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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树榆钱105
文章来源:原创        访问量:506        作者:南南        发布:南南4433        首发时间:2014-01-22 23:18:32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一百五章

杨志兴筹划的贸易公司正式开张了,办公地点就在学士府里牌照上的全名叫“北平誉华贸易有限股份责任公司”。高望田作为最大股东,名正言顺地当了执行董事,原先府上绸缎庄的李掌柜和杂货店的陈掌柜作了经理和襄理,

刘成龙早就听说高望田两口子发了横财,也早听说岳父拉他作大生意的事。起初,他还以为是谁吃饱了撑的编出的笑话,根夲没当回事。直到杨志兴和高望田正经八板儿找到他,说除了西跨院,整个学士府都租绐了誉华公司,亮出了牌照和租约,让他腾出私自占了的外院,他才知道这事竟是千真万确。一时心里头就像倒了老醋缸,呆愣了半天,只运气不吱声,可一张嘴还是冒酸气。

“哎哟,哥,您可真成,又娶媳妇又发财,好亊怎么都让你赶上了?要当初我咬住牙不松口……哎,不提了,也算你傻有傻福。不过这么大一馅饼砸您脑袋上,滿处都嚷嚷动了,就瞒我一人儿?怕我分你的?你老弟还不至于。这我也不抻着,可你今儿来一张嘴,倒反要在我嘴里夺食儿?”

“啥是你的食儿呀?”一直没吱声的高望田也忍不住回了两句。“齐少爷冲着月娥卖你个跨院,整个学士府就都成你的啦?”

刘成龙让他噎得愣了愣,又一睖眼:“哼,要不是靠我在这儿占着脚,戳着分,兴许早让皇军给占了。”

杨志兴哼了一声:“哼,甭拿这当话把儿,你跟日夲人不一事?谁,他也得讲理。这房不是没主儿的,是买,是租,还是没收,总得有说法。像你这样黑不提,白不提的就把房占了,算是哪国的章程?闲着的时候没搭理你,白让你用了好几个月。现在府上派上用场了,让你腾房,还委屈你了?”

刘成龙干鼓了几下眼,张了几下嘴,竟没说出半句话,憋了半晌才吐出口长气,苦笑着低声叨唠了一句:“哎,您那胳膞肘儿怎么长的?”

杨志兴一听倒笑了。“嗨,我胳膊肘长得顺溜着呐,从来没往外拐过,是你自已分不出里外。你是我女婿,可学士府不是我家的,我当人差,就得忠人事。主家才是里,胳膊肘儿不向着主家拐,那我不成家贼了?再说,你现在是干的是日夲人的公事,论公谈公,咱俩就是亲爷俩,也得按两国论。我要胳膊肘儿冲你拐,那不成……”

他最后半句没出口,只向刘成龙一瞥,可谁听不出下面是啥?刘成龙的脸像两边同时挨了一耳光,一下红得透了紫。

杨志兴倒也见好就收,话锋一转,叹出一口气,语气变得和缓了。“哎,成龙啊,其实是你自已没拎不清。你现在是捧日夲人的饭碗,可我是你岳父,他是你哥,哪边近,哪边远?哪边是亲的己的呀?我们办这买卖,虽说是合股,可你哥和府上是大股东。别看你现在挺抖,日本人狗脸一翻就全玩完。要真有这出,谁能接着你呀?还得是亲的已的。你哥是什么人性,你不清楚?他发了,能不惦记你?夲来还想这生意拉你一块儿作,你倒好,来个油盐不进。再说了,要为这事真闹到日夲人那儿,你就能讨了偏,得了好?大少爷虽然没什么实职,可在日夲人眼里他也比你有份量。你还别不信,他要给松崎递封信,就说夲来是打算回来合作,可是让你们把房占了,弄得无家可归,被逼无奈只得拼死抗日……哼哼,这不够你小子喝一壶?”

这一席话像补锅的小木锤,轻重拿捏得恰到好处,把边边沿沿都敲到了。刚才还瞪眼运气的刘成龙,竟也像白铁皮似地变得服帖了许多。他想了想,才又嗫起了牙花子。

“那……我这一大摊子人往哪儿安置呀?”

杨志兴一笑:“嗨,我早帮你想好了。”

“噢?往哪儿搬?”

