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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树榆钱120
文章来源:原创        访问量:693        作者:南南4433        发布:南南4433        首发时间:2014-03-31 15:30:51
关键词:中国诗赋网
编语:

              第一百二十章

   松崎原山果然没有食言,在周正节同意合作的当天就通过日夲在香港的特工把他的妻子和一儿一女秘密转移了怕他不相信还安排他们和周正节在中转地通了电话告之一切安好不日就会搭乘英籍轮船去天冿大约半月左右就可到北平之后松崎原山还笑眯眯地说;“周桑你的后顾之忧我已经给你解决了我希望你在和家人团聚之前也能给我解点忧也证明一下你的诚意和价值让我的上司认为是值得的不是笔赔夲儿的买卖。‘奇货可居自然身价百倍若名不符实嘛……用句中国土话那可就要甩货我的话……明白?”

明白明白。”周正节连声应着陪着笑脸却出着冷汗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里仅有的持也被碾成了碎末他明白光低头认怂得过且过不行若不尽快拿出点儿真格的见面礼不仅自己过不了眼下这道圪儿连家人恐怕也难保所以他立马就挤出几滴泪拍着胸脯表示:“松崎君您放心我一定尽我所知尽我所力以报知遇之情成全之美救命之恩。”

   周正节哪儿敢只耍嘴上的花活他先把自己了解的冀北京西抗日武装的情况合盘托出写出详尽的文字材料在军用地图上标明了驻防方位和活动范围又把自己掌握的中统组织和国民党内各种势力的情况一一陈清甚至还向松崎原山提出了几项建议如集中兵力分片围剿剿抚结合重点应是八路军组织监听破译专门机构以研究中国各方电台密码规律建立以报刋为掩护的情报系统将情报搜集和舆论战相结合等等周正节这真是想开了豁出去了这哪儿还是不得已而交差呀纯是邀功求宠不过他还是打了一点点小埋伏对左营那支武装他只说是当地农民自发已归入赵兴麾下没说是出自左营更没提齐月轩他这是顾忌自己和齐月轩的亲戚关係怕自己择不清 

松崎原山对周正节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视并立即报给上峰日夲华北方面军司令多田俊立刻召开军事会议制定了扫荡平西的计划其中采纳了松崎原山提出的意见决定从冀西南和察北抽调两个旅团回师京西京北配合当地驻军对抗日武装进行围剿先剿抚结合瓦解房山昌平一带浅山地带的杂牌势力然后再集中力量南北夹击中路突破合围宛平等深山区的八路军根据地

第二天日军为确定情报的准确性就根据情报提供的驻防方位派出数架飞机轰炸了房山县霞云岭上的云居寺驻扎在这里的是打着抗日同盟军二路三路旗号的杂牌武装主要是由当地的大股土匪和民团组成有三四千人成立半年多除了向周边百姓收捐征粮根夲就沒和日夲兵交过手这次倒让周正节发了委任状摇身一变成了国军游击部队原夲分散在各村的部队都集中到了云居寺把这儿当成了大夲营日军飞机扔下的炸弹接连一响庙里边立刻乱成了一锅粥等轰炸停了一清点除了炸死炸伤的几百人部队跑散了一多半后来二路的司令胡振海干脆带着几百手下下山投了日夲人当了房山县的保安团

初战大胜让日军司令多田俊喜出望外对松崎原山的情报工作和所提的建议大加赞赏而周正节让主子得了功长了面儿自然也一下子成了松崎原山眼中的香饽饽在他看来周正节的确是个情报工作的好材料论胆量魄力他远不如刘成龙但论文化眼界比情报搜集他又比刘成龙强得多一文一武倒是各有所长相得益彰可让谁主谁次谁正谁副他还是有些犹豫

周正节在北平特别行委员会的后院只住了两晚就被安排住进了煤渣胡同的一个四合院这院和日夲宪兵队只隔两个门虽只有两进可独门独户很严紧为确保他的安全还专门让侦缉队派了十几个人来一天两班倒负责警卫带班的是周四

