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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好不容易主任才拿到采访的许可，“你采访的时候可要慎重，这个案子的重要性我想我不说你也知道。所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要想想清楚。”临行前，主任像个送不懂事的孩子上学去一样的叮咛。“行了，我的好主任，我一定会深思熟虑才提问的，你就放心吧。”阮雪冲他做了一个鬼脸。

灰色的围墙，铁的栏杆，威严的警察，每次来到看守所，心情都是一样的。也许被关在铁笼子里的人，才有资格说自由的珍贵。

在这一片冰冷和肃穆当中，她依然是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最后在临坐下的时候还冲押她来的那个年纪很轻的警察飞了一个大大的媚眼。大刺刺的坐下之后，两条修长而又白嫩的腿大张着，头斜歪在椅子背上，用了蔑视的眼光巡视着坐在她面前的几个人。

“你老实点儿，你以为现在你在什么地方，还摆出这样一种臭德行。”坐在阮雪身边的一位女警官，早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了。

“切！”她从牙缝里抛出一丝冷笑就不再做声。

得知可以采访她之后，阮雪连夜写好的采访的提纲，林林总总的罗列了一二十个问题，但现在原本想好的要提问的问题她竟然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就这样面对着她，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你知道你这次行为的严重性吗？你还那么年轻，为什么要这样？”脱口而出而出这个问题之后，她猛然想到自己的失态，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红衣女子好像也很吃惊，这么兴师动众的把她请出来居然问出了这样的话。惊异的表情只是在她的脸上那么一闪，随即又被一种鄙夷的神情所替代。“该交代的我都已经说了，没有什么隐瞒，你今天来想问什么，直接问提审的警察不就行了？你以为你是谁？把老娘请来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老娘可没时间奉陪。”

“你嘴巴干净点。到了这里你还敢这么嚣张。”我身边的那位女警再也忍无可忍了，霍的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用手指着她厉声的说。

“哈哈”她笑了，笑声尖锐而凄厉，碰撞装在四壁带着金属的回音。“你别拿你那种道貌岸然的样子来吓唬我。你们吴副局长正经不正经？见了老娘还不是照样走不动，他妈的到了床上照样是死狗一条。”

“你。。。你。。。”女警伸出指向她的手因为愤怒而不停在的抖着。“把她带出去”。阮雪很能体会这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的气愤，但同时却在想坐在她们面前的那个女人，这个玩世不恭，自甘堕落的她，在跟女警察一样年纪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

精心准备的采访，就在这种气氛当中草草收场了。而阮雪，如同陷入了梦魇一般，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她。在那个女人被带走的那一刹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阮雪竟然拼尽了力气冲她喊出了一句话“你会死的，你知道吗？你难道就甘心这样没有尊严的死去？”这一刻，她泪流满面。是的，她哭了。一向以冷静沉着著称的阮雪，居然可以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她而痛心、难过。红衣女子转回头，这回没有了那种傲视一切的神情，嘴角往一挑，她笑了，然而很凄然。

坐在回家的车上，阮雪的脑子一片混沌。面对这样的她，这样自甘坠落的她，为什么恨不起来？为什么会为她而感到痛心？这一次近距离接触，突然感觉她好像很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难道真有所谓的冥冥中的定数，会把自己跟这个女人联系在一起吗？阮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这样糊糊涂涂的爬上四楼，正要准备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发觉门是虚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