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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狗（二十）

福来心里明白，师傅今晚的酒喝的心里高兴。听老药工讲完这一段后，将杯中的酒喝干。随后下地到外屋厨房找来一只头号的大碗，在锅里盛点鸡汤，用两和面的馒头在汤中浸一下揣到西屋，放在军犬“三花”的面前。趴在地上的“三花”见到食物站起身，用鼻子在食物的四周闻了闻，而后蹲坐地上用眼睛看着志鹏，似乎是在征询主人的意见。志鹏见状赶紧从炕上下地，揣起地上盛着食物的碗送到军犬的嘴下，同时伸手在“三花”的头上轻轻的拍了两下说“吃吧！这是李叔叔的招待。你得多吃，早日恢复健康，咱好尽快的归队。吃吧！”

“三花”也许是因为受了伤，或是换了新的环境没有了食欲。志鹏把食物重新放到它的嘴边后，它仅是再次用鼻子嗅了嗅，便又趴在地上闭上双眼静静的卧在哪里。

志鹏细心的观察一下说“这是换了新的环境有些不太适应，等过一天就好了。”说完又回到炕上坐下。老药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憾慨的说：

“狗这蓄牲，不仅忠，而且还义。我这辈子养狗很挑剔，挑狗要看它精神气质。就是人们常说的精气神，我不看它体形外貌。咱这山里的狗越是体形高大、粗壮的，越是蠢笨胆小。外面刚有点山里其它动物的气味，这笨狗首先的就进屋瘫软在地上。这好狗要看其双目，嘴叉。看其四肢的粗壮与脚掌的粗大。尤其是在主人说话时，这狗的双眼始终跟着主人转。这样的狗能与主人勾通，理解主人的意思。它的主人有什么样的气派，这狗就会有什么样的性格。如果它的主人是一位老实巴交的种地家民，这狗也会是守住主人家园，无声无息忠于职守的好狗。如果它的主人是一位在山林里神出鬼没的猎人，哪么他身边的狗也一定是一条凶恶、善怒、好流血，但却是忠于主人的悍狗。你看哪些深院大户人家的狗，很少出门在外四处流浪，因为它的主人就深居简出。所以在街头巷尾，我们看到的哪些到处流浪奔跑的狗，多是贫民小院人家的狗。这样狗在主人哪里食不饱，它得外出给自己找吃的。”

说到这里，老药工亲自给福来倒杯酒，而后对志鹏说“我就不给你倒了，你明早归队，不能让解放军同志休息不好。”而后转过脸对福来说“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到这狗的品质上来。你干了，我给你讲一讲这狗跟人一样所具有的义气品质。”老药工满脸的皱纹都被打开了，脸堂红晕有点微熏。福来见师傅如此高兴，也有些兴奋的说“好好！我干了。越听师傅讲狗，我是越加喜欢狗了。但不知这狗的义气都有些啥，请师傅讲来。”

老药工将杯中的酒喝干后，把酒杯轻轻的放在桌上，抬眼对福来说“常言主‘狗不嫌家贫’这是狗的忠。这咱都不说了，你别看狗这蓄牲不能言语，但是这狗的心性像人一样明白做狗的道理。我这第一个要说是狗的伸仕风度。我家从我父辈那代人开始就养狗，从记事起大大小小养过十几条狗。有时我就纳闷，这公狗为什么从不与母狗咬架呢，我注意观察过许多次。远远的两条狗在路上相遇，彼此都伸出鼻子在空中嗅着，闻着闻着两条狗走到一起了。如果是两条公狗，不用费话立马开咬。因为你侵占了我的领地，必须将你赶走。如果是两条母狗呢？战事也会一触即发，如果主人控制的好，两条母狗会察肩而过，相安无事。如果是一公一母，彼此会在对方的后裆下嗅嗅，然后公狗抬头说‘哦！是位小姐。再见！’母狗也会说‘哦！是位公子。再见！’两条狗都会记住对方的气味各自忙自己的去了。所以通过这样的观察，我就发现有一种有趣的现象，就是在公与母之间从不咬架。这是因为母狗体形瘦小不敢与公狗为敌，还是因为在母狗的心里有一种从属于公狗的心态。在母狗的发情期，只要有公狗拜访，母狗都会献身于此。对于公狗言呢！母狗显然就不是它的竟争对象，这从公狗外出的一个细节上可以看出。每当公狗在一个新的环境或是故地重游时，这条公狗都会在标志物明显的地方，如树木、石堆、墙角抬起左腿。注意是左腿，这里有个传说，一会再讲。公狗用自己的尿液的气味来告述后来者此地已有归属。在公狗哪里有领地观念，凡是这条公狗撒过尿的地方，这条狗就认为这里是它的领土，外来者要注意了。而母狗从不会做此顶事情，在公狗的心目中，它公狗是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尊严。所以每当公狗遇见母狗时，公狗都会客客气气，男子汉大丈夫，要有伸仕风度，这是第一。二是要说的是所有的成年狗都有一个爱幼、护幼的品质。你们谁见过一条成年的狗在咬一条小狗的事情，你们想想看，有没有看到过。我在这个村子里住几十年了，没有看到过这种事。就是一条成狗无意当中遇到一条小狗，它仅会伸出鼻子嗅一嗅，闻一闻小狗的气味。像似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姓甚名谁呀，而后走自己的路去了。如果小狗不知深浅，围着大狗狂叫，大狗也会左躲右闪，不予理采。在狗与狗的关系中最能看出哪种‘欺老不欺少’的道理。狗不是不敢欺少，而是在它们的心里有着与生俱来的爱幼、护幼的天性”

