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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偷渡(第三十一章)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1018        作者:康乾        发布:康乾        首发时间:2013-05-13 08:35:02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三十一 

这是一条用半干半湿的棕榈藤编成的绳索,有人的手腕般粗细。绳索紧紧地勒住了我的脖颈,令我难以喘息。我讨厌绳索,从我出生的那天起就不愿被人在脖颈上绑着绳索牵来走去。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第一主人就把一条他认为很漂亮的小皮索套在我的脖颈上,牵着我招摇过市。我死死地趴在地上,不肯前行一步。那个时候我力气很小,没有能力和主人抗争,但我就是不站起来随着主人的意被牵着走。主人愤怒了,他骂我说,你个小狗崽子,还真有脾气,我看你走不走!说着,主人便拽着皮索,拖着我在地上走。我的肚皮和四肢被柏油马路磨得火辣辣的刺痛。我感到肚皮要被磨漏了,有许多黏腻腻的液体往外渗透。那时我不懂什么叫血,只看到马路上一条殷红的痕迹,越拖越重。最后主人终于被我的倔犟所打动,他把我抱起来,爱怜地说:“养了半辈子狗,还没见过不让拴的!看来你确实是条与众不同的神犬。”说罢主人从我的脖颈上摘下皮索,顺手扔进路边的垃圾箱。从此以后,再没有皮索牵制过我。

犬是人类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就要相互信任,以心相处,岂有绑着朋友的脖子牵着走的道理?我十三杂需要朋友用情感的锁链牵着,不是强迫,更不是那勒着脖子的臭皮条。我的第一个主人把我转让给昆沙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千万别给它上绳索。为此,昆沙从未用绳索牵制过我。可今天是哪个胆大的家伙,竟敢用这么粗的绳索勒我的脖子?我本能地挣扎两下,顺势抬眼看去。我惊诧了,这是一张丑陋的,令我极为厌恶的面孔。这面孔正得意而诡秘地冲我耻笑着。从他背后射过来的那束明亮的月光,映出了他头顶那几根水草般的阴毛。竟是老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正苦着找他呢,原来他就在我身边。这会儿他紧紧扯住绳索的头,一脸得意。我感到诧异,小岛都让我翻遍了,除了那神秘山洞。老帽这狡猾的家伙藏哪了呢?我刚想用狗的语言向他质问,他却把一只竖起的手指压在了自己的双唇上。这是人类传递安静信息的手势。我索性安静下来,也不再挣扎。其实别看这条棕榈绳很粗壮,但凭我的本事它根本无法束缚我。可为解开心底的谜团,我故做无奈状,不再挣扎。

老帽见我安静下来,也不再言语。夜幕下,他牵着绳索,三绕两绕地把我引向他的藏身之处。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老帽故意转了多少弯,后来终于来到了一个山洞。这山洞在小岛的哪个位置,是东是西是南是北我搞不清,但肯定不是小犹子他们住的山洞。老帽把我拉进山洞,然后把绳索的一头绑在一块凸起的礁石上,他便坐下来抽烟。

这是一个很小的山洞。刚进山洞时眼睛不适应,感觉漆黑一团,片刻我便看清了这里的一切。山洞朝东,因为我看见了初起的月亮。月光柔柔地洒进洞口。洞里有干柴草铺成的卧床,还有几箱纯净水和罐头、香烟、酒之类的食物。我认出这些都是昆沙的东西,原来都在船舱里。真不知老帽是咋把这些东西倒腾进他的洞穴的。还有令我更惊诧的,昆沙丢失的橡皮快艇也戳在山洞的一角。果然是老帽偷的。我突然不解了,有了橡皮艇老帽为啥不跑呢?

正这时,老帽那张躲在烟头光亮后面的面孔诡秘地笑了笑:“十三杂,还认识我吗?”

我冲老帽狂吠了两声,告诉他:你是老帽,剥了皮认识你的骨头,有头顶那几根阴毛为证,还装什么装!

显然老帽听不懂犬类的语言,他仍自以为是地笑着,继续说:“你不认识我,我是小岛一狼,野狼的狼。是这小岛的真正主人,是大东亚圣战的勇士。我在这小岛上已经飘荡了六十多年,我的灵魂和血液已同这礁石和海水融为了一体。”

我震惊了。小岛一狼?他明明是老帽,怎么成了小岛一狼?莫不他真的是被那日本少佐的阴魂附了体?不对,那只是文强制作的虚幻游戏,不是真的。

我从来不信人类所崇信的鬼神,但面前的一切又令我费解。到底游戏是真实的,还是现实就是游戏?虚幻世界和现实世界的界限在哪里呀?

