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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偷渡(第十九章)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访问量:707        作者:康乾        发布:康乾        首发时间:2013-04-27 14:16:48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十九 

老帽的突然发难,令原本已缓和了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老帽显得很是气愤,甚至可以用无比愤怒来形容,就如同当年闯上忆苦思甜的讲台,控诉万恶的旧社会一样,语无伦次,浑身颤抖,面部肌肉抽搐。他用一只抖动的手,指着绑在桅杆上的医生,话不成句:“他……他……他罪大恶极!他不但贪恋金钱,虚伪无耻,他……他还道德败坏,他干出的事,我都说不出口。看看,大家看看,这就是铁证!”说着,老帽用手啪、啪地拍着自己那鸵鸟腚一样的头。

我看到那秃顶的中央,有一小撮黑黝黝卷曲曲的毛发,在他的拍打下不屈服地飘来舞去。众人不解,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老帽。

“还不明白吗?你们还不明白?”老帽急赤白脸地问众人,又问胡子和文强。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种雾里看花般的呆滞。

老帽急了,他冲上前去给了医生一个嘴巴,转身冲文强说:“让他自己说,让他说!”

老帽的举动令胡子震怒,他鼻腔呜噜着。

文强也一脸严峻:“谁让你动手打人的?你有什么权力打人?按照《大航海时代OL》真人版的游戏规则,擅自对他人处罚是违规违法的。”

“我就打他了!不打他我心愤难平。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老帽义愤未消。

文强一字一顿地说:“你自己打自己十个嘴巴。”

老帽惊诧:“啥?我打自己?凭什么打自己?是他这不良医生作恶,我为何打自己?”

文强说:“这是规则。游戏规则规定:擅自伤人,自罚十倍。”

“这……”老帽不解,原地转着圈,跺着脚,很屈。

胡子的噜噜声又从鼻腔中发出,这是警告。老帽惊吓得不知所措,他把求救的目光射向良子。他看到良子正把自己受伤的手抱在胸前,一脸无奈。“得!得!我打,我打成吧?”说罢,老帽像征性地打起自己的嘴巴来。

“按摩呢?”小犹子不咸不淡地说。

文强说:“拿出打医生的力度,差一罚十。”

老帽无奈,他真的没想到会惹火烧身,感到倍受屈辱,仰天长叹:“我堂堂刑警队长,黑白两道通吃,想不到被江湖游医耍了一把,这会儿一个嘴巴,又引来了这么大的自我羞辱。我认了!我他妈在小河沟翻船了!我打!我打行吧?”说罢,抡起手掌,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十个大嘴巴。我看到老帽那原本消瘦无肉的脸,突然丰满起来,红晕晕的有了几分年轻态。

绑在桅杆上的医生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似乎是从医生心底发出的,洪亮而脆快。觅食的海鸟们被他的笑声惊飞远去。

小犹子问:“你笑什么?我们的规则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你的事全说完了吗?刚才老帽说的是怎么回事?你要如实招来。”

医生的狂笑顿时变成了冷笑,笑声过后,他又讲了一段令人捧腹的往事。

那年,医生的黑诊所尽管东躲西藏,还是没有躲过警方的眼线,就在他同器官贩子交易的时候被端了窝,警方的头目就是老帽。当时老帽四十来岁,风华正茂,一身庄严的警服,加上那张早已丧失微笑神经的脸,显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震慑力。医生被戴上了手铐。老帽似乎并不急于把他押走。等那几个器官贩子被押上警车后,只把医生单独留在了屋里。此时小诊所只剩老帽和颓坐在沙发里的医生两人。老帽眯缝着眼问:“盯你几年了,知道不?”

医生很慌乱,但似乎又早有了下地狱的准备,强逞着扭过头去装硬。

老帽又问:“知道我为啥没押你走吗?”

医生喉咙噜了一声,没说话,摇摇头。

老帽说:“你小子还真有点道行……借好人光了。可也不能就这么免了你的罪呀!”说罢,摘下警帽,坐在沙发上抽烟。

于是医生便看到了老帽头顶那块拳头大的鬼剃头,扭过脸去问“你要啥,只要我这有的?”