老药工讲到这里，将身上的羊皮外套脱下，用大手在自己的额上抹了一把。冲福来说“这炕真有点热，坐在这样的炕上拉瞎话舒坦。”福来赶紧起身从身后的行里架上拽出一条毛巾递给老人，老人擦把脸后，将毛巾围在自己脖子上自言自语的说“养一条好狗是福份呢！”于是老人继续讲了下去：

“有一年开春，我领着家里一条老狗去山里采药，走到村西的山坡下，不知是谁家的菜窖塌了。一条小狗掉了下去上不来，嗷嗷的在底下乱叫。我呢仅是听着叫声，却不知叫声音来自何处。我家哪条老狗在我前边听到叫声后站了下来，竖起耳朵找到方向跑了过去。等我来到菜窖子塌下去的大坑前，哪老狗用嘴刁着一只小狗正用力往上爬呢。由于泥土还没有化透，这老狗爬了几次都滑了下去。我站在坑边看着它哪狼狈的样子感觉好笑。就冲它说‘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一把年纪了，这要是我不在，连你也得搭进去。’老狗放下嘴里的小狗，仰起头冲我叫了两声。从它的叫声里我听出它不服老的意思，叫过后，这老狗重新刁起小狗。找到背阴的地方费力的向上爬，离坑的边沿还有半米高，这老狗四肢挂在坑的半坡就是上不来，我赶紧过去抓住它的狗头，把它们两拽了上来。所以从这两件事上教育我，这狗也有爱幼、护幼的品质呀。”

讲到这里老药工揣起酒杯，回转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对福来说“天很晚了，干了这杯说一说狗为什么撒尿时抬起左腿的传说咱就睡觉。”

“不晚！不晚！大长的夜。也难得你老人家这么高兴，不急，师傅！”福来怕扫了师傅兴致，赶紧给师傅倒酒。边倒酒边说“这两天师没事也常过来，我不懂医，这狗的脚掌全靠师傅了。再说马上就过年了，多听师傅的几段瞎话，我出去拜年也有嗑唠。”老人听后哈哈大笑地说“这正像古人说的，我姑且说之，你姑且听之。瞎话瞎话，说起没把。”于老人接着讲了下去：

“我小的时候在关里，听乡村间的一位教书先生说，这公狗与母狗在周朝之前都是蹲着撒尿的。有一年周天子带领群臣到泰山祭祀天神，去的时候带着一对宫庭里的爱犬。祭祀时这两条爱犬也像人一样的葡匐在地上，虔诚的祈祷着。就在祭祀进行完后，爱犬中的母狗突然内急，便跑到寺庙外的一棵树边蹲下撒尿。这母狗的行为被天上的玉帝身的天神看到了，非常的生气。好吗！你们人类刚刚祈祷完，你的爱犬就跑到寺庙后尿一泡尿，这是大不敬。母狗的行为惹恼了天神，于是这位天神虚手一指，青空一个霹雳。这霹雳正好打在树上，树倒了，压在了母狗的身上。这一幕全都被傍边的公狗看到，这公狗看到后像是受了剌激，不再敢蹲着撒尿了。即使靠近树或是墙撒尿时，公狗都要抬起左腿，支撑着树或是墙，以防止倒塌砸着自己。”

老人讲到这里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的说“这可纯是瞎话。不过就我的观察，所有的狗在未成年时都是蹲着撒尿的，公狗抬腿撒尿可能是成熟的开始，是象异性宣告自己是成年狗，拥有了交配权和生殖的权利，同时也拥有了领土权。我还听人说，谁要是能看到一只狗第一次的抬腿撒尿，这个人一定会大富大贵。这话我信，因我养了这么多年的狗，还从没有看到哪只狗从幼狗过成狗的过度间的第一泡抬腿尿。这也真奇了怪了，就是没看到过。”

老人讲完起身下地。福来起紧起身说“师傅！在这里将就一宿吧！” 老人一边穿鞋一边说“不将就，你这炕太热。睡过容易上火。”

老药工穿好衣服说了声“你们歇着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