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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洙泗清风

    清水河不再是白天男人晚上女人的传统规矩，而是随时随刻男女交叉的休闲领地，所有的人们都会在所有的时间内到清水河走一遭，上演一出出人与大自然相知相容的和谐剧，男人的世界不是清纯，女人的心理完全放松，什么时候空闲就什么时候洗，什么时候想洗就去洗，什么地方得手就什么地方洗，清水河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世界上除了男人，还有女人，男人何女人的世界本来就是一统的世界。

    可是，万事均有它的优势和弊病，大白天女人到河里洗澡对女人来说是一种解放，却惹恼正规的眼睛们，正规眼睛下面的嘴巴迫使肇事的翠柳返回上海，但翠柳人是走了，把新的规矩留给浅水岭，曾经循规蹈矩的清水河真有些乱套，女人只要一坐进水里，竟然敢脱得只剩一点点和翠柳一样的遮羞物，从而招惹那些喜欢看新鲜寻刺激的老少爷们。

    我那时还小，只有七岁，七岁有多大？蹲在自家门口，往土堆上尿一把尿，然后挥起娇嫩的小手，满头大汗，脸上身上都是泥巴的年龄，眼睛里没有多余的色彩，除了彩色的小鸟就是飞机一样的蜻蜓，那种看新鲜寻刺激的过激思想荡然无存。

    有一个炎热的中午，我随几个男人去了清水河，说随不确切，应该说是单枪匹马，没有人能带着我，我也不可能跟着别人。

    到了清水河，我前面的男人们不是马上脱掉衣服涌入河里洗澡，而是像面临紧急状况的敢死队员气势汹汹钻进拿茂密的杨树林，很有纪律性地趴在地上，又像一个个心虚的贼，把目光投向那一片神秘的明晃晃的水域。

    水域上面是一大堆女人，尖嗓的嫩稚的嬉笑声没有节制地传进我的耳朵，更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每一个女人面前都和死去的老娘一样，白花花的在跳跃。

    原来那些男人们在鬼鬼祟祟，在做我曾经最喜欢做的事情，可惜他们只能是人在深处不露面，我强烈鄙视他们，鄙视他们没有男人应该具备的勇气，这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喜欢吗？喜欢的事情就要去做，并且光明正大。

    我没有那些男人的胆怯，毫无迟疑，走到那一片水域岸边，离无拘无束女人们只有几步之远，找了块柔软沙滩的地方安营扎寨，然后用犀利的目光在水域上流淌。

    那些嬉闹的女人好像不知道我的到来，不知道眼前是一个异类的还有生命力的人，就像小时候恶毒的老娘和大脑袋二宝在一块儿，没有把我当人一样，我行我素，扑起滑润的泼辣的水儿浸满全身，再逍遥自在地搓洗。

    此刻，我没有生气，没有责备这些熟视无睹的女人们，她们毕竟不是我的亲生老娘，我没有理由向她们讨个我究竟是不是一个人的说法，因为我不在乎别人的重视，没人重视的另一个突破口就是随意，我尽情浏览那一片水域上无限诱惑，我只需要诱惑！从内心深处需要和恶毒老娘胸前一样的一对大白兔，需要能见到和恶毒老娘一样耷拉在嘴巴底下二里半的大白兔，除此之外，我再没有任何兴趣。

    其实，女人在大白天洗澡，也怕男人的突然光顾，但是，她们是不会怕年龄很小的小孩子，小孩子的世界很幼稚，小孩子的目光很单纯，小孩子的心里没有淫邪，当然不能遭到拒绝。

    于是，每天中午，我都要跟着第一批洗澡的女人到那一片水域，我坦坦荡荡，我大摇大摆，我毫无顾忌，女人们看见我，没有惊讶，没有异样，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一只沙滩上追寻快乐的小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