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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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洙泗清风

    当女人们在岸边宽衣解带，慢慢滑入水里尽情畅翔的时候，也是我的眼睛尽情畅翔的快乐时刻。我坐在一棵老柳树下，像一尊没有成型的佛像，浓密的树荫遮蔽着烤人的光，柔软的沙滩支撑着娇弱的躯体，大自然的一切为我营造一个凉爽的氛围，我舒心惬意。

    女人们下水是喧闹的鸭子，一个个被水那么一浸，爆发出舒朗快意的长笑声，然后是美不胜收的赞叹。

    我的眼睛始终一个方向，我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让我激动的情景，我让自己快乐，让自己满足，让自己贫乏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安慰。

    坐得久了不免有些焦躁，毕竟炎炎烈日下的夏天，连风都被强加上热浪的气息，我无法避免在粼粼的水面上一只只晃来晃去大白兔的诱惑，无法避免心中强烈的自小就有的欲望，那些女人们不是我的婶子就是大娘，在老娘身上没有很好地获得，在她们身上得到补偿。

    一个可怜的孩子！没有了双亲的孩子，只有七岁的孩子，在做一件谁也想不到也不可能想到的事情，心里酸酸的，我还小，不知道女人的乳房会有什么更特殊的魅力，就算有，也不是我思维范畴之内，我只知道它们应该是孩子的乐园，是孩子生下来就具备的欢乐，在娘亲乳房哺育下孩子很快乐，在娘亲乳房里偎依的孩子也快乐，可这种快乐谁能施舍我？谁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干枯的渴望得到实现！

    我眼睛在运作，手却装模作样地玩沙石，仿佛周围沙石是我天生的敌人，恶狠狠地抛到一米外地方，不一会儿就构筑一个小丘，望着一点儿一点儿积累起来的小丘，我很兴奋，因为每抛一块，我的心灵就满足一次，每抛一次，那些白花花的大白兔就在眼里狠劲儿地跳跃一次甚至两次。

    突然，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孩子惊叫起来，跃起光滑亮洁的小身子，挓挲着胖乎乎的小手，一下子扎进他娘的怀抱里，泥鳅一般的小身子在娘的胸前紧紧靠着，把一对大白兔挤得都变了形，娘从水里捞起一块小石头打过去，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哄着孩子，可能是一只不知趣的小青蛙。

    我羡慕地盯着，盯着那一幕的温情，多么幸福的孩子！有娘的呵护，有娘的依托，比什么都珍贵！

    孩子安静了，把头拱在娘的怀里，津津有味地吃大白兔，我的热血直往上冲，一直冲到眼睛里，眼睛里冒火，就像爹老子当初瞅我一样，可惜，大白兔不是我的，是那个孩子的，那个孩子能随便的事情，我却做不得！我妒忌那个孩子，妒忌他比我幸福。

    我不再往下看，眼泪悄悄滚了出来，娘！我要！我在心底默默地渴望着呐喊着，叫谁我不知道，要什么我知道，反正不是我那恶毒的老娘，她没有资格当我的娘，这个世上，我没有娘，只有对娘的仇恨！我渴望得到大白兔，却没有那份福气！

    孩子吃完了，又去做有趣的扑水游戏，一对大白兔被闲置了，骄傲地探出头来，在我面前闪烁着永不疲倦的诱惑。

    如果有人能喊我过去，像那个孩子一样心满意足，我就叫谁娘，我就对她好！可是，谁能这么做，老天爷似乎很公平，总是给娘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欢快地生活，可是，老天爷也不长眼，凭什么有的孩子能得到他应该得到的东西，而有的孩子却没有办法得到！

    七岁那年的夏季，我很快乐，不能得到的就在一旁欣赏并幻想着也是莫名的快乐！这种快乐一直延续到上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