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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回前言,自那日情迷大观园后,真个是每日里躬耕于野,汗洒田间。朝出而作,日落而息。不再做那狂妄之梦,将文字束之高阁。种的萝卜白菜是日日见新,把个一亩三分地伺候的是有声有色,风生水起。每日歇息时,时常的也会写写字,作作画,都是些萝卜白菜样的新鲜文字,颇有一些菜香在文字中透出,但每不当真,过后哈哈一笑而已。
月当中天,背剑把酒,流一回臭汗,也就安睡,直到次日红日高升,过的也是凭般快活。大家读到此处,不禁要问:说话的,你是哪朝哪代之人,普通话怎得都不会讲。列位看官,小生乃一介无名,朝代不可深考,所遇之事又数荒唐,可权当一笑料。听我慢慢道来。
那日,天空凭般的晴朗,心情亦不错,给田间的萝卜白菜浇足了水,打了打虫,日已西偏,自语了一句:家中娘子或许已将酒烫好,不如早些归家歇息,今当月圆,又可一醉。思恃间,已到平日经过的一片树林,忽然林中传来阵阵香气,寻着香风望去,不远处一棵柳树枝上,一方粉红色罗帕挂在那里,格外的显眼。走过去摘下,帕中似有物件,亦是色心起。未见空明,遂在手中将香帕打开,赫然见一小扇,象牙做骨,极尽雕工;白色的苏绣扇面上,一泓碧水围着一座小岛,岛上似有人家和树木,但不很清晰。扇面左侧题有一行蝇头小楷:桃花岛,桃花潭,小扇香风桃花面 。香风袅袅,醉人心脾。天色已晚,见左右无人,自思:此物不如拿回家中,天阴时或可换些钱财。却不知已是包藏了一颗祸心。
闲话少说,归到家中,与娘子说了此事,胡乱的吃了些酒,将此物连带手帕放在平日写字的书几上,告一声娘子早睡,摘下墙上的佩剑走到院中,走五行,踏八卦,剑走偏锋,斩清风无数,扫浮尘数点。一时累了,回到屋中,观娘子已是睡去,室内烛火尚亮,意犹未尽,做回书几,配剑放于手边,拿起那扇把玩,夜深人静,更显香气盎然。
因适才舞剑,神思有些倦怠,注目扇面不觉出神。忽闻水声拍岸,疾抬眼,道一声苦也,怎得家不见了踪影,看眼前景物,和扇上所绘景色再无二样;已是置身那画中的岛上,周围碧水清澈,无际无涯。幸喜,腰间青锋还在,只得在脚下寻石而上,真个有披荆斩棘之感。走上一处高坡远眺,却见满眼桃花何止千顷;暗思:难道已到传说中的桃花岛?但事已至此,无奈也得前行寻觅人家。
碧水潮声,桃花娇艳,适才的焦躁已是全无。举步入林,绿叶间藏粉面暗香,不觉陶醉其中忘了人间。继续前行,没入了无边的花海,但感觉花树移动,脚下似已无根,有呼吸不畅之感,忙提一口先天混元之气凝神健步。
但闻桃林深处一声断喝:“何人大胆,入我桃花岛,不解佩剑,炫耀技击之术,当我老邪不在吗?”
听得此言,真个是惊开三片顶阳骨,恰似一盆雪水倾下来。自思:命不久矣,想那老邪杀人如草芥,眼皮都不眨一下,今到此间,安得全首。恰在胡思乱想,树后已转过一人,淡青色的箭袖,脚下一双鹿皮快靴,头戴斗笠,面容因林间昏暗,不得其详。手按一支玉箫,暗踩七星,已到眼前。忙拱手打礼道:“晚辈误入此间,事出无奈之举,望前辈恕惊扰之罪,斗胆还请前辈赐高名,此间为何处?”
那人闻听此说,轻轻一笑:“知你无意,且喜本善不恶之性,乃无欲之人,不然,来此间之人都已化为花肥,今见你误入此林,才来引你出去,否则,这桃花阵中的桃花劫,哪里是你能躲得,你虽自恃武功,却参不透这上古仓颉造字后所布桃花文字劫,我也是参悟多年,才得窥得些许门路,还未得其中妙处,我本名药师,号老邪。”
闻听窃喜平日清修,才得今日果。复问道:“那江湖中传言的黄蓉郭靖可也在此地?”药师露诧异之色:“何来此二人?此处只有寥寥数人,不知你所云。”说话间,摘下斗笠,恍惚不足三十几岁,剑眉凤目,鼻若悬胆,英气逼人。遂心下明白,这乃是未成家的药师,不见江湖行走的老邪。“你今至此,和我也是前世的缘分,可随我出林,到我那文字劫狱小坐,听我吹奏一曲碧水桃花若何?”“晚辈无名,那就叨扰药师先生了”。“你既知老邪,应知我最烦客套,不要拿俗礼烦我,且随我出林”。言毕逶迤腾挪,我在后面亦步亦趋。霎时出得桃林。
桃林外却又是一番天地,竹楼木屋,小桥流水,稻花麦浪,不觉诧异。却不见人来人往,不觉诧异。老邪见此状,笑道:“此乃天赐福地,春自种,秋自收,我每日只将些文字洗净,投入水中,流入这田间即可,那稻是文稻,那麦是字麦,食之,可开天聪,不闻那早些时候,姚老汉洗字惜纸,证了莫大的功果”。老邪的一番话令我如沐阳光,顿感温暖。
随他入了竹楼,矮几软塌,竹杯木碗,清幽雅致,一份古意让人神清气爽。老邪端上两杯香茗,分宾主落座。“无名,可知我文字劫狱从何而来?”