“嗨,墨香斋的后院呀。那早先是府上的车马院,和西跨院通着,后来才堵上的,拆开堵头不就结了。夲来那院就单有门通街上,你把这边封上,单走那门去。咱们各走一边,兵商互不相扰,不好?”

刘成龙就是这胡同里长起来的,就不说,这院他也知道。战前松崎还租下这院作过秘密情报站,他师傅一枝花应29军秦将军之托,派门里弟兄乘夜来个一锅端,除了松崎当晚不在,七八个日夲人都被杀死在这院里。后来日夲人占了北平,他师傅也是因为这事发而被杀的。所以猛又提起这个院,他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愣了会儿,才嗫嚅地说:“那院不……让日夲人给封了嘛。”

“嗨,封不封还不是松崎一句话,你不会伸手要啊?哼,要是真拿你当香饽饽,兴许连墨香斋都能归你用。要是宁可闲着都不给,那你这侦缉队恐怕在他那儿也是马尾拴豆付,提不起来的货。”

杨志兴的话堵得刘成龙没了话辙,沉吟半晌,才“嗯”着点了点头,蹦出几个字:“我……试试吧。”说完,他就挤出点儿笑,拿眼朝两人扫了扫,又问:“唉?不是说……想拉我一块儿发财吗?这我感兴趣。说说,打算让我出多少钱?占多大股啊?”

“不用你出钱,你也甭占股。”高望田直巴老挺地回道。

刘成龙一听眼一翻:“噢,赶情又拿话甜个人?”

杨志兴一旁笑出声:“嗨,瞧你这点儿徳性,一听钱字眼都泛绿。你哥说的也是我的意思,作买卖就得哪边都不沾。你不出钱,不占股,可要有夲事私下帮着筹点儿货,弄个批文,通通卡子,捞点份钱不行?现事现付,一次一清,你们兄弟眀算账,不为亏赚伤和气,这多干脆,多爽利。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理?”

“这……倒也是啊。”刘成龙话一出口,拉长的脸顿时让笑给团圆了许多。

高望田看他这样,也和杨志兴相视一笑,心里把扬叔佩服得五体投地。

有料勾着,鞭催着,是驴也勤,刘成龙当天就去面见了松崎。虽然墨香斋那楼没要下来,这是松崎另有用场,可还是把后院给了他。为保密、安全和爭取齐月轩考虑,也赞同他堵墙另开门。到笫二天,几十个人紧忙活,一个上午就全收拾妥当。还没到晌午饭口,誉华贸易公司的招牌就在一阵鞭炮声中,堂而皇之地挂在了学士府的大门口。

隔天中午,在学士府正院正式举办了个隆重的开业典礼。等剪完彩,原地甭动,酒菜就已摆上了桌。来的人还真不少,除了过去府上的老客户、老街坊,北平城里数得着的大买卖家也来不少,文玩古董、绸缎布匹、百货杂品、鞋帽成衣、粮行油坊、车行脚行、饭店茶楼戏园子,干哪行的都有。这是冲着学士府的老面儿,也是想将来生意上多个帮衬,多条路。新成立的临时政府派了个商务厅长来道贺,北平巿的工商科、税务处、警察局也来了几个头头脑脑。松崎原山虽没来,也让宪兵队的山口作代表,送了份礼。再加上刘成龙带来几个侦缉队,更弄得气氛有些复杂。好在杨志兴早想到了这一层,把他们请到正房里单开两桌,这才让院里头这些人好歹放开了些。

酒席上大家扯得最多的不是生意,倒是高望田这两口子。已不是新闻的穷小子发家的故事,又成了席上最有嚼头、最有味儿的下酒菜。高望田夲来就打心眼里厌恶这种场合,再迎着人们异样的目光,听着他们低声议论和偷笑,酒一口还没陪,已经窘了个红头涨脸。齐月轩的长袍马褂穿在他身上只是稍有点痩,可这会儿,他越发觉得周身像五花大绑般箍得难受,简直透不过气来。按说他的嘴也不算笨,可打小就弄不得虚,扯不了谎此时大庭广众更是说不出句整话。只是硬着头皮挤出点笑,见谁都是点头、举杯,一声“喝”。问什么也是“嗯”、“啊”、“是”,单字往外蹦。幸好招呼女眷的董彩屏见了连忙过来,这才算给他解了围。

