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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叶尽山色荒

——石桥子、旧孩岭、高台子山地穿越记行

最让腾讯朋友寒心的事莫过于我对你设置了特别关注，你却对我设置了访问权限；而最让驴友伤心的是我拉你进入了户外群，出队时却永远也找不见你的身影。

——题记

我最开始走户外，就听说过狼群的名字。我申请加入狼群已经很久了，却机缘巧合，很难共同出队。好不容易摆脱了孩子的束缚，又因为狼群出队群员报名迅速，错过了机会。十一月八日，终于捞到了一个不用报名的出队机会。

原本时间是够的，只是未料到早晨交通的高峰期，公交车缓慢如牛。看着时间快到八时（集结时间）了，心中暗悔，徒步走到集结地也到了。现在是骑虎难下，走肯定不行，公交车上的十五分钟相当于原地踏步，坐出租车也同样无法克服拥挤的交通。

狼群是一个很规范的群，没有等人的习惯，我同样不是那种不遵守时间的主儿。这时也只能在车上耐心坐着，心里盘算着，如果错过了狼群线路，怎样空降到其他线路。

八时零五分，我和小草终于赶到了位于站前六十路公交车站点的集结地。

还好，由于人多，六十路公交车发车又不及时，我们终于赶上了狼群的线路。我长出了一口气……

〖一〗

我虽然进入了狼群，却因一次活动没参加，并没有多少熟人。这次算是随机无包车出队，很难有熟人在。心里打着鼓，想着如何与新队员拉关系（没办法，我最不善于交流）。

打眼一看，却看到猎豹群也参加这次活动，心就放下了。和相熟的猎豹、奶茶姐等人打了招呼，就匆忙在奶茶姐的催促下登车了（她把朋友帮她占的两个座位给了我）。

上车一扫视，好家伙，一车的熟人。飞、三茅、夏末、Q波、兔球、高原雪等等，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和从我眼神中露过的。我更不担心了，有这么多熟人，路上不会寂寞。

由于公交车的原因，我们推迟了二十多分钟才出发（还是我们一些身强力壮的驴友帮忙推的车）。

等我们到达了石桥子，先期到达的队员们早就等得心焦如火了。最可气的是猎豹和奶茶姐他们，比我们晚上的车，却比我们更早到达。而在车下等待的，还有如芊芊、大燕姐、玉无痕、小刀等这样的相熟和相识者。

我们略做准备，然后开始统计人数。算上“搭”顺风车的小群，我们共有近一百三十人参与这次活动。这一方面说明这次选择的线路是个新开发的线路，对驴友们更有吸引力；另一方面也说明狼群很受驴友们的关注和信任。

九时四十分，我们全队开始顺公路先进，开始今天的山地穿越。

由于人数众多，全队行进在路上显得气势惊人，也吸引了很多路人的关注，并议论纷纷。

对此我们这些老驴也并不奇怪和感觉尴尬，众多路人往往会给我们冠以“有病”的称号，彼此世界没有交融，也很难得到理解。这也是我绝对不会把文学群与户外群进行交融和不会把创作生活与实际生活进行交融的主要原因，有些时候，各个领域是不能混淆的，混淆了会让自己的世界变得非常糟糕。我以前就经常吃这种苦头，当情商有了提高之后，我便再难犯这种小儿科的错误。

我们完成了公路地段后，又紧贴一段高速路的外缘克服了一条乡间小路，然后才进入到乡间便道。又经过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我们开始进山，并在克服一段平缓的山路后，很快进入到爬坡状态。

无论是前面的缓坡，还是后面的这段“闷”坡，对于我们这些惯于穿山入林的老驴或者经常参与体育训练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然而近一百三十人的大队伍，就决定了人员素质参差不齐，行进速度也只能维持最低状态。

我借跑到前面拍摄的机会，看看还有哪些让我忽略的老朋友。

果然，很多老朋友甚至是曾经熟悉的同行赫然在列。七九河开、答案等这些一同经历了沈阳百公里煎熬和汗水的朋友也在队伍中，人太多了，我甚至来不及一一打招呼，只能点头示意，以免错过而显得唐突或者不礼貌。

