的，韵式为A韵，B韵，C韵............***************代表韵脚前的音节，与它后面的韵脚一起，由一至几个句子和若干音节组成。从第二行开始********刚好就是此行与前行的韵间距的音节，也就是一个标准诗行的音节数刚好等于此行与前行的韵间距的音节数。如此，AAA.........就是这样一首诗，数个A部韵律，数个B部韵律，数个C部韵律,.......如果共有N个标准诗行，此诗就含有N个韵律节奏，分组相押。假如第n行有An个音节（字）,那么这An个音节内部这间的运行规则就指的是音律节奏。韵律节奏是几个标准诗行相互间的关系，音律则是每一诗行内部音节与音节的关系，有时也要与临近诗行内部的音节的组合达成一种对比。诗歌就是这些韵律节奏与音律节奏的矛盾运动组合而成。它们搭配得协调时，诗歌的语音美就体现出来了。诗歌的语音美效果最显著的就是韵律节奏感，其二为音律节奏感。其实，它们是相互作用的，韵律起领导核心的位置，音律则起着辅佐它完成诗歌音乐美效果的全过程。这种关系就象一个团体的领导与部下的关系一样。

薄暮：其实 诗赋网应该把你请来。愿意学习的人上上课讲讲学。现在很多人认为分行的就是诗。要是能够把这个错误观念改变过来，就为中国诗歌的振兴立下了汗马功劳。老师，那散文和诗是究竟如何区分呢？

刘聪美：感谢你的关注。我在此网的知韵识律里放了较多的诗歌语音学方面的文章，你有空可去看看。辞源中有对诗歌最好的解释：诗歌就是有韵律的可歌咏的一种文学体裁。说得简明扼要而，入木三分，精辟入里。 可谓一语中的，点破了诗歌的奥妙。诗与散文的区别当然是有区别的，但区别只在语音上，不在别的。如果临近的语句尾音相互押韵了，就把它从散文中分出来，因为它的节奏已从自然节奏上升到了韵律节奏。散文只有音律节奏或者叫自然节奏，没有韵律节奏。有了韵律节奏的文章就是诗歌了。

薄暮：有的人不敢正视自己的缺点。我就敢在文章中正视我的不足。

刘聪美：但越不敢正视，他就越远离了诗歌。有的人弄了 一辈子的诗歌，却万万没想到他弄的不过是散文。你这种敢于反思的人很少。这岂不可悲吗？不过，说到底这也不可怪他们。他们是受害者。是吃了鸦片烟而无法戒烟的人。

薄暮：我看有的人是虚荣心在作怪。怕丢面子而不敢承认那作品只是分行散文。请问，韵律节奏和音律节奏的区别是什么呢？可以多次换韵吗？是不是只要有节奏感就行？

刘聪美：我曾说过，把那样的“诗歌”改称分行散文，那就是剥夺了它们的诗籍，剥夺了作者“诗人”的称号。作者当然会不高兴了。弄了多少年的诗歌，原来，报所的一切努力都只是个骗局啊：我不是诗人，我写的也不是诗，这岂不伤他们的心？韵律节奏和音律节奏当然是有本质的不同的。人们平时所说的节奏实际上就是音律节奏。误以为韵律是韵律，节奏就是节奏，互不相干。换韵当然可以了。节奏感就是由于韵律与音律这两种节奏的相互作用引起的。临近的同韵尾语音流的相互碰撞引发韵律节奏的形成。这是汉语诗歌最根本的节奏。说“诗歌是讲究韵律和节奏的一种文体”，这里面的韵律、节奏属于语义重复，反倒引起人们的误解，是一个错误的定义。诗歌是有强烈而显明节奏的一种文体，或者说：诗歌是有强烈而显明的韵律节奏的一种文体，也可以。

薄暮：很多人都把韵律节奏和音律节奏混为一谈。为什么必须要强调有韵律？

刘聪美：音律是指每一诗行内部音节的运行规则。韵律最重要，只有有了韵律才谈得上有诗歌的音律，否则那音律只是散文的音律，也就是自然节奏，没有上升到韵律节奏，也就没有它引导和控制下的诗歌意义上的音律节奏了。韵律是起决定作用的节奏因素。

薄暮：老师，还真的很深奥啊。听着简单，做起来难。太难了。

刘聪美：我在《韵节奏与音节奏》这篇诗学论文里阐述得很清楚，你可看看。你暂且还没完全弄懂，这无所谓，如果真想弄懂，以后看看诗歌韵律学方面的论文就慢慢懂了，你诗写得那么好，其实你已经完全直观地悟到了诗歌究竟是什么了,你先知道诗歌是有韵律的就够了。当代诗坛最根本的矛盾就是诗歌与散文的分界问题。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就你的诗把诗学理论说个透彻。

薄暮：还想问个问题：诗与散文诗有什么区别吗？

刘聪美：这个问题问得好！下次我专门讲述这个问题。

薄暮：好的 那谢谢您了，老师。我算是懂得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诗是有韵律的。好的，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谢谢你老师。谢谢老师指教。你能这么看重我，真是我的荣幸。

刘聪美：客气了，和一个知音的朋友交流，是我的幸福！你可要支持诗赋网啊，接受网站领导的邀请吧，好朋友。

薄暮：呵呵 我若是有你那水平，我就毛遂自荐了。我推荐了你，他说你已经是编辑了。

刘聪美：诗歌网需要德才兼备的人才，虚心学习、认真钻研疑难问题的人，就是最佳的人选。我深信，只要我们大家都开诚布公，我们的诗赋网会越办越好，甚至可望成为国内最著名的诗歌网站。

薄暮：是啊，如果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断地提高自己的素质，我们的总体素质就都提起来了。有了较高的诗歌素质，人品、诗品也恐怕自然就提高了！老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