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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成荫
初春已到,万物复苏。小草从干枯的茎叶之中渐渐浮出新芽。柳枝发黄、渐绿。苦菜花已经出现花蕾。麦苗呀呀地向上猛窜。徐风吹来,略有一丝丝暖意。心情应该好一些了。与闺蜜的聊天吃饭已经厌倦。同学的聚会引不起我的兴趣。想起当年插队的小山村,决定独自再去那里,寻觅青年的时光。
火车、汽车、小三马。到了,嗯,是的。路修通了,可以直达山村。但,山还是那座山;林,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来的小树丛,已经成为高大茂密的森林。不想先见到当年的山村居民,便直奔村后的小溪。沿小溪直上,到了一片河滩。三面环山,小溪淙淙流淌。铺开随身携带的台布,在一棵杨树旁边坐下来,直视河对岸的树林。
四十年过去了。我也从一个青涩的小丫头,成长为奔向花甲的老妇。当年的两条马尾小辫,剪成蓬松短发。记忆中的军便服,改换为今日时尚的休闲装。从背包里取出不锈钢保暖水壶,拧下壶盖,按一下开关,倒出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抿一口,陷入沉思。
朦胧之中,一位青年在尚未成林的小树行间行走。钢鬃似的硬发,乱而有序。清澈的双目,炯炯有神。脸色沉静,偶有笑容。他似乎在默念某些词句,隐约有声。他停下来,从身后的架囊取出画架,色彩,画笔,像是在描绘一幅山水景。看一眼大山,沉思,勾一笔颜色;踱两步脚印,徘徊,念一句诗文。突然,他高举双手,放声吼叫。我蓦然回神,啊!对岸果然出现一位男人,在向我招手。
是谁?同学,战友,山民?都不像。是一位陌生人!不宽的小溪,没有桥;浅浅的流水,有不规则的石块铺在其中。是的,他在向我招手。我站起来,礼貌地向他摇手,不想过去。
“啊,朋友,有缘在此相遇。可否一起聊聊?”他问道。
“哦,朋友,我想独自安静。”
“哈哈,不要紧张!我是好人。”
“嘿嘿,我不害怕。但孤男寡女,似有不便。”
“晴天白日的,别担心。过来吧。”
也是的,怕什么!还能吃了我!
收起行囊,走向河中的小石路。石块,有圆、有方,水珠溅上,湿滑。走不稳,摇摇晃晃。还担心落水。男子想过来搀扶,但不行,此路仅能行走一人。我壮壮胆,向他嘿嘿一笑。一步,两步,跳过去。再一步,稳一稳,再两步。哈哈哈,过去了。
“旅游?怎么一个人?”他问道。
“哦,一人清静。你呢?”
“与你同感。这是我当年大学毕业后锻炼过的地方。”
“啊?你是当年部队农场的军垦大学生?”
“是的。***师560团3营12连的。”
“啊,好羡慕你呀!你们是大学生。而我只是当年的中学生,在这个小山村插队。”
“哈哈哈,似曾相似燕归来!有缘,有缘。”
语音铿锵有力,口气爽朗沉稳。形象高大健壮,气魄引人尊敬。我不由得伸出手来。
“小园香径独徘徊。我们是不曾见过面的隔墙战友。”
“对,我们是战友。虽然未曾谋面。”
握手,轻轻的,只是一下。但我分明感受到一丝温暖。
“听到过你们的起床号声,看到过你们列队走向稻田。不穿军装的战士,潇洒干练的大学生。”我不无恭敬地述说。
“也知道你们这些大城市下来的小丫头,麦苗韭菜分不清。哈哈。”
“是想回味一下你们当年的战斗气氛吗?”
“有点。主要是这里的水声山色令我感怀。”
“怎么不带夫人一起来?”
“哦,她患绝症,故去三年了。”
“对不起,引起你的伤感。”
“没什么。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他似乎有些感慨。
一联唐朝崔颢的诗句,岂不也是我的心境?同是天下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怎么着,去看了你的房东吗?”他关心地问道。
“没有呢。独自在这里浏览,不是另一种风景线吗?”我不无调侃地说。
“啊呵呵,我们在这里真的是孤男寡女了。”
一阵沉默。一时静寂。微风在吹,白云在浮,小溪淙淙,柳条摇抚。突然,一只小鸟飞来,落在树梢,吱呀鸣叫。
“看,小喜鹊!”他指着树梢对我说。
“啊,我听到了,也看到了。枝头鸣叫知更鸟,可是传书喜讯来?”我不由自主地哼出一联。
“哦,你的文学功底很深啊。”听到我的句联,他深发感慨。
“你信口吟出唐诗,不由我不浮想联翩呀。见笑了。”
“哈哈,我是熟读唐诗三百首,可你却是信手拈来便是诗啊。佩服,佩服。”
“信手拈来便是诗。欣赏你的好句。”我也深为他的佳句而畅快。
“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学什么专业?”我问。
“哦,东北工学院,物理系。机械制造专业。1960年到东北工学院读书,1965年继续在那里读研。1970年,来到这里的部队农场锻炼。”
“啊, 我也是沈阳人,你60年就是大一,而我还没有上学,65年我是小学生,而你已经读研了。我也是1970年到这里插队的。我们都在沈阳市待过,算是半个老乡吧。”
我愈发对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是呀,小妹妹,半个老乡。沈阳10年,我受益匪浅呀。”
“啊哈哈,大哥,看你的体态面色,不像大我十来岁的样子啊。”
“哈哈哈,我43年出生。所以,你是小妹妹,小小妹妹!”他爽朗地大笑起来。他的笑,没有丝毫轻蔑之意,反倒有丝丝爱恋之情。而且,他竟然足足大我一轮。但我几乎没有意思到年龄的差别,反而更感到亲切有加。
“大哥,你是学理工出身,看来对诗词也很有研究哇?”
