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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师猛地回头，汗水盈盈的脸颊霎那间变得通红吓人，我心里直叫：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单看那被大火烧旺的表情，足以镇住千年老妖的气势。

    张老师瞪着人群中贼眉鼠眼的我，慢慢放下笔，眼睛忽地使劲亮了一亮，似乎一缕恐怖的贼光扫过所有面孔，大声喊道：“你们！都给我出去！马骏自己留下！”

    我听出来，语气严厉，是表情变化后的第一个实际行动，便知道坏大了！惹个捅破天的麻烦！

    同学一个接着一个走出去，临走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眼神在我周身上下扫描着，怀着敌意，有一个的脑袋还撞在别人的脑袋上，惹起小声的责骂，人群顿时不存在，我一个人孤零零撇在那儿。

    张老师静静地坐在那儿，冷酷的白眼不时地逡巡着，我感到莫名的惶恐，不知什么样的灾难悄悄降落。

    大约五分钟的光景，张老师站起来，把门关上，回过头死死盯住我的面孔一丝热气的声调问道：“马骏，你刚才在干什么来？”

    “老师，没、没干什么？”我低着头，讨好说。

    “没干什么？说得挺轻巧！”张老师在我的周围转了一圈，像是要发现点什么。

    “我、我——没、真没——”我被转得晕了头，语无伦次。

    张老师停下扭摆的身子，冷笑一声说：“你什么你？真什么真？告诉你马骏！给老师说实话，刚才到底干什么来？”

    到底干什么？是呀！我到底干了什么？明知故问，你都非常知道我在干什么，却还要死死追着不放！忽然，我的心态猛地逆转起来，不再感到恐惧和羞涩，我究竟干了什么？不就是偷偷摸了你张老师大白兔一下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有十岁的孩子，一个本该不离开娘温暖怀抱的孩子，做了件比芝麻粒还小还不值得一提的小破事，干什么如此大张旗鼓？

    我眼睛里现出微微的冷意，没有答话。

    “说呀！你到底干什么来？”张老师变本加厉，语气高出许多。

    本来，我知道张老师是女人，也是她孩子的娘，会明白一个孩子的内心世界，所以，会用温柔的手抚摸我的头，轻声细语说，马骏，这是学校，不是家里，做什么事情要认真考虑，不能说做就做！然而，没有！我没有看到张老师母爱的温情，没有看到一个女人的善心。

    张老师可能转累了，慢慢回到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慢条斯理地把双臂横在椅背上，像直起身子的蛇，冰冷的语气说：“你狗大年纪，就不学好，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你看看你自己的卷子，还用老师批吗？”

    说罢，她把我的考试卷恶狠狠摔到我面前，我斜了一下，卷子通篇是夹了红色的栅栏，在右上角有个大大的“2”字，下面是更长更粗更凶狠的两道横线。

    我抬起眼睛不再理会卷子，心里只想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可这种在大人眼里非常问题的事情怎能解释清楚？解释了也是越描越黑，越瞄赵老师的火气更大，干脆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