“不知,未解,住所何来劫狱之说?”
“无名啊,无名,怪不得你入此间,你近日虽是不乱解文字,但心中还有文字之欲,你所种田地,已露心意,萝卜白菜亦是文字,你懂了么?一念既生,那司管文字之仙已知,特用桃花扇引你,你果然入劫,亦是你色心未果,空明未见之因”。
“无名还是混沌,请老邪细言”。
“我幼年时,只因酷爱武功,闻此地有谪仙所留精妙,才费我三年之功硬渡那仓颉所设桃花劫到得此处,到时,已有此建筑,名为文字劫狱,你可观这四壁”。
此时,我才细细留意四壁,果然,上面刻满了貌似文字的图画,却不懂。
老邪笑道:“此乃侠客行,用了上古文字刻于此,不怪你不懂,我幼年时,曾得人指点,才看懂,但还不得其三昧,你可静坐,听我箫一曲,这碧水桃花曲谱亦是谪仙留下,对说文解字有莫大帮助,或可解你心结”。遂站起,倒走阴阳,按玉箫,霎时间,竹楼内水声渐来,似有桃花人面往来其间,墙壁上的图形犹如注入了生命,伸臂扭腰,踢腿靠肩。
忽然箫声一转,楼内风生水起,桃花人面纷纷劲舞,墙上的文字游走无形,寒气拂面,老邪面色凝重,举步间杀气隐现,我随之吟出:“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老邪见此,面色略欢,随之暗注内力,箫音更显肃杀,我不觉随之脱口而出“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但我这句刚落地,墙上的文字,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从墙上向我扑来,我正要喊老邪救命,但见老邪箫声又转,高音处竟然使我精神一振,随之那些文字复又回到墙面做游走,桃花人面展容颜,竟似要一展歌喉。我且又吟出“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老邪听到此处,不觉止住箫声,大笑道:“无名啊!且住,我来问你,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刚才你在做什么?”
“老邪,我看到墙上的字在动,桃花在舞,听到水声风声,我不自觉的在随你吟诗”。
“哈哈哈哈哈,”老邪大笑。
“我解了,我解了,无名,你真的是无名,此来是渡我出这文字之狱,幼年时遇到那人曾说:你遇到无名时,就是满了功德,成了武功之日,看来此言非虚,老邪今日当送无名出此岛,已谢你圆了我多年的梦”。
我亦大笑:“老邪,老邪,我也解了,图曲一体,此文字,即是彼文字,还要痴迷哪般?”
老邪听我讲完,复又言道:“ 今日,我的武功已有小成,你也略有小得,我们是各得其长,我也择日出岛,回故乡一游,但你我离此的方式有所不同,你随我来”。言毕拉我手举步往外就走。
越小桥,踏小径,老邪的轻功已达炉火纯青地步,拉着我也是走了小半日方穿过稻田麦浪,鬓间已然见汗,这才止步。言道:“我只能送你到此,前面即桃花潭,过了此处 ,就会有无底船,接你回去,你我今日一别,不知何年得见,看你略通武功,老邪送你些东西,回家慢慢修炼,或可小成,做防身之用。”随手将一卷羊皮塞入我怀中,推我一掌说到:“有缘当可再见,天色不早,赶路去吧”。言毕,转身离去。谁知此言竟做了真,日后和他竟然再次相见,又得他相救。此事后话,在此不提。
如老邪所言,前行不到二里,果见深潭,和那日所见枫潭不同,此水幽深碧绿,藕花连绵,锦鲤穿波嬉戏,额头一点朱红煞是好看,那潭边立有一碑,字已有些剥落,走上前细瞧,笔走龙蛇的镌刻三个大字:【桃花潭】。没有款儿,却是说不出的流畅,道不明的圆润,一份写意尽在不言之中。但此潭却似无边一样,只有来路,却无前行之途,只有一渡口。心生疑惑,暗思道:听老邪之言,不似诳语,怎得此间无路?恰在此时,绿波深处,传来一阵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一叶小舟在风中自在摇来,舟中一老翁,须发皆白,红光满面,摇橹做歌,向岸边靠来。
“你可是无名?此乃桃花潭,前些时谪仙人曾与我说:过些时日,当有一无名之人前来,他本无意,却因一时的色心未果,要到此间渡这一劫,想他前世,曾当炉卖酒,与我有一面之缘,你可用汪伦当日送我离开时的那条船送他出去,也是一时的缘法。来来来,如你是无名,可速登舟,我当渡你离去,我亦可完成谪仙所托,早早歇息”。
闻听老者此语,真个是心花怒放。忙答道:“我本无名,谢老人家久候”。迈步待要登船,但眼前的那艘小船却惊出我一身冷汗,老邪所言非虚,那船竟真是无底,那老者半个脚面竟在水下,还可见锦鲤在船中穿波划水,此船怎生坐得?