应当说，这个季节并非登山的好时候，特别是我们本溪这类植被繁茂的丘陵地带和林木茂密的山区。

由于风霜的侵袭，大部分的叶子已经落在树下开始腐败变色和干枯，个别幸免的叶子也早就干巴巴的褶皱着摇摇欲坠。

举目一眺，满山的青灰与荒凉。

一阵风飒飒而过，枝摇叶动，偶尔飘零而下的残败，撞在我们的头身之上，又打着旋儿轻飘下坠。落地的刹那间，又猛的一滞，然后轻飘飘的盖在更早离开母亲怀抱的兄弟们的身上。

已经凋落了很久的叶子，则在风的扫拂下，如回光返照般，忽的跃起，却在离地几厘米处失力，不甘心的回落，重新盖在刚才原本想弹起却给他们压下的兄弟们的身上。

这便是初冬时节的竞争与战斗么！我的内心一阵阵抽紧和悲凉。我知道自己失神了，又犯了曾经做为文学者的呆气与执拗。便慌忙间从脆弱与敏感的思想中挣扎而出，重新投入做为旅者的世界。

青灰与荒凉并非全部的麻烦，由于风荡沙土，又没有雪的压盖。我们走在落叶上，带起了大量的灰尘，特别是进入到无路的坡地。

我们这次走的是一条未被确认的新线路，也没有踩出路来，很多地段我们不得不硬闯。再加上人多，老驴也多，都有能力向前闯。一时之间，满山全是前冲的人群，每一个闯路的人都带起一逢前冲的烟尘，好似奔驰在原野上的骑兵一般，形成了无数条灰尘带。灰尘四散之下，后面全给扬起的灰尘笼罩了。

这一下可苦了在后面跟随的队员，全成了笼在灰土中的吸尘器。机灵的，忙不迭的带上口罩或头巾遮住口鼻，以阻灰土的侵袭。迟钝或麻木的，立时深受其害；等到知觉，早给灰土灌入。可无论是否机灵，衣裤上、发肤上，全都成覆上了一层灰土。而那些汗水更多的人，则成了名符其实的大花脸。

我和小草原本一直跟在前队，到了爬坡段，因小草体能略弱，便放慢了节奏。等到无路段，我们便深受其害了。

我见这样不是办法，只能拉小草走人更少的地方，这样可以少吃点灰。

本溪丘陵带的植被一直非常茂密，物产也丰富，春秋季节走在这里断不会无聊，哪怕踩摘野菜和野果也足可慰。这时便成了累赘，无论走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灌木的纠缠，每一次摆脱，必激起如雾般的尘土，让我和小草苦不堪言。却又无奈，因为没有路可供选择。

不过理智的想一想，这全是线路不成熟，未能踩出路来的原因。如果这条线路走成熟了，就会理想得多。特别是春季野菜丰盛和深秋野果收获的时节，出行的人必不虚一行。哪怕是盛夏，也不会遗憾。看是满眼野绿，听是自然的幽寂。

这里四季必是随时可尝入口的吃食，有尾寒乍暖时萌发遍山的真菌野菜，有温热节气时红艳晶莹的树莓樱桃，有盛暑繁密时沁人心脾的蜜意果香，有万山红遍时的核桃榛栗。

想到这里，我便也不觉得这灰土飞扬的恶劣与尴尬。

想到什么便有什么，很快便有一树山里红吸了小草和队友们的注意，纷纷前往采摘。

我对此反而麻木了，不时的催着小草不要溜号，快速前行，离开这片灰土笼罩的世界。很快一树山楂终于激起了我内心的波澜，嘱咐小草继续跟上队伍后，自己跑到树下，找寻给队友从树上摇落的山楂。

色盲的关系，在满是青灰色落叶的土坡上找寻暗红色的山楂挺不容易的。好在山楂够多，哪怕不容易识别，我还是捡拾了半衣兜。

为了给后面的队友留下捡拾的空间，我适可而止了，返身去追越走越远的小草。

见到我的收获，小草颇为惊喜。其实山楂酸度极大，我们两人加到一起也吃不了几个，大部分都给了相识的队友尝鲜。然而，我们更享受这种收获的快乐，沉浸这种融入自然的喜悦。

〖二〗

我们在无路的山坡上行进了一个小时之久，才闯上满目荒凉的山脊。在山脊上行进未几，再次进入到无路的山坡。又经过一番痛苦的煎熬，才终于彻底摆脱了灰土的洗礼，才真正进入到有路的山脊。