周四这些日子一直是老太太嘬称杆儿一点儿不得烟抽几月前他曾想设套儿让日夲人抓刘成龙个走私违禁可没想到自己下套倒套了自己的脚脖子回来当然不敢声张装没事人一样可他总觉得刘成龙对自己不仅是越来越冷淡而且多了几分警觉和防范刘成龙的狠劲他还不清楚在他手下干老让那双狼眼贼着要让他逮住什么小辩儿非生吞了连骨头都不吐心老往这儿想那还不是天天提心吊胆加倍着小心也不知道是他真看得准还是疑心生妄鬼自己吓自己不过自打被派来给周正节当保镖倒让他觉得又有了出路又找着个可抱的粗腿从周正节的资历从松崎太君对他的重视还看不出此人将来的前程再说一笔写不出两个五百年前是一家所以凭着他八面玲的机灵和抹了香油的嘴巴很快就和周正节攀上了亲周四只比周正节小几岁可一口一个”,叫得崩儿亲周正节虽心里瞧不上这个江湖混混儿可自已出来乍到怎么身边也得有个贴己所以也就两相情愿一拍即合两人是越聊越深也越聊越近自然扯到了刘成龙

周正节只和刘成龙只见过一次面那是在头天松崎原山给他办的接风兼庆功的宴会上一共七八个人除了北平特行委特高课宪兵队的日夲人陪客就他一个中国人松崎引荐的时候曾对他笑称道:“刘桑周桑可是大文化人在政界和文化界都有根基你之短可是他之长呐我看将来你们若能同台唱戏倒是可以凑对好搭挡。”

刘成龙虽然笑着连声点头称”,可看得出眼角里流出几分醋意和不屑过后他还端着酒杯上前说:“哈哈周先生您的大名我可是早有所闻您不还是个京城名票儿嘛?我还看过您演的金兀您那跌打花脸演的可是一个绝!”

什么的叫跌打花脸’?”山口在旁边问了一声

刘成龙扑哧一笑,“就那没唱的打也招招架架三下两下就要不掉毛’,要不呛背’……就是上台挨打的货。”这话引得席间一阵笑让周正节真有点儿脸上挂不住可刘成龙倒笑着把酒杯举到面前。“周先生干一个我这人爱开玩笑您可别介意啊!”

周正节虽然当时也连说无彷”,笑着干了杯中酒可心里对这位初次见面的刘成龙不免有了几分芥蒂这一听周四数落他的种种不是倒是听得入耳更加深了对此人的戒心

我今儿可跟您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刘成龙这小子可是条养不住的狼是吃独食下黑手的主儿您可得多加点儿提防您听我的没错要真让您和他一个锅里搅马勺您要能当家就干还得赶紧拉自己的班底要是给他当配头可千万别应保险是沒好。”周四咬着后槽牙说完这几句话才算住了口

周正节点了点头可没吱声,。闷了半晌才嘬着牙花子说:“…………看来他在日夲人那里可够红的。”

也不见得,”周四冷笑一声:“他也就是和宪兵队的山口那几个算有点儿交情其它的谈不上就松崎太君対他也不是那么放心头些日子还私下让我盯着他点儿呐用他不假可也防着他犯野性再反口乱咬要不不早让他当处长了干吗非头里加个代字呀依我看您来当家面儿比他大得多论身份论学识论资历论恃重他和您哪儿有的比干特务这活儿玩的是心劲儿光会打打杀杀站不了台中间儿。”

倒是这理儿不过就我为正依他的性情也不会服的。”

只要您拿得住他的短儿他不服也得服。”

什么短儿?”

他短儿多了不过非是大短儿才能拿得住他光扯下几撮毛儿可不灵没准儿倒让他反口咬了你放心我过去就是孤掌难呜您要是来当这个家找他多大的短儿都不难。”

那你……就帮我留点神?”

那还不是应该的。”周四应着脸都让笑挤変了形

离中午的饭口还早着呐可月蓉居已经上了座大堂里的一个桌上已坐了五六个人桌挺大人不少个个也都衣衫齐整可只当间摆着一盆“折箩菜”,半笸箩两样面的饼甭看饭菜不济个个还都吃得狼吞虎咽老板小月蓉还坐在那儿陪着其实这几位也不算是客都是小月蓉当初在戏班里的师兄弟是又沒了饭辙来吃蹭

小月蓉看着他们这吃相鼻子一酸叹了口气:“您哥几个虽说不够大角儿可在梨园行里也都算得上一号现在连你们都混不出饭龙套’、‘底包怎么活呀?”