那老者似是发现了我的表情,哈哈大笑道:“无名,此船曾渡谪仙过这绿水,谪仙见此船时留言:桃花岛,桃花潭,小扇香风桃花面,解此一字,受用不尽。虽是年代已远,但那日药师亦曾坐,才解那桃花之劫,你不敢坐吗?”
闻此语,不由胆气渐生,暗思道:谪仙曾坐,药师曾坐,我本惜字之人,或许可沾些仙气,况且,刚刚得悟谪仙之侠客行,怎得就怕了?还有一层竟是:老者既可摇橹,我怎就不得一坐?不坐如何归家。想到此处,迈步上船,竟是不落水中,锦鲤在双脚间来回的游动,平添了一番风趣。老者见此,一笑:“无名,稳当些个,咱们开船了”。
小船慢慢的向潭中摇去。微风拂面,脚下绿水荡漾,心神一震。张口问那老者:“老人家,如何称呼?怎在此摆渡,谪仙当年留此千古佳句时风采可还记得?”
“人易老,人已老,你这等年青,还要无名,我已不记得姓氏,此潭自有就叫桃花潭,因当年谪仙在此写下那旷古硕今的文字,所以渡口改为桃花文字渡。我曾见谪仙在此留字,之后默念经年,有些所得,你姑且叫我文字摆渡客既可”。
那老者停顿了一下:“当年,谪仙欲登舟远行,那汪伦急切间赶来送行,谪仙一时触景感怀,随口吟出那不朽的诗篇,令人膜拜。那劫狱中的侠客行亦是如此,可供千古研学,却被这些后人渐忘,令人伤情啊!”
闻老者此言,忙答道:“老人家,那侠客行,我已是解得,不在老人家所言之列”。
老者不听此言还罢,闻我此言一出,竟然是变了面色。大声说道:“无名,你识得几字,就敢大言解得谪仙文字,亏得我在此候你,你清醒一下吧”。言毕,奋力一摇船橹,小船剧烈的摇晃了一下,一条锦鲤竟然在此时张嘴咬住我脚面,疼痛中一下没站稳,身体随之落入水中,我虽略通水性,但此水却像有了生命一般,拉我下沉,那老者亦不施救,摇船自去,留我一人在水中挣扎,闭目屏息,急切间,大呼:“老人家救命则个”。
却得耳边一声响亮,烛火摇动,却又是南柯一梦,身上衣裳浸透,适才响亮,乃是佩剑落地,幸得此音,将我从梦境拉回,身上却依稀还留有那潭水的味道,怀中鼓鼓的似有物件,掏出一看乃是一块羊皮。虽已从梦境醒来,但手中之物却令我毛骨悚然,忙扔到书几上,难道适才乃是真事?。
此时,娘子也被响声惊醒,披衣下床,问道:“又做梦了?都怪你每日舞文弄墨,迷了心了吧”。见我手中还在握着那小扇,遂又笑道:“还拿此物作甚,虽是拾来,毕竟做贼心虚,明日还是还了失主才是正理”。
闻娘子此言,一笑作答:“亏我平日静修,还不如娘子气量,天已不早,和娘子一同歇息,明日我到那拾得此物之地去等失主也就是了。”殊不知,还此物,却又是别生枝节,惹来一番 细雨中的麻烦。预知后事,且看《再见牡丹亭》
wwldjl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1-30 17:29:57) | ||
有点意思! |
诗情言志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1-28 21:49:23) | ||
梦中误入桃花潭 老邪老翁话谪仙 无名仙境求剑术 梦醒又赏红牡丹 文字清新流畅,故事惊险曲折动人,娓娓道来,看出剑东古典文学功力了得,激赏,问好。 |
刘彤春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1-28 14:37:06) | ||
古白话小说体,看着亲切,妙语连文。学习。曼妙得体,简略横生,言辞得当,很是受益。 |
秋子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1-20 18:13:30) | ||
原来剑东跑到这里故弄玄虚了哈,就像那牛鼻子老道,弄些什么怪声出来,表面看似荒诞,内中却另有玄机! |
剑东 评论 (评论时间2010-11-18 23:21:58) | ||
无戒,剑给你上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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