到了山脊，我们全都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后面会变得轻松了。

在山脊上穿行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才好不容易寻到了一处植被稍显稀疏之地。在这里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我也才有机会去纵览山形地势。

向左侧俯视，但见连绵群山之间，一条公路在山峡中间随山势而走，两侧偶现的村镇隐隐约约。此时漫山的荒凉成了主色调，再加上能见度颇差，很难勾起往昔那种纵情抒怀的灵感。再细一看，猛然顿悟，那条公路可不正是我们走过的，那处白房子不正是我们进山的地方。原来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努力，我们并没有走得更远，也没能攀爬得更高。我们之所以在路上磨蹭了这么久，一个是在无路的山上行进更艰难，速度也更慢；另一个也是我们的人也确实太多了点，人员能力的差距也太大了点，快的断不能在把弱的队员丢得过远，慢的也阻碍了后面体能好的队员的速度。

我把视线移向右侧，视野就受了很大的限制，全给茂密的植被阻隔，根本望了太远，除非再努力克服高山的遮挡才可以。

在这处视线相对好的地方，队员们难免停留拍摄，速度立时减慢。我也因为拍摄，而与前面的队员分离。等到再次前行，已经落在了后面。

顺山脊七扭八拐之间，又走过了几块低矮兀立的崖石。猛然看到狼哥停留在前面不远处，一路叮嘱过往的队员收起相机。

我估计是遇到了难走之处，狼哥是在那里保障全队的安全。他的负责果然名不虚传，这才是一个群主真正的魅力体现。狼群如此之火，也就不奇怪了。有这样认真细致的群主，再加上一群负责尽心的管理核心，群体逐渐雄厚，发展前景看好是理所当然的，参与活动报不上名也在所难免。

我也立刻紧张起来，拉着小草缓慢前行。

果然，前面一处陡滑的下坡难以立足。队员们下行必须用双手抓扶坡间的树木才可以。

队员们立刻拉开了距离，强弱之间也开始相互配合，整体速度全都放慢，以保障安全。

我依然保持在小草的前面，行一步指导一步，适当的还要帮一下。我之所以这样的小心是因为这样的路段虽然没有大的危险，但极易失误。任何疏忽都可能滑跌并滚下陡坡，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幸运的是这条路上没有山石，否则对下面的队友极其危险。也幸亏最近没有降雨，否则这条路将极其难走。

小心翼翼的下行十几分钟，忽然进入到了松树林，我知道这条难走的路结束了。

果然，路很快就变缓。接着进入到林间的便道。

走这样的林间便道非常舒服，道路平缓，又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走在上面很松软，有很好的减振效果。

我见已经落后太多（基本处于后队），就拉着小草在林间便道上小跑。这时是不需要担心的，脚下很难有坑洼、土坎和石块。只要眼睛瞪大一些，防止偶现的树枝绊脚即可。

大约十多分钟的样子，我们远远的看到山脚处开阔地带聚集的人群。原来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石桥子至狼洞沟的山地穿行，所有人都做短暂的休整，准备开始进入第二阶段熊孩岭至高台子的路段。

此时已经十二时多了，很多队员开始坐下补充食物。

我们停留了几分钟，狼群管理组也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路线和行动方案。最终狼群管理组根据实际情况决定临时改变路线，放弃熊孩岭，改为直接顺路到达旧孩岭，然后穿越到高台子。

我感觉了一下，觉得体力还很充沛。不过并不怀疑管理组的计划，因为如我这样体能的队员并不多，整体情况并不允许我们再冒任何风险。改变计划是稳妥的方案。

改变方案之后，我们改变路线，不再继续登山，而是顺路进入山下的村庄。

因为进入到了初冬时节，田地里的作物早已收割完毕，甚至连痕迹都已经很少了。

远望一片片田地，泛出了东北特有的灰暗肥沃的色泽。偶尔会看到农民烧荒时留下的一块块焦黑，或者还停留在田地间那一垛垛的玉米秸，再衬上微风轻荡和白阳炙烤散发的温暖，颇有一种电视剧《红高粱》所演绎的浓郁的乡土气息。

这与上午山地穿行时的境况大相径庭，感觉也大大不同。心境微畅之下，便懒散了，很想停留下歇息和拍摄。好在我还没有失控，断不会误了行程，简单让飞帮助留下两个镜头，便跟随大队飞似的前行。