我突然又觉得僵尸之事可能是有的,不然老帽是如何逃脱的?当时他可是被牢牢捆绑在桅杆上的。而且他就藏在小岛上却无法找到,连我这个神通广大的十三杂也无能为力。想到这,我不由打了个冷战,原本对绑在我脖子上的绳套并没介意,可这会着实有些害怕,因为给我下套的不是一个普通人类,而是被僵尸附了体的魔。

我不由恐惧起来,本能地用力挣扎,果然是徒劳。看来我真的被僵尸俑人控制了。老帽就是僵尸俑人,医生的推断是正确的。我不由心中疑问,这叫小岛一狼的僵尸俑人为什么要绑架我?现在他已有了通天的本事,为啥偏偏绑架我这条狗来做人质?确切说是狗质。老帽狂笑了,他的笑声震落了洞穴顶部的砂土。我本能地抖抖毛,抽了抽鼻孔,我又嗅到了牛肉干的味道。一天没吃东西了,饥肠辘辘,这味道实在诱人。

老帽似乎看出了这些,把那包牛肉干又抛给了我。管他是人质还是狗质,先吃饱了再说。我不顾一切地大吃大嚼起来。僵尸俑人老帽边抽烟边冷笑着看我。

我终于被牛肉干撑了个大肚溜圆,又吱吱地喝足了水,索性安静地趴在地上,用眼睛和老帽继续较量。我知道此时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办法,顺势寻找战机,不能强争。我突然想起了人类的一句名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知我十三杂和老帽谁是魔,谁是道。

老帽狠狠地吐出嘴里的烟蒂,用脚碾灭:“听说那几个家伙要捉我?还要把我的灵魂从这臭皮囊中逼出去,送回僵尸?”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冲他摇摇尾巴。

老帽干瘦的脸抽搐了两下:“说吧,我听得懂你们犬类的语言,我是小岛一狼,野狼的狼。狼、狗本同宗,如同善、恶本一体。后来你们被人类驯化了,改叫狗,就不纯粹了,被污染了。”

我又一次诧异,没想到僵尸不但能听得懂狗的语言,还懂得很多知识。我告诉他,你猜得不错,现在偷渡客们正在寻你,等天亮的时候游戏又要开始了。他们所有人都会全力以赴地寻找你。如果你被捉到,就会被灌以海豚血。海豚血是啥东西你知道吗?据说那是一种强烈的致幻剂。灌了它以后你会完全丧失自主意识,成为一个毫无辨别能力,毫无是非观念的痴人。到时你的僵尸鬼魂就会被逼回那干硬的躯壳,焚烧殆尽。

我想吓住老帽,尽可能把事态说得严重些。可老帽竟癫癫地笑着说:“就凭他们几个,再加上你?”说罢,老帽飞起一脚,踢向拴着我的那块礁石。只听哐的一声,火星四溅,那块凸起的礁石被踢出了洞口,无声地跌进黑黝黝的大海。惊诧之余,绑着我的绳索也失去了控制。我转身飞奔出洞,拼命奔跑……

我感到浑身酸痛且很冷,抬起头来,却仍趴在岛心湖边。雨刚停下,蝙蝠还是一直没出来。显然我又做了个梦。我吧吧嘴,还真有牛肉干的余香,肚子也撑得鼓鼓的。我奇怪,到底是梦还是梦游?我果然被老帽绑架了?我浑浑噩噩,不得其解,站起身,向甲板方向走去。那里还堆放着人类的权力——手雷和战刀。我歪着脑袋看了看自己的胸前,还好,匕首和手枪还挂在那里。我边蹒跚着前行,边努力回想着梦里的情景,可无论何人也辨不出那是梦境还是现实。虚幻世界和现实世界在我的脑海中混淆得一塌糊涂。

我来到甲板上,看到癞瓜手雷仍堆在那里,那把锈迹斑斑的战刀也安静地躺着。我放心了,转过身向小岛极目扫瞄。偷渡客们可能都各自寻角落睡去了,我没看到一个人。我又想起刚才的事情,越发相信那不是梦,因我的肚子饱饱的。我决定明天去寻找那个山洞,去抓老帽,他一定在那里。我听人类说,鬼魂都是昼伏夜出,他们怕见太阳。

我又犯难了,就算找到老帽,凭我们的本事能制服那俑人吗?于是我就想到了枪、刀和手雷,人类说它们能避邪。老帽的洞穴在哪里呢?我记得他牵着我转了很多圈,把我整个儿转晕了。我索性灵魂出壳,跳向漆黑的夜空,向小岛鸟瞰。我看到的只是在不同角落里虾一样蜷睡的偷渡客,却寻不到那山洞。

这时我感到甲板上有动静,忙灵魂归体。于是我看到了良子,还有尖顶、医生、小梅子他们。他们正在偷手雷和战刀。我本能地扑上去。可良子出手很快,战刀已抵在了我的胸口。在我怔愣之时,尖顶、医生和小梅子也都分别抢到手了一颗手雷。