老帽说:“别扯邪的!行贿警员,罪加一等。”

医生站起身,仔细看着老帽的头顶:“嗯……鬼剃头。有两三年了吧?”

老帽惊诧地撩了一下眼皮,喷出一口烟雾,透过朦朦胧胧的烟雾,瞟着医生那张神秘的脸:“整三年。”

“毁了……一表人才呀!”医生又坐回沙发上。

到此时,医生已认出了眼前这个警官就是妓女们常提起的黄哥。小姐们说,看黄哥喝没喝醉,就看他脱没脱帽,脱帽就醉了。黄哥还不隐晦地对她们说,谁能治好他的鬼剃头,重金相谢。

医生知道没事了,黑道有人走通了白道,自己跟着借光了。可咋也得表示一下呀,他要露一手。

“你能治?”老帽终于板不住了,一脸疑惑地问:“这可是疑难杂症,都说治不了?”

“你想治吗?这些不全是假的。”医生用手扫了一下满墙的锦旗和奖章、证书,“治不好,你剃我的头!”

老帽惊喜:“当真?”

医生肯定地点点头。

老帽为医生打开了手铐:“治吧!”

医生问:“现在?”

老帽急切地说:“就现在!”

于是在这简陋的黑诊所里,医生为老帽做了毛发移植手术。打一针后,老帽昏睡过去了。等他醒来时,医生的手术已经结束。老帽躺在手术床上,感觉头有些晕。他看到医生正在脏兮兮的水池边洗着手。老帽仰头看着他:“完了?”

医生头也不回:“照镜子看。”

老帽忽地从手术床上坐起来,急不可耐地走到镜子前。果然头上已不见了那块秃疮,替而代之的是一圈白纱布围着的一撮黑黑的卷卷曲曲的毛发。老帽很是心慰,用手去掠那毛发。

医生说:“别动,要长七天,刚刚缝合。一星期后来拆纱布 。”

于是老帽就不动,冲着镜子前后左右地欣赏。他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几岁。片刻,他惊异地问:“咋……咋是卷曲的?”

医生边用毛巾擦着手,边漫不经心地说:“长年见不着阳光的地儿,长出直溜的才出鬼了。”

这时老帽才感觉自己的下身隐隐作痛,惊诧地问:“你…… 你从这里移植的?”

医生说:“你身上哪还有长毛的地儿?”

老帽急了,掏出手枪哗地顶上子弹,用枪筒敲着医生的脑袋:“我他妈崩了你!”

医生不紧不慢地拨开老帽的手:“别走了火!”

老帽说:“你狂吧!不敢崩你?”想一想,“不敢崩还不敢抓?倒卖人体器官是啥罪你心里比我有数!”

医生泰然地坐到沙发上喝茶:“你得安分一星期,不能骚去了。”

老帽狠狠地给了医生一个嘴巴,忿然离去。

道上的人都知道老帽爱打嫌疑人嘴巴,那是医生第一次挨他的嘴巴,感觉打得脆快,心里透亮。

从此,尽管老帽的鬼剃头被遮掩住了,可那块茂密的三角区却变成了光秃秃的盐碱滩,让他再不敢在小姐跟前亮家伙。更可怕的是,老帽的鬼剃头仍在不断扩大,渐渐整个头顶几乎都掉光了,惟移植的那撮弯弯曲曲的阴毛仍顽强地占领着阵地。

笑声是哄然而起,惊飞了岛上的所有海鸟和洞里的蝙蝠,连从不苟言笑的胡子也在摇椅上笑成了一只大对虾。

老帽感到惊诧:“好笑吗?有啥好笑?荒唐!”

于是众人更笑。

胡子笑蹦了起来:“好!你总算干了件好事!算你过关了。给他松绑!”

小犹子麻利地为医生解开了绳索,同时问胡子:“下一个该谁了?”

