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凯
• 醉玉如雪
• 李宣章
• 雅风当月
• 史春培

• 洙泗清风

她（四）

等待上菜的时间也是双方可以正式认识的时刻，虽已经没有刚刚见面那么紧张，但两个相对陌生的异性，两个“老”男少女面对面坐着，多少还是有点小尴尬。矮矮而空旷的桌面让我们可以直视到对方，虽说两个人脸皮都不薄，但也都开始产生不适应，于是乎我们的目光跟晃动的镜头一样，她看左面，我看右面，她看右面，我看左面，而只有在左右交替至中心点的时刻偷瞟对方一眼。

 只尺距离的屌丝公主即使去掉浓妆依然可见是个美女。丰容靓饰，明眸皓齿，薄粉敷面，长发微飘，罗袖初单，靥辅承权。我想即便是摘掉眼镜，仍然能见到她的楚楚动人，因为我始终觉得，女人的面孔就跟显示器一样，分辨率高，不戴眼镜照样看得清楚，分辨率低，越看清楚，就越是头疼。总之这时我才发现坐在我对面的女孩虽不说国色天香，却也是光艳逼人。不好，目光停滞得太久了，口水吊在嘴角。

“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你天天这个时间下班吗，那还蛮辛苦的。”

“嗯，最近都没怎么下雨，我喜欢下雨天”。

“我一般喜欢吃西瓜，又解暑又香甜。”

“别提西瓜，单位里天天吃西瓜，都吃腻了。”

“哦，那你们单位福利蛮好的。”

“嗯，还行，客人一般都会点果盘。”

“哦，你们那一个果盘的价格，可以在超市买5个西瓜吧。”

“讨厌！”

只看不说话会使得气氛更尴尬，于是我们二人开始互相提问和回答着语无伦次的话题，但心里还是在互相打量着。

虽然话题语无伦次，但是内容我还是听得出来。因为帮客人点歌，陪客人喝酒，当然可以享受到果盘的“福利”。如果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儿，就是天天吃水果”看做一个命题，我想99.9%的人都会觉得它是一个假命题，而它的逆命题“人世间最幸福的事儿，就是天天吃水果”和“人世间最痛苦的事儿，就是天天不能吃水果”都会被理所当然的当做真命题。可是对于屌丝公主来说，它就是一个真命题。这也充分说明，世界的魅力就在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想到这里我的心情放松很多，因为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所从事的销售行业，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也有可能不是一个骗子行业，只是这种条件的概率，是1 减去99.9%而已。

停顿了半刻，我们敞开了第二轮语无伦次的话题。

“你真在化妆品公司上班啊”。

“啊，是啊微信里不是说过了吗。”

“嗯，是说过，只是好奇，男人——化妆品，男士化妆品吗？”

“女士，谈下一话题！”

大多数人头脑意识里面都感觉化妆品是女人的玩意，女人买、女人卖、女人涂、女人抹。而我这种屌丝老爷们本应该是血气方刚的形象，一旦说自己从事化妆品工作。就会让别人产生心理和视觉上的反差。小辩一下——是小辩，不是小便，化妆品虽然核心围绕着女人，但它也算是当今社会生活中的必需品，而男人天生的“脚力”最适合做化妆品前期普及的开发工作，也就是业务；男人天生的逻辑思维最适合做化妆品销售运营中的协调环节，也就是运营策划；男人天生的性别优势适合哄骗所有却单纯的女性，也就是销售。因此，男人从事化妆品行业，虽然有点小可恶，但并不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而且也非常之适合。

“我还是好奇哦，你做的什么化妆品品牌？”

“杂牌。”

“有适合我的吗？”

“没有！”

她努着嘴略显不高兴。哎，女人一提起化妆品，就会刨根问底，要不采取强硬措施终止话题，会一直刨到祖坟。许多人用烂漫的词句来形容女人不遗余力的购买化妆品的行为：对形象的建设，对完美的追求，对生活的态度。在这一点上我不敢苟同，其实女人的想法很简单，以我多年的市场经验，女性购买化妆品，心中所寄托的仅仅是想看起来比她周围的人稍微好那么一点点也就满足了。这也是为什么可恶的男人很容易就策划出充满希望的广告和催人煽情的场面的活动，最终达到哄骗女人买单的原因。

从男人的角度来讲，漂亮女人的组成化妆品所占的比例是微乎其微的。主要包含天生的底子——形象，公众的表现力——气质，和人沟通的感觉——谈吐，流露出的气息——性格，面对事情的处理方法——头脑等。以上所有这些内容，化妆品除了在形象和气质关中略有用途，在全局的方向上所占的比例，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而形象和气质关对于社交方向的发展确有帮助，但是对与情感关系的发展影响不大。当然化妆品对两种情感还是颇具影响力，一种是花心的男人，另外一种是“一夜间的情感沟通”很具诱惑。什么女人变形男人变心，这都是毫无逻辑性的，你可以说男人厌倦而丧失视觉感官的冲动，但是不能说因为单纯的外观一方面来覆盖全局的感情。这一点举个反例就可以一下明了，女人变形，自己男人不要也但会有别的男人要你。当然这么写出来是有点恶心的感觉，可是事实和道理不这么写，用人类的语言还真有点难表达得恰到好处。按照我的理论，我们公司的减肥产品就会成为库存。处此处绝不能让我的老板看到，否则这个月的薪水容易烟消云散。

“喂，雨，你们公司的，你们公司男士是不是都比较娘啊？”

“当然不是了，在这么威猛的男士面前，居然问这种傻问题。”

看着我纤细的身型，和认真的表情，屌丝公主忍不住又笑了。

“我们公司的男同胞都非常之爷们。每月发工资的时候，少发一块钱，都能在财务门口站一下午。”

“这么小气还爷们？”

“大姐，你可不能忽略一点，我们单位里的爷们和你所见KTV中的爷们略有不同，你所见的男人大多都有稳定的事业和良好的经济基础，而我们这帮只能去KTV干吼族人们，大多领到工资后就去填补信用卡中的漏洞，这年头赚点钱不是喝点酒那么容易。”

听到我略带讽刺的话语，屌丝公主微微低下了头，可能是出于对自己工作的自卑感让她不想解释太多。而在她低落和尴尬的表情中间，我发现了一丝忧郁，或许她很介意我刚才的出言不逊，又或者她对我们单位里的各位帅少的境遇表示同情。

真后悔自己说话态度的生硬，没有照顾到她的感受。刚刚还笑容满面的女孩，变成现在的沉思不语。不由得自骂一句，死光棍，活该。正在这时，大妈及时上桌解围，端来了刚刚点好的红烧鲫鱼。屌丝公主看到上菜，从筷笼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了我，又从纸抽中抽出两张纸巾放在了我的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