我突感问题严重了,似乎感觉自己被一场蓄谋牵动着,这是调虎离山:老帽调开我的注意力,然后其他人来盗取战刀和手雷。又一想不对,他们并不知老帽在哪呀。我又辨不出是虚幻还是现实了,这还是在梦里吗?该死的,我是狗屁神犬哪,在人类布下的大阵里,我啥也不是!我万分沮丧。看来这官真不是好当的。不管怎样,我都要尽职尽责,管他是梦里还是现实,我不能坐视势态恶化,尽管那把锈迹斑斑的战刀已抵在了我的喉咙上。

糟糕的是,那几个癞瓜手雷也正瞄着我,随时会在我身边炸响。我不怕刀不怕枪,却不会对付手雷,我的第一主人没教过我。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硬来。于是我乖乖地曲下后腿,夹住尾巴,这是犬类表现屈服的最典型动作。

我的屈服让良子很欣慰,他迅速捡起一条绳索,系成个勒狗套,眨眼间套在我的脖项上。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干了件大蠢事,我拼命挣扎,想挣脱逼近的死神。然而绳索却越挣越紧。我感觉双眼暴凸,大脑充血,长长的舌头也开始无法完全收回口腔。我要窒息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似乎已到来。我本可以灵魂出壳跑掉,但我的躯壳还在他们手中,他们一旦用手雷炸掉我的躯壳,我的灵魂将是无体可归的孤魂。只好忍着,我不能成为小岛一狼那样的孤魂。

多亏良子并没有勒死我的意思,关键时刻他把绳索松了松,在桅杆上缠了两圈,绳索的一头还抓在他的手里。我长吁一口闷气,感觉暂时脱离了险境。但我知道,我的狗命已掌握在了良子手中,他可随时拉动绳头。

这一瞬间我想了许多,想的最多的还是讨厌的人类。身为一条狗,无论以前和现在做的事,我都在秉承主人的旨意,没一件是我的决断,可到头来人类却总是把抱怨撒在我们身上。我为自己是一条狗而感到悲哀。

医生咬牙切齿地冲良子叫着:“勒死它!干嘛松手?放了它早晚是我们的祸害!”

良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似乎胸有良谋。他摘下了挂在我脖子上的手枪和匕首,把枪别在了他的腰上,把匕首扔给了医生,然后冲我说:“我良子堂堂五尺汉子,不会把怨气撒在你这条狗身上,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我不会加害你。”说罢,良子又把绳索的另一头交到小梅子手中,然后跑到甲板的前舱,砸开舱门的大锁,从里面救出了奄奄一息的校长。

校长已完全没有了自主活动能力,如一滩泥,瘫坐在甲板上。

良子清了清嗓门,像个领袖似的对大家说:“有了这些家什就不怕那几个小崽子了。明天逼他们交出快艇,然后咱们就分批离开这里。今天的成功,全仗大家的共同努力和团结合作,下一步还有挺大风险,大家还要团结。”

他们成功了。按人类的说法,这是一次成功的事变。我想象不出明天小犹子、胡子、文强再现时会是一场怎样的血腥场面。如果他们不服,良子手中的枪会响,众人手中的手雷会炸……还有那刀、那匕首,都会造下新的罪恶。想到这,我不由万分酸楚,原来这就是现实世界成人的游戏。

这时瘫在甲板上的校长有气无力地说着什么,声音小的恐怕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良子和众人围过去。

“校长,你怎样?坚持住吗?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里。我们胜利了。”良子说。

校长还是费力地嘟囔着,大家总算听清了:“别……别伤了那三个孩子,还有这条狗……”

医生不耐烦地冲校长摆了下手:“自己都要没命了,还瞎怜悯!不杀了他们咱们就得死。先勒死这条狗烤肉吃。天亮就杀了那三个小崽子,找回橡皮艇,离开鬼子礁,然后各奔东西。”

尖顶也很兴奋:“医生说的没错,这是最后的机会,不抓住就完蛋了!”

松花欢呼着:“好哇!好哇!我爱吃狗肉!霸主可不能杀,他是我的偶像。”

尖顶斥责松花:“屁偶像!杀,都杀!”

松花急了:“不许杀!要杀我也死!”

校长艰难地扶着桅杆站起来,无力地冲大家说:“不杀……不能再杀人了!要劝服他们,让他们从梦幻中醒来。咳……他们的家人不知有多急呢!”

良子点着一支烟,然后坚定地说:“就按校长说的做。现在是非常时期,大伙得协调一致,谁擅自整事,别怪我良子手中的枪不认人。”

医生和尖顶不再作声。

女巫幽灵一样飘过来:“我赞成良子的主张,大伙一条船来的,不能扔下谁。主是最仁慈的。”

尖顶讥笑道:“不在这等你的上帝了?”

女巫唱着:“上帝让人类博爱相亲;阎王惩罚恶行小人……”远去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最恐惧和无奈的夜晚。我感到从没有过的无助和绝望。此时让我最担心的是我的新主人小犹子,我似乎已嗅到了来自明天的血腥之气。真害怕明天的到来,不知虚幻世界中的孩子和现实生活中的成人会有怎样一场血腥的游戏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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