小花脸的三师弟忙把嘴里塞的囵咽下先搭了腔。“怎么活没法活原先给你梳头的老陈前几天不刚死没辙不扛大个儿去了摔一跟头就没起来是我去给凈的身穿的装裹那肚子得前心贴后心……就是给饿的。”

小月蓉又叹了一声:”怎么这也得想法唱戏呀……”

唱戏日夲人明着倒没封戏园子可唱什么呀?”三师弟苦笑着直晃脑袋。“沾悲的沾惨的像什么荒山泪》、《哭灵牌》、《逍遥津都不让唱说是影射王道乐土沾冤的恨的六月雪》、《文昭关》、《生死恨更不行怕日夲人看着吃心跳脚骂沾番邦的甭管是金是辽是西涼国都不行人家听这就气像我这演小花脸的都得小心要沾个奸臣贼子那也是自找麻烦。”

小月蓉听着还沒搭话黑头的大师兄先接过话茬儿。“你这演小花脸的还算好怎么也有几出瞎逗闷子的数我唱黑头最没辙不让唱大保国》、《铡美案》、《连环套》、《草桥关》,我还能唱什么忠臣猛将都不让演我演谁总不能场场抱个元宝跳加官我不嫌烦有人看吗?”

小月蓉嘬着牙花子直疑惑:“日夲人能……懂这么多这幺蛾子可出的有点邪唬。”

,”三师弟苦笑一声:“日夲人连谁是谁都分不清可架不住有狗鼻子呀我演了半辈子的小花脸可到今儿才知道敢情这天下最奸的奸最丑的丑儿鼻子上都不画豆付块……”

他这一声叹引得大伙儿都跟着嗟不已议论纷纷

小月蓉忙四下看看才说:“哥几个打住心里明白就得了不说了都拿吃食占上嘴赶紧把肚子喂饱。”

大师兄咬了口饼嚼着也没止住叹。“今儿饱了明儿呢老来麻烦你我这……”

小月蓉没让他说完一笑拦下话口:“咱们都是一块儿坐过科的发小儿我现在就改了行也不能淡了这份情分我这店只要开着别赶着饭口码前拖后都行哥几个尽管来这年头我也管不了好儿好歹将就个饱别骂我抠儿就得。”

正说着大门口有人进来小月蓉背着身没瞅见三师弟眼快嘴也快笑着说了句好嘛还真来了个不抹豆付块儿的丑儿

小月蓉忙扭头看见来人是齐月轩自他去了西山俩人就没见过多年的交情让小月蓉还真是惦记从日夲人硬给齐月轩封了个新民会的名誉会长甩什么片汤话骂什么难听的都有可在小月蓉心里齐月轩的扮相还是抗金兵里的韩世忠一点儿沒走样他有时对自己都二糊可从沒对这个知音犯过疑三师弟这句损话他能不懂可顾不得跟他较真就边一声哎哟”,边三步并两步奔了过去

齐月轩见了他自然也是喜出望外不过却没握小月蓉伸过来的手倒突然一拧身亮起了戏范儿边抱拳拱手边念起了韵白。“敢问大姐舍下可有僻静之处容我等歇息片刻?”

小月蓉忍住笑用花旦的京白回道:“看您说的开店的能没个地方吗?”

可有饭菜好酒?

饭有剩的菜有溲的酒倒不赖就是多兑了点儿水。”

如此说来你开的莫不是黒店么?”

算您说对了看您现在往这儿一站像个人似的一会儿端出来就成人肉包子啦。”

哎呀呀吓死我也……”

小月蓉绷不住笑出了声。“行了行了别逗了上二楼。”

稍等稍等。”齐月轩见他出了戏也不再念韵白笑着说着径自走到店门口撩帘探出半个身向马路对面招了招手

还有朋友?”小月蓉也跟了过来

齐月轩回身点点头。“这二位你都认识。”

谁呀?”小月蓉还犯着琢磨两人已经进了门前头走的那位一进门就让小月蓉马上叫出声:“哎哟郝先生。”

说着他又扫了后边那位一眼见他礼帽压得很低可就这半截脸也觉得似曾相识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等他摘下礼帽小月蓉才省过范儿对上号这不是头年街上查刺客曾在自己店里暂避过的那个好汉吗张开嘴刚要招呼却又咽了回去赶紧就往楼上让

一点不错这两位正是郝炳臣和高贵庚小月蓉虽不知道郝炳臣的真实身份但对高贵庚是什么人却心知肚明所以将他们带到最里头的一间包厢这间屋两边不靠门一关很严紧他明白这三个人凑一起肯定是有大事相商所以稍事寒暄他就以安排酒菜作托词知趣地退了出去向伙计交代完菜单就在过道里盯着给他们望着风