一句问,使放浪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偷渡客们忽然从笑声中醒来,又跌回了恶梦般的谷底。显然愉悦是暂时的,这魔幻世界的梦魇魔网仍牢牢地罩着他们。下一个该是谁闯关?谁又能最后被选为“祭旗牺牲”呢?把生与死的抉择交给孩子的一场游戏,生命的逻辑竟如此滑稽可笑。尽管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游戏,但无一敢对此戏之了,因为这游戏的赌注太实在太大了。偷渡客们的肌肉和神经又复僵硬,大家面面相觑,慌慌无措。

天又快黑下来了,这是偷渡客们最盼望的时刻,天黑后三个孩子就会回那个神秘的洞穴里。黑夜成了偷渡客们最释然的时候,只有这时他们才能放松一下,才能用成人的思维来思考问题。

胡子站起身,把战刀插进鞘,这是他习惯的收队动作。

我看到偷渡客们面部的肌肉松驰下来。小犹子解下桅杆上的绳索,往自己腰上缠。胡子冲老帽努了努嘴:“把他绑上。”

老帽惊怵:“我……为啥是我?政府有政策,我检举有功,不该是我!”

然而,不容老帽分辩,他早已被小犹子五花大绑地捆在了桅杆上。在三个孩子中,小犹子最娇小瘦弱,可惊人的力气和绑捆手段却令人惊诧。

“松开我!我可是警察。告诉你们,跟警察做对没什么好处!黑道的也懂这个理儿。还想混不,你们?”被绑在桅杆上的老帽挣扎着狂喊。他面目紫胀、扭曲,头顶那撮阴毛瑟瑟抖动。

文强随手抄过甲板上昆沙留下的破短裤,三下两下塞进老帽嘴里。老帽拼命呜噜着,努着眼,绝望地冲良子求救。良子欲往上扑,被胡子的战刀挡住。小犹子俯在我耳边,抚着我的头,把最大的几粒牛肉干塞进我的嘴里,温柔地说:“大黄,看住他,不让任何人接近。”说罢,小犹子和文强跟着胡子朝洞穴方向走去。

黄昏的大海是最静谧的时刻。血红的太阳似一枚巨大的蛋黄,浸在文火烧开的西海里煮着,透明而软熟。蛋黄的下半部已被海水溶化,慢慢下沉。海鸟们借着太阳最后的余辉争抢着掠食,鸣叫着,盘旋着。晚霞染红了小岛上的椰林。岛中湖像个金鱼盆,泛着粼粼的波光。三个孩子幸福地享受完了他们一天的游戏,回那神秘的洞穴休息去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偷渡客们表情木然,呆呆地,怔怔地目送孩子们融入金光四射的晚霞之中。

松花突然用脆声声的嗓音冲他们喊道:“喂,就这么走了?明天啥时来?”

文强回头瞥了她一眼,小犹子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胡子头也没回。

松花又跺着脚喊:“喂,喂,大胡子那家伙,我们没水喝了,总不能不管你们的白兵战士吧,啊?”

胡子突然站住,冲文强说了句什么。文强转回头道:“把空矿泉水瓶子都齐过来,我们去给灌水。”

于是松花用裙子兜了一大堆空矿泉水瓶子,送到文强跟前,“那吃的怎么办?”松花又问。

文强没理会,提着空瓶子就走。松花又尖着嗓子喊道:“我们会饿死的!没了我们,看你们怎么玩这场游戏!”三个人还是不理会,松花又接着喊,“大胡子,你还是霸主吗?”