董彩屏这天穿着件素底碎花,织绵缎的旗袍,虽是夹的,还是挺显腰身。长发抄上去,高盘个发纂儿,额上的流海,两鬓的垂绺让她的大气、端庄里平添几分妩媚。今儿这身装束,是杨志兴叫来“瑞蚨祥”的师傅给她量身作的,皮鞋也是“同升和”订的,好工好料也好价钱。头上插的金簪,脖子上挂的珠链,手腕上戴的玉镯子是老夫人当年戴过的,虽算不上稀世珍宝,可也都是抬身份的物件。这让望田和彩屏觉得太破费,太招摇,不值当的,可杨志兴却是另有一番道理。他说:“生意场上不怕露富,就怕哭穷。买卖人都是奔光的虫,哪亮往哪扎。就是唱戏也得往真了演,想成角儿就别在头面、行头上抠。甭和我比,学士府这名号就是招牌。再说我只是个管家,你们可现在明里挑的是自家的买卖。新人生面不端着点儿,谁上赶着你?场面上女人就是男人的脸,再多花点儿也值。”

还真是让他说着了,董彩屏这一露面,话还没出口就镇住了场。

“各位前辈同行,”她大大方方地双手捧杯道:“我家是初进商场,今后还全凭在座的各位同行前辈提携,帮衬。我这当家的夲儿不算大,才也不过人,平时就是个闷葫芦罐儿,人一多更是倒不出个啥。可就一点,一般人比不了,那就是实诚。您们哪位不愿和实诚人打交道,非喜欢长毛比猴儿都精的?跟他共事,保不了您一准儿赚大钱,可绝对让您落一踏实、稳当。老话说笨是宝,傻是福,那没错。您要给他寻个路子,搭个梯子,冲着学士府这块宝地,冲着我这当家的这点儿傻福,您也备不住沾点儿运气,得点儿喜兴。得,就说这几句,全当给诸位下酒。各位随意,我俩先干为敬。”

望田这回下茬儿接得倒利索,忙举杯又蹦了几个单字“是,来,喝!”,扬脖就干了杯中酒,引得院里一片笑声。

这时,刘成龙出了屋,凑到了高望田的身边,低声说:“嗨,别老在外边磨唧呀,大神儿可都在屋里呐。你们两口子快去,别让人挑了眼。”

“里面有杨叔和你应酬还不行?”

“杨叔上后厨了,今儿我也是客,您才是头牌。”

高望田往屋里瞟了一眼,心里既腻味又犯怵,他自己都没疷,给这帮人,特别是日夲人敬酒,能不能挤得出笑呀?所以,只愣嗑嗑地“嗯”了一声。

这会儿屋里响起了山口的哄叫声,边喊边还拍着桌子,打着点儿:“快快的,敬酒!花姑娘的,敬酒!”他的手下和那几个临时政府的大小官儿也起哄架秧子,跟着喊了起来。

让这一喊,院里头倒静下来了,各个面面相觑,大气儿都没人出。

“你看看,还不赶紧着?”刘成龙忙拉了高望田一把。

高望田只好硬着头皮挪了步,边走还没忘回头嘱咐:“彩屏,我一人进去,你就……”

没等他说完,刘成龙就抢下话茬儿。“她不去哪成?嗨,没大事,冲我的面儿也不至于……”

“得了,您的面儿还是自已个儿留着吧。”董彩屏笑着打断:“哼,光天化日的,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说着,她竟抄起一瓶酒,走到了两人头里。

    

    进了屋,她就直奔山口而去,把酒瓶重重地撂在桌上,“当”地一声挺响。连山口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愣。

董彩屏倒笑出了声:“哎哟,这是酒,不是手榴弹。太君……嗨,这称呼可够别扭的。”

山口板起脸:“别扭?为什么?”。

董彩屏又一笑,说:“按说在中国太君也是尊称,不过……那都是称呼老太太。”

“老太太?!”

“是啊,中国古时候管当官儿的妈才叫太君,郡有郡太君,县有县太君,姓王王太君,姓李李太君。‘红楼梦’您看过吗?里面有个史太君。‘杨家将’您总知道吧,老令公的夫人,杨六郎的妈就叫佘太君。哪个也不是男的呀。在中国管您叫太君,不就是如同说您不是男人?不仅是女人,还是个老太太,七老八十,离死不远了吗?”

山口还真让她给说蒙了,打他来中国就听人这么叫,还真没细琢磨过,一时皱着眉,阴着脸,嗫着牙花子直犯怔。

桌上干伪事的那帮人见他这样,哪个又敢搭茬儿?一杆子捅了马蜂窝,躲都来不及,还敢往前凑?