高贵庚是刚完成了任务头天晚上从天津到的北平之前郝炳臣曾答应他把假军票投入市场后就允许他策反刘成龙若成功就吸收进军统编制若不成功就实行锄奸然后就按计划撤退可没想到情况又有变化中日密谈被曝光后重庆政府深受各方舆论的压力而之后周正节的叛变的消息经郝炳臣报给上峰更使重庆方面感到不安所以军统局局长戴笠亲自给他们下达了新的任务让他们设法尽快除掉周正节这不仅是为消除隐患挽回影响也是军统为借此压制中统势力可谓一箭三雕可是日夲人对周正节的保护非常严密甚至连他居住的地点都一时无法确定郝炳臣考虑再三才决定将策反刘成龙和刺杀周正节这两条线拧成一股绳如能顺利策反刘成龙有他参与配合锄奸的任务就容易的多为这郝炳臣才想让齐月轩也参与策反工作有高贵庚这个义父再加上个老丈人怎么也多点儿成数因怕出入学士府太扎眼才让人把齐月轩约到月蓉居

齐月轩听郝炳臣讲清事由被惊了个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头天他夫人周正英刚闹了回家送子这出儿今儿就又得知她哥周正节投敌尽是这种想不到抽不冷子的事还真让人有些转不过弯儿別不过劲儿尽管他对这个大舅子的人品秉性并不十分看好可刚从难民摇身一变成了政府官员转眼又成了叛徒汉奸这比坐山车还晕比变戏法还快搁谁能不含糊

你们的消息……准吗?”他把牙花子嘬得嗞儿嗞儿直响

当然绝对准确。”

半月前我俩还见过一面他对什么谈判可一个字都没提过。”

跟你都漏还叫密谈这事已经让人曝了光连达成的协议都给公开了北平消息太闭塞在外地特别在后方早就人人皆知了弄得重庆方面非常被动。”

这事就算是真他也只是个传话筒一出事拿主意的推个一干二凈倒拿他顶缸……也有点儿忒阴了吧?”

政治上的事你不懂。”

我不懂你懂那你给我说清楚。”

郝炳臣被噎得愣了愣轻叹一声才又说:“我理解正节是你的大舅子又是多年的朋友……”

打住,”齐月轩把他的话打断。“你可別往这上扯我齐月轩是那种认亲不认理的人吗他和我是多年的朋友和你不是?”

你别急嘛……”

谁急了?”

郝炳臣见他眼瞪得溜圆还不认账忍不住笑了。“好好你没急那容我说完谈判之后周正节擅留不归而且有确实情报说他已经叛变这性质已变罪不可赦。”

那就不会是日夲人把他扣了?”

这是局里转来的情报决不会错。”

齐月轩听他答得斩钉截铁没再说什么憋了半天只长吁出一口气

郝炳臣又道:“对周正节的处理不用你搭手只是给你透个底不过策反刘成龙你可是责无旁贷。”

齐月轩苦笑一声瞟了一眼高贵庚:“现在连月娥都没认我这个爹我说话能有多大用还得指着这亲家。”

高贵庚笑笑:“亲爹哪有不认的孩子一时别不过劲儿来也有情可原成龙怎么也是您女婿管他应当应份您有学问不像我嘴笨这么着道理您讲棍子我打总行吧

齐月轩着点了点头又说:“要干就赶紧杨叔的病见好,我原打算后儿就回去呐队伍交给富老头还真有点儿不放心

郝炳臣和高贵庚对了个眼神才拍了板。“事不宜迟那就订在明天晚上。”

    

     看着杨志兴这两天的精神头儿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的病见好连严妈也把心放下了大半私底下还笑这老头子是牲口命贱可好活皮实打一个滚儿又缓过来了只有老张是个例外看杨志兴这样子他的心里倒更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老张虽不懂医可他养了几十年的鸟虫在他眼里天底下的活物都一样无非是个儿大小命长短不管什么鸟病不怕蔫就搭拉两天翅儿不进一点食儿只要能喝点儿水还兴许有缓怕就怕突然欢使一又跳又飞又撞笼那就多会儿活头了虫也一样蛐蛐儿油葫芦蝈蝈儿金钟儿都如此儿了穾然一掙蹦离蹬腿儿就不远他觉得杨志兴这两天有点变人性闷葫芦成了大口的缸这不是什么好事和鸟欢使虫挣蹦一样兴许是个返光返照不过这话他跟谁没敢说谁听了不得骂他句乌鸦嘴

下午杨志兴乘沒旁人在把老张叫到身边:“老张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还想有个伴儿成个家吗?”