“呵呵,小妹妹,我是业余爱好。自古诗词皆养性,山形水色悟生灵。”
“是的。读易安居士的词,我最有感触。她的《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我不由得吟诵起来。
“同样是婉约派的词,我倒更喜爱幼安先生的。他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原想我能背诵几首诗词,可以拿他一把。不想,他更胜我一筹。辛稼轩的词,我当然也能倒背如流。不过,在这位高人面前,我不敢造次了。
身旁的树林,是我们知青当年栽种的。当年的柳木橛子,如今已成排排大树。柳枝扶摇,树叶开始微露,微风吹起,婀娜多姿,令人神往。另有一排排杨树,杨胡子渐渐抽出,灰白色,浅紫色的杨花,含苞欲放。北方的山,还不显绿意。巍峨、错落、挺拔;小溪婆娑,似有柳条鱼,嬉戏其间。河滩上,乱石密布。大如卵,小如沙。野草萌生,一丝丝,一片片;阳光普照,暖兮兮,气昂昂。
“小妹妹,我们随便走走吧。”他很认真地对我说。
“好的。”我说。
我们顺着小溪的沙滩,信步走向山边。一边走路,一边谈论我们当年的生活、劳动状况。不知不觉,天已经过午。在一片比较平坦的地方,他打开随身携带的酒精炉,烧水,煮面。黄瓜、西红柿、火腿、茶蛋,野餐的必备品,应有尽有。我赶忙取出自己携带的面包、牛肉,榨菜、咖啡和水壶。
“来,小妹。让我们进行一次意外的野餐。”
“好的,大哥。这次野餐会使我终身难忘。”
“大哥,面对此情此景,可否现场试做一首诗,或填一词?”我动了鬼心眼,开始进攻。同时,我也暗做准备,防备他也来将军。
“呵呵,小妹妹在考我呀。容我细思。”
天空晴朗,时有片片白云飘浮。远处,我们当年插秧种水稻的稻田,还是一片荒芜。稻田之间的水沟,也有泱泱流水。水沟沿上,有些不知名的小草,微露绿意。
“有了。《鹧鸪天.春意》:柳叶轻飘伴远游,杨花欲放待清流。云集天外吹香雨,只把树梢鸟雀收。 乘白马,荡飞舟。苍山不愿诉哀愁。问声偶过天边客,怎度风华岁月稠?”吟罢,他若有所思的望着我。而后,笑眯眯地对我说:
“献丑了,哈哈。请指点。”
我仔细地品味他的词句,心有所思。难道他知道我姓杨?为什么有“杨花欲放待清流”的词句?乘马荡舟,不诉哀愁,是劝慰我,还是慰藉自己?特别是问我“风华岁月”,难道在试探我的心思?我不知所措,心绪茫然。长久不能回答他的问话。
“大哥,领略了你的文思和才俊。小妹五体投地地佩服。”心跳似乎加速,红晕可能敷面。我期期艾艾地回答。是的,除了佩服,感动,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乱。
“那么,小妹也来一首,如何?”他随手捡起一个颗石子,投向小溪。“嘭”的一声,激起阵阵涟漪。
望着投石引起的涟漪,我思绪飞奔。面对陌生人,我又似曾相识。他是谁?怎么能这样动我心弦?我是谁?为何也为之倾倒?红袖添香,我曾经幻想过;月移影动,我日夜期盼过。五年的独身,茕茕孓立。众里寻他,踏破铁鞋;难道是今天要送给我一个朋友?难道我会......?来一首诗,好的。我思索一阵,脱口而出:
“《七律.访友》,平湖落石动奇漩,再燃激情谋润泉。稳健英姿多善意,诚实谦逊少狂言。劈开雾雨展新景,引领阳光苏旧弦。柳暗花明村一处,可得箫瑟共吹弹?”
吟罢,我又踌躇不安,心跳不已。是不是我太狂放了,是不是我太野性萌发了?他会怎么看我?我是个坏女人吗?望着他,我心绪不宁。但是仍然故作镇静地说:
“请大哥指教。”
他很严肃地看着我,眉宇之间,似有难见的儒雅与风情。深邃而明亮的眼睛里,透漏出丝丝不安和萌动。浅灰色的风衣,穿在他身上,线条有致。笔挺的西裤,纹线清晰。一双略带灰尘的皮鞋,想动而没有动。我不敢再注视他,略略垂首,盯着我的鞋尖。等待回答,似乎是个漫长的过程。我手表的秒针“咔、咔”的响声,也时不时地传入我的耳间。终于,他说话了:
“小妹,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来,让我们握握手,恭喜我们。”说罢,他主动伸出手来。紧紧地,两双手握在一起,良久没有分开。
饭后,我们走向公路,等待开往不同方向城市的汽车。柳树林渐渐远去,路边的油菜花蓄意待发。一辆长途汽车开过来了,是我要乘坐的。
他看见我要乘坐的汽车来了,急忙跑到路边的一棵柳树下,顺手折下一截柳枝,递给我说:“这里不是灞桥,我也折柳相送。”
“啊,大哥。我们要说再见了。还没有问你的姓名。”我拿起柳枝,望着那绿绿的嫩芽,有些不舍地说。
“我叫柳成荫。网名:灯火。QQ*********”
“我叫杨如意。网名:轻盈,QQ *********”
“再见,轻盈!”
“再见,灯火!”
我乘坐汽车向省城奔去,他站在原地,向汽车上的我招手。
啊, 柳成荫!我默默地记下这个名字。啊,再见,但愿我们还能再见!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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