我们穿过了村庄，在村庄尽头寻了一处安静场所，全队停下休整，完成简单的午餐。

选择这条线路之初，我便注意到了出队条件，思虑也算周全。我并没有按照惯例携带野炊设备，因为我已经做了没有时间午餐的准备，这恰好应了全队要求。

简单午餐之后，我们顺路而行，一路之上全是乡村土道甚至是公路，我和小草便摘了手套。

不想，问过路之后，我们再次进入到山间，我和小草就忙不迭的再次带上手套，以应付灌木的纠缠（哪怕带了手套，我在最起始的路段中，也依然给事刺儿的灌木扎了手指，现在还疼痛着）。

还好，虽然是登山，可有路，并没有起始那种在无路山坡上乱闯和忍受尘土飞扬的煎熬。

不过虽然没有开始艰难，却也遇到了和先前一样的“闷”坡。刚吃过饭的队员们走起来还是很吃力，速度明显放慢，甚至比最开始克服那段“闷”坡时的速度还要慢。

由于刚吃了饭，血液大量供应消化，这时正处于午餐后的懒惰期，速度放慢也理所当然。我因为一直没什么消耗，午餐只是简单吃了点，并不会影响登山的速度。只是小草却避免不了这样的情况，我也只能放慢速度，帮她往下撑。只要撑过了懒惰期，后面就容易了。

这段“闷”坡并不长，我们很快完成了爬坡，并在山脊穿行很短一段路，就又进入到了下坡路。下坡不久，队员们就再次遇到了惊喜。

一树野梨差不多吸引人了所有人的注意，一直煎熬着的队友们一拥而上。有攀爬摇晃的，有聚在树下捡拾的，也有仰目注视的，还有站在远处呐喊助威的。

这时小草脸上早不见了疲惫，满眼放光的跑到树下去捡拾，速度超快。

我因为见得多了，便在路边等候。这时还能留在树上的梨大多是味道稍差的（味道好的早给人家摘尽了）。看到吃梨队员们那种享受的表情，我还是非常理解。因为大家这时吃的并不是味道，而是一种乐趣和心情。

这一树未曾完毕，对面山坡一树更多的梨又把人群牵引过去。

我在路上耐心等待，不过听到小草的呼唤，估计是捡拾过多，无法拿出，只得背了背包去装（小草的背包一直挂在我的身上）。

别说，收获还真挺大。我试着尝了一个，酸涩难挡，也只能先装回家再说，毕竟这些野梨包含了小草全天的喜悦。

等离开了野梨树的牵扯，我和小草早已经成了打“狼”的个体，不过后面的公路并不可怕，我们可以轻易追及队友。

我们沿公路行进不久，再次拐进乡间小路，准备抄一个近道，以追赶消耗过多的时间。此时整个群体已经离散，早有识路的群体按照自己的意图离开。

一路之上，我们不时追及一些队友，他们同样也有收获，有在路边买了豆腐的（当地豆腐味道纯正，颇有名气），也有在田边采了野蒜的，当然也有我们这样摘了野梨的。总之大家也算是小有收获，不虚此行和一路欢声笑语了。

〖三〗

后面的行程再无周折，我有意和狼哥拉近关系，因为同行一路，不能相识，当是遗憾。

大约十四时多，我们再次进入公路，并沿公路而行，赶奔公交车站。

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到达公交车站。先期到达的队员聚集在那儿，攀谈着、交流着。

等车的滋味很是心焦，个别急躁的队员干脆拦截了出租车先行离开。另外一些体能好的强驴索性继续沿公路而行，大有一路赶至市区的架势。

说实话，今天的行程强度并不大，如果仅仅是强驴出队，一上午便能赶到这里，这时再赶回市区，也并不算远。如果没有小草的跟随，我或许就能完成这段路，只是现在不行，估计以后也很难实现。

二十来分钟后，公交车赶至，队员相互配合着，终于全部挤了公交车。

在车内的拥挤中，大家显得很热烈，但看到随后赶来的两辆空车时，内心多少感觉有点好笑。只是这影响不了大家的兴致，相互打趣的，相互绊嘴的，相互沟通招呼的，还有为在车下和公路较劲的队员们感到遗憾的。

我当然也在此列，只是按照惯例，我会更多在内心检索这一路上的波波折折和坎坎坷坷……

2014年11月10日下午

——故乡的星空于本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