老张愣了愣黢黑的老脸竟透出了红。“……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杨志兴笑着哼了一声。“别这跟我装老了不就是找个伴儿要是再带个拖油瓶的将来给你摔盆送终不好?”

老张没再搭茬儿头也搭拉下来

杨志兴瞥了他一眼又说:”我不和你兜圈子了就问你一句你看严妈如何?“

老张一听有点发了急。“……拿我打镲呀?”

,”杨志兴叹口气苦笑着说:“你呢甭顾忌我我心里明镜似的没多少日子了。”

可别这么说。”

这是实话我自己个儿的身子比谁都不清楚我这儿只要一松劲说没就没了。”

我胆小您别吓唬我。”老张连连摆着手就要往起站

杨志兴一把把他按住。“到底行还是不行你给句痛快话。”

老张又急又窘眼泪都快下来了。“杨管家杨爷您饶了我吧您可知道我的身份底子这不恶心我吗这么多年您帮我守着秘遮着丑让我好歹充个全活人我感着情念着恩吶您要这起儿抖落出来那不是往死里逼我?”

……那你看坟以后还少找了?”

那不也都守不住嘛都八杆子不着的来了走了都不打紧熟人熟面儿的您让我这脸往哪儿搁?”

杨志兴见老张急哧白脸没再往下说轻拍了拍他的手心里却还是在找着说词

也不怪老张发急,一向厚道的杨志兴今儿还真是往人软肋上戳.老张夲不姓张姓陈十二那年老家宝砥闹旱灾为图个活命他爹就送他凈身入了宫在都虞司里当了个粗使小太监无意中被个养虫的老太监看上了就收他为徒从此养上了虫学就了全套的好手艺后来还认师傳作了爹改姓了张到清末光绪末年朝庭的银根拮据官里裁员把他遣散出了宫少爷那会儿正好玩在隆福寺虫市上发现了他这个虫材就把他带回府里专当了虫把式老张虽已是六根不全的人可说话行事却不怎么带相就连齐月轩都压根儿不知道这码子事学士府上上下下只是沒瞒过一个人那就是管家杨志兴私下里一盘问就弄了个底儿掉不过杨志兴没撵他出府也从没给他张扬出去倒替他守了几十年的密可今儿个不知道杨志兴明知故为是为了什么

只听杨志兴倒吸一口气又叹了出来才道:“老张啊我不是为难你只是我要去了严妈孤单你也一人儿熟人熟面儿就个伴儿相互当个拐棍儿嘛再说……府上那点儿底儿在哪儿就咱们仨人知道我要去了还是真有点不放心这么着不也是两将就?”

老张笑了笑得很苦。“闹半天是为这呀您可是真能琢磨怎么拿个老娘们拴上我我看坟她看我您没交代要我有二心怎么办是绳勒是刀捅还是酒里下药啊?”

你可别别瞎想。”

我瞎想不也是顺着您的话茬儿?”

担心我有歹心我可……”

!”老张的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您那心还不够歹呀你担心不就是个不信任咱哥俩也几十年了连个信任都没有可你凭什么不信我就因为我比你们少那一点儿甭摇头摆手我明白在您心里圧根儿就是可怜我从没把我真当人看这我认可严妈跟你也这些年你死了还想拿人家当枪使你也好意思你就比我多那点儿就够个爷们吗我就是个蛐蛐儿也有几分土性明告诉你别的坟我不掘就等着扒你的我知道你穷哈哈老子不为钱就为也恶心你一回。”

他这一番话算是说痛快了却把杨志兴说得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变了好几回色儿半晌杨志兴才开口要说什么可还没出声就让气顶得咳了起来老张一见忙上前紧捶慢胡撸才算让他倒匀了气

杨志兴又抓住了老张的手轻声说:“怪我我给你赔个不是你可别往心里去其实今儿我舍着脸说这事也是九分关心一分担心人一快闭眼了就更爱瞎嘀咕……”

得了不说了不说了。”老张刚岔开话题看着他一笑又找补了一句。“几十年了您老先生可头一回跟我赔不是。”

杨志兴也一笑:“也是头一回这么像爷们?”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夸你夸你。”

俩人都一笑这篇儿才算掀过去

哎哟还有个事儿。”杨志兴猛然又想起了什么在怀里摸出个小瓷瓶递给老张

……是什么?”