小犹子回过头:“海中湖有鱼,礁石滩有鸟蛋,饿死是你们懒。”说罢,三个人游过洞口的那片海水,游入黑洞洞的岩洞之中。

松花还冲他们的背影喊着:“你们吃什么呀?洞里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要公平,该官兵一致的!”松花的喊声被黑黝黝的洞口吞没……

蛋黄样的太阳终于还是被海水溶化了,海水成了粘糊糊的酱紫色的粥,天黑下来了。

这是个没有月光的夜晚。

偷渡客们在掰着手指计算着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听到了隆隆的海水声,可能是要涨潮了。每每潮汛来时,小岛就如同响着无数滚雷,人说话都很难彼此听清,只能连喊带比划地传递信息。偷渡客们又全部聚到了甲板上。我看到他们在向我逼近,为首的是良子。我还看到他们手里都攥着大小不同的石头,眼中喷着厌恶的怒火。显然他们是来救老帽。我虎视着,不敢妄动。

他们把我围起来,却没攻击。校长用中年女性那温柔可人的声音对我劝降:“猎鲨,我知道你是条好狗,很通人性。你是人类的朋友,狗都是人类的朋友。你看他绑在那里,嘴给堵上了,这一宿海风会要了他的命。他没吃没喝,又那么瘦弱,他会死的。你让我们松开他,起码拔下嘴里的破布,让他呼吸,让他喝点水,吃点东西。”

校长的话我都听懂了,可我不能同意。于是他们很愤怒,眼睛都喷着火。我看到身后的良子在向我逼近,企图给我致命的一击。我感觉所有的偷渡客们都十分厌恶我,恨不得一石头打爆我的脑袋,打出我的脑浆,然后剥皮、剔骨、吃肉。尽管他们没这个能力。

我对他们的小伎俩不屑一顾,仍扁扁地趴在甲板上,慢慢咀嚼着嘴里的牛肉干。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一定也以为我和他们一样什么都看不清。他们在掩耳盗铃般地向我逼近。在离我十几米远的时候,良子手中的石块猛地向我飞来。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良子的气力和精到的军人技艺。坦率地说,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无法把石块抛得如此准当有力。我看到夜幕中一条灰褐色的直线直抵我的命门。我是谁?我是集十三种优良基因于一体的神犬猎鲨!这般小伎俩实在小儿科。我头一偏,啪地把那块石头叼在嘴里。

我看到偷渡客们顿时惊呆了,忽地作鸟兽散,四处逃命。然而我没有动,只是轻轻地一甩头,把叼在嘴里的石头向他们抛去。那石头狠狠地砸在了离良子脚后跟一厘米远的岩石上,咔地一声溅出一道火星。这是给他一个警告,我完全可以不偏不倚地敲开他的脑壳。

那之后,偷渡客们再没敢登上甲板半步。

我看到他们聚在了离甲板几十米远的一块避风的岩石下,像议着什么事。除了女巫和大梅子,所有人都聚在了那里。大梅子仍躺在船舱里,不住地咳着。女巫还是在夜幕里鬼魂一样游荡。我看到一个怪异现象,白天痛哭流涕,忏悔不已的尖顶和医生这会又恢复了旧模样,仍咬牙切齿地骂,仍为一条烤鱼拼命争。于是我认为那三个孩子跟本无法真正掏空他们的灵魂。我听到良子和校长在谴责尖顶,然后又谴责医生。医生和尖顶就极力辩驳,最后他们像是达成了共识。但我知道他们根本拿不出一条令大家都满意的计策,因为人类永远自私。议论来议论去,扯扯皮罢了。

夜深了。

海潮停涨,万籁寂静,疲惫的偷渡客们各自找地儿睡去了。被绑在桅杆上的老帽竟然也睡着了,头无力地歪到一边,塞在嘴里的破裤衩,不时被他伴着鼾声嚼几口。我抬头冲岩洞方向看了看,那里死寂无声。他们三个在干什么?哑巴咳在干什么?自从昆沙被处死,哑巴咳只露了一面,就再没出现。我十分好奇岩洞里是什么样的。那里肯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和喝不完的淡水,还有酒肉啥的。好奇心促使我起身向岩洞方向悄悄地走去,反正他们都睡了,我想。我要偷偷地游过那片海水,偷偷地潜进洞里去看个究竟。既然他们视我为朋友,就不该有事情瞒着我。于是我就游过了那片海水,登上了洞口的石阶。那一瞬间,我本能地回头瞥了一眼甲板方向,我惊诧了,甲板的桅杆上光秃秃的,老帽不见了。我疯也似地往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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