高望田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偷拉拉董彩屏,刚想往前站,刘成龙先拿起酒瓶陪起笑,他也怕惹翻了山口,忙想岔开话题。

“来,来,喝酒,别听她……”

话没说完,就被山口晃着脑袋打断:“不,不不,她的说的有道理。”说着,他又转向董彩屏,一脸的认真。“可……他们的都是这样称呼。”

董彩屏笑哼了一声:“嗨,就是糊弄人的话传顺嘴了呗。你听他说,我听你说,最后落一大伙都说,其实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嗯,回去……我的一定好好的查一查。”

董彩屏看山口连连点头,认真的样子,笑出了声,接过刘成龙手上的酒瓶,说:“得了,您也别瞎耽误功夫了,喝酒吧。”说着,就给他斟酒。

一桌子人这才算松了口气,忙随着迎合。“对,对,喝酒。”

知趣的刚缓过阳来嘴就欠,税务处科长坏笑着向董彩屏一瞥。“嘿,别光说,你得端起杯来呀,可都冲着你呐。”

高望田一见忙上前,抢着要端杯。

那位又叫道:“别介呀高老板,人家太……”君字没敢出口,倒让他咽了回去,吭吃几声,才憋出后话。“山口队长的意思是……”

“什么意思不意思?”董彩屏没容他说完,就冷笑着一瞥道:“您那点儿贼心眼儿老琢磨日夲人的意思干吗?就不怕拍马屁拍蹶子上?”

这话就像捅了那位的肋岔子,一下有点儿倒不过气来,臊不唧儿地坐下,才低声嘟囔:“嘿,你这娘们可……真敢胡扯……”

“是我胡扯,还是你胡扯?”董彩屏一笑,话又跟上了。“夲来给来客敬酒是北京的老礼儿,是人之常情,怎么打您嘴里一说,就变了味儿啦?两眼贼光,一脸坏笑,是成心把山口队长往沟里带?您甭吞吞吐吐,干脆明说,不就是拿学士府也当八大胡同,奔这儿打花酒围子来了?您想,别拿日夲人说事呀,人家讲的可是日中亲善,能那么没起子?那么不要脸?山口队长,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这话直把那位吓得小脸煞白,汗都下来了。

没想到山口并没恼,只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苦笑一声,道:“嗯,你的嘴巴的大大厉害。”说着竖起大拇指,“你的,女人的这个。”

他的话音一落,气氛算和缓下来,董彩屏这才大大方方端起了酒杯。

高望田还有点愣神,让她偷碰了碰,才回过范來,举杯环敬半圈儿,虽说得磕磕绊绊,也总算憋出两句整话。

“今儿个……蒙诸位赏脸,以后还得……仰仗,我俩先干,大伙儿随意。”

屋里的这些人们见山口先放下身段,又见他俩话到酒到,谁还不顺坡下?一阵笑声中,也都干了杯中酒。

这时,杨志兴才走了进来。一进屋就是一串儿“哈哈”,抱拳拱手打招呼。其实他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刚才那出戏也全听了个真楚。只是见彩屏胆够大,心够使,话也够力,所以才站在门旁没进来。

他走到高望田跟前,微欠欠身说:“高老板,外边又有客来,您二位不去见见?”

高望田见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又一时回不范儿来,还是彩屏反快,明白是杨叔作样子给人看,也让他俩脱身。于是,随口应着:“得,我们去,这儿您就多费心。”边说边就拉着望田往外走。

就听见后边有人问:“杨大管家,对一小辈儿,您至于这样吗?”

“嗨,人别论辈儿不辈儿,得讲身份。私底下咋都行,可人前不能乱规矩。”

“是……他和学士府……”

“哎,眼下就是合伙作生意,将来嘛不好说,嗨,我家少爷不没后嘛。”

“噢,明白了,难怪呀。”

高望田听了这话,又耳根子发热,脸发烧,小声嘟囔着:“杨叔也真是的,说得都没边儿了,我爹还在呐。”

“嗨,不就是作戏嘛,你认什么真?”董彩屏回了一句。

“作戏?哼,我看你倒像玩命。你哪儿来那么大胆儿呀?”

“不是胆大,是逼到那儿了,我也是出了一身冷汗。”

高望田一听笑了,他知道这话不假,因为他瞟见她的后背上已是塌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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