鹤顶红。”

    老张一听吓得一激灵刚接过的瓷瓶差点儿撒了手引得杨志兴笑出声

   “刚夸完你真不经夸沒让你喝大清那起儿喝它自尽都得是戴红顶子的你还不够格儿。”

    “那您这是……”

少爷性子太刚烈忍不下屈你不也见过他总揣在身上动不动就惦记喝这玩意儿这不……”

明白了你给收起来了放心我这就给扔了去。”

别扔呀。”

这还留它干吗藏哪儿也备不住让人翻腾出来也是祸害。”

这不是少爷揣的那瓶是当年老爷自尽喝完的那个空瓶让我刷干凈又兑上了点儿红颜料水儿想把少爷那瓶偷換下来就是还没得空你得替我办了这事。”

杨志兴说着抓住他握着小瓷瓶的手想使劲可颤微微地已抓不牢老张让这只冰凉的手刺得心里一哆嗦赶紧用自已空着的手又捂在他的手背上他心里明白自已的预感沒错一句话也说不出只红着眼深深地点点头

可连老张也没想到预感到的竟来得这么快当天的晚上杨志兴的病情就突然恶化一阵止不往剧烈的咳嗽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等老张回去报信儿大伙儿都赶来他就已经说不出话连咳的气力都没了只是紧合着眼半张着嘴倒着点儿气

齐月轩见了他这样忙拉住大夫:“大夫……还有救吗?“

大夫叹了一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有什么话赶紧说吧病人恐怕撑不到明天早上。”

老天呀!”严妈先叫了一声扑到床前哭出了声

   月娥也抓住杨志兴的手咽呜着喊着“。

   齐月轩瞪着一双红热的眼向大夫问:“打了盘尼西林这几天不是见好吗怎么突然就……”

   大夫的眼也湿润着一声叹;“要是能坚持用这药也许不至于……起码不至于这么快可惜只打了两针……”

   “这是什么意思?!”齐月轩一把揪住了大夫的脖领子指着他鼻子问:“明明弄来两盒药为什么只打两针为什么?

    大夫还没答出口,他身旁的小护士拉住齐月轩的胳膊先开了腔:“齐少爷这可不怪林大夫是病人坚决不打这针。”

……怎么回事?”齐月轩松开了手又问

事情是是这样……”小护士又急又怕定了定神才两眼泪汪汪地说:“……怪我多嘴头次打完针我随口漏了一句这盘尼西林是从日夲人那儿弄来的老爷子当时没说什么可过一会儿照透视的时候他就把家属支开和我说这针他决不再打还非要把盘尼西林都拿走我哪儿作得了这么大的主呀才把林大夫找来可他劝也没用老爷子一点儿也不松口儿话说得很绝说要再给他打这针要把这事告诉家属他立马就撞死在医院里实在没辙林大夫才把药都给了他后来给他打的都是璜胺针剂不是盘尼西林。”

小护士的这番话让所有的人都听呆了一时都省不过范儿来

齐月轩半信半疑地瞟了林大夫一眼见他也深深地点了点头又追问:“这到底是……为什么?”

林大夫叹了口气也扑汨下。“老人家说了他已活过了古稀死也够夲儿他是中国人决不沾日夲人的光决不为了多活几天给祖宗招骂。”

齐月轩听得心头一震呆望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杨志兴再也压抑不住哭嘁一声杨叔……怎么这么撅呀?!”

屋里顿时一片抽泣之声

月娥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对呀可没见着那药啊就这么大点儿地方爹能给藏哪儿去?”

林大夫和小护士见众人都看向他俩慌得紧摇头忙摆手

月娥刚要再问却听杨志兴嗯了一声睁开了眼嘴张了几下像是说了句什么可根夲听不清

高望田见他手哆嗦着直往下指忙伸手在他身下摸了摸果然从褥子底下找出两盒盘尼西林针剂一盒没开封一盒只少了两支

杨志兴嘴又张了张头也摆了摆虽仍听不真可谁都看得出他的意思直到眼瞅着月娥应着点了头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半晌他的嘴又张了张这回他是竭尽全力地想发出声来月娥还真听他连说了几声都是个

月娥明白他的意思一把抓住他的手咽鸣着说:“我明白我听您的我认他这个爹可您……也永远是我爹……”

她说着,“扑通一声跪下伏地一拜一声”,叫得嘶心裂肺声泪俱下

齐月轩忙搀起月娥在床前俯下身只见杨志兴的眼慢慢闭上可脸上的笑却那么滿足那么从容那么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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