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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子

     文/天涯风筝

     (一)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酸苦。

这是虎子离家出走第二天的感受。

穿过街道，穿过拥挤的城市，虎子一路狂奔。

沿着长长的铁路线，虎子其实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往何方。

偶尔呼啸而过一列火车，虎子竟然有卧轨的冲动。

想起华子，想起如玫的那只母贵宾，想起欢声笑语的日子，虎子的眼睛又变得冷峻而深邃起来。

如果转头回家，除了一尘不变的生活，虎子不觉得那就是它的理想。

和高尚的人一起呆久了，自然会有高尚的情操。

虎子是狗，不过并不影响它受到华子熏陶后的精神追求。

也许，总会有一条路通往幸福。

走过的路，只有走错才知道下一条路存有希望。

一生固然很短，但只要走在路上，就一定会有幸福的可能。

比如，用余生与那只母贵宾相依到死。

一想到这些，虎子浑身有跑不完的劲儿。

（二）

每经过一个陌生的城市，都是一次煎熬。

虎子不惧怕被追打或者被杀戮，虎子怕的是走完一个城市没有结果的失落。

那是一种无可奈何。

除此之外，所有的城市其实都一样。

都有闪烁的霓虹，都有钢筋水泥的高楼，都有虚假的繁华，都有流浪的人和狗。

为了裹腹，虎子也和同类结盟，有时浑身也被撕咬得不成形状。

城市被分成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地盘，有人吃香喝辣，有人忍饥挨饿。

狗也不过如此。

虎子不再是干净的虎子，活着并不容易。

白天，满面尘土的游荡在大街小巷。

夜晚，蜷缩在某个阴暗的角落。

虎子疲惫的时候也不敢深睡，因为危险无处不在。

用爪把雪堆扒了扒，栖息的窝还是很冷很冷。

嗯，也许挨过这个季节，春天就不远了。

偶尔睡去的梦里，虎子听见远方有呼唤的声音。

（三）

虎子从不吃嗟来之食，包括骨头和肉包，甚至喷香的锅贴。

每个城市都不缺乏猎手，虎子不止一次的目睹了同类的悲剧。

虎子明白，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有的人在给你利益的同时，也许他是想得到更多的利益。

（虎子在这一条认识中排除了华子，因为华子的的确确是个好人。）

所以，虎子的小心谨慎不无道理。

当然也有放松的时候，那就是远离城市。

一场雪又一场雪，覆盖道路。

看不见肮脏和泥泞，也看不见崎岖和险恶。

看见的只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洁白。

虎子喜欢脚踩在雪上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

一行脚印不断往远方延伸，很快又被雪湮没，就像不曾到过一样。

披了一身雪的虎子像一只雪狼，在人迹罕至的荒山或丛林行走。

脚步轻快。

如果一定要给这种欢喜加上一个前提，虎子认为是：

一场适合相依相伴的旅行。

可惜，那只优雅的贵宾此时也许还在为某个吃不习惯的狗粮而纠结。

它看不见虎子看见的美好，真是一个遗憾。

（四）

如果可以，我愿意是你的眼。

给你讲述我曾经邂逅过的所有美丽。

虎子假想了若干种与那只贵宾见面后的表白语。

只是，有一件事情虎子不知道，那就是世界其实没有永恒。

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

有些相遇总是在意料之外。

如玫就在人群中看着虎子，表情冷漠。

她的手中牵着两条干净的贵宾，虎子认得出其中一只。

虎子不介意如玫的冷漠，这身臭皮囊换了任何人都会避之不及。

虎子介意的是那只母贵宾由表而里流露的陌生。

甚至，对虎子这个昔日的伙伴没有一丝一毫热情。

没有关切的眼神，没有温暖的拥抱，连尾巴都没有摇动一下。

转身，虎子突然觉得宁可没有遇见也好。

起码心中还装过很多憧憬。

如果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那么走过的路算是什么？

汪汪，问天。

天也不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