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歌

本版块所展示的作品，包括现代和当代的诗歌。从作品的结构形式上看，一般指不受格律限制，无固定格式，注重自然的、内在的节奏，押大致相近的韵或不押韵，字数、行数、句式、音调都比较自由，语言相对通俗的诗歌。

本版主编：江东心音
主编寄语：诗是语言的活性物质和情感的活性元素。在人性的豁然中灵光一闪，精神破茧后，感应着持续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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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记（组诗）

文章来源：嘉德新浪博客        访问量：862        作者：嘉-德        发布：嘉-德        首发时间：2013-06-11 10:37:29

安阳记(组诗)

          文/嘉德

1：我和二路公交车的感情

一辆普通的公交车，一茬又一茬

熟悉又陌生的美女师傅

一辆普通的公交车，从漳涧卫校到火车站

火车站回到漳涧卫校

拐几道弯，法国梧桐树纷落一地的叶子

拐几道弯，便是我们熟悉的安阳城

我和二路公交车的感情

从年轻漂亮的姑娘到退休的中年妇女

五分钱车票涨到一元钱

酣睡或沉默，窗外声声鸟鸣蝉噪

窗外掠过楼房，窗外人声鼎沸

站台经历雨雪风霜

或寂寥或喧嚣；人生的起起伏伏

或辉煌或暗淡。我一直在追寻

一直在奋斗。熟悉的站台

总是陌生的面孔，二路公交车

外表冰凉的铁，让我的青春燃烧

2：洹河的蚊子

洹河，蚊子家族率先冲破黑暗牢笼

黑夜的猛兽褪去色彩，吃下腐烂尸体

吐出狂舞的蚊子，柳树与柳树

海棠与海棠树的间隙

月亮繁星和蚊子的影子

游弋着，发出嘤嘤嗡嗡声响

凌晨五点天蒙蒙亮，打破寂寥的

流浪狗睁开睡眼，蚊子发动攻势

懒散或匆忙的人群顺着河堤来去

黑夜的猛兽，或躲藏或逃逸

还是不能宽恕昨夜的堕落

我的幸福与烦恼全部来自炫舞的蚊子

行走、行走，或顶天立地

或低矮渺小。柳树与柳树

海棠与海棠的间隙蚊子肆虐

全然不顾流水与光阴

熟悉又陌生的洹河

熟悉又陌生的蚊子

高处是盘旋的蝙蝠

低处是喧嚣的人群 

3：集资狂潮的原形

一座城天翻地覆

某街巷某小区某单元底朝天

两个春天无法抹平的喧嚣

一次次露出血迹斑斑

所有人把刀对准自己的肌肤、内脏、四肢

心甘情愿钻进设计好的圈套

跳进挖好的陷阱

肆无忌惮，痴痴地向前冲

后悔或畏惧是迟早的事

两年后的春天又一次发酵

连累了一帮人

一帮人走上断头台

一帮人无法鉴赏春天

4：火车东站的春天

人群挤走了麦苗和杨柳

水泥覆盖了虫鸣和野草

游子归来，这儿是幸福的终点

气派东站还在装饰中

紧紧偎依的停车场稀疏混乱

一条条新修马路

仰望高铁疾驰或歇息

履痕深深浅浅

履痕绵绵长长

春天来临时

目睹你日渐喧嚣

或匆匆，或倦怠

或晨曦，或黄昏

游子的起点终点总在这儿

此刻，月色朦胧

此刻，太阳升腾

此刻，一株野花

是安阳火车东站全部的春天

5：平原桥

有了桥，省去了泛舟和潜水

有了桥，便可抵达河对面

享受春华秋实

有了桥，夜幕不是夜幕

晨曦不是晨曦

沟壑上的红丝带

捎来父亲的咳嗽，小学生的朗朗书声

赏涟漪碧波时，不忘映照出我的小忧伤

赏熙攘车流时，疾驰车辆擦亮高楼别墅

平原桥横卧洹水

洹水心系大山和海洋

站在桥上，天慢慢黑了

站在桥上，天慢慢亮了

6：钢城游荡的人

街道凄冷，跨殷商秦汉

熙熙攘攘何在？躲藏或隐匿

雾霾占据晨曦夜幕

一阵风又一阵风，熊熊炉火消失

叫白杨的诗人何在？凄清或抑郁

畅饮或酣睡。风卷残叶

抵达唐宋明清，抵达一片喧嚣炉火

抵达一座现代化的钢城

呼啸或颤栗，喊叫或酒醒都无济于事

游荡在钢城的大街小巷

漠视通天的雕塑

漠视直插云霄的高楼

7：唯美的妇好

一位女将军，商王武丁的妻子

挥舞青铜钺，直捣鬼方、巴方

一位至高无上的占卜祭祀者

明天晴朗，适宜狩猎

明天晴朗，适宜收割

明天晴朗，适宜戏水

汉白玉塑像，耀武扬威的女将军

汉白玉塑像，殷商的唯美的妇好

把一个王朝点缀，青铜、玉器、甲骨

国家、权力、奴隶化作一阵风

化作几滴雨

8：洹河冬天

洹水静了

洹水的石头静了

水鸟孤零零在水中

光秃秃的杨柳枝桠下

草一片枯黄

太阳静了

月亮静了

村庄、道路寂寥

夹杂在太阳和月亮中抵达安阳桥

单薄鸟巢挂在树上

树下教堂诵经声悠扬

教堂里发呆的男人

整个下午在临窗远眺

安静的洹河

安静的冬天

9：安漳大道、平原路交叉口等活干的人

如何称呼你，我的弟兄

春夏秋冬靠一辆电动车和一副好身体养家糊口

前几天落雪时，谁也不愿早些回家

无助又狡黠的眼神

我的弟兄，父母妻儿等你平安归

微不足道的劳务费也要费尽心思

所有的美是黝黑的脸庞、健壮的肌肉

时时刻刻等着活计到来

隔一条街喊他们时

木讷或者惊喜，周边是污秽雪水

周身是凄冷寒风

无形枷锁让他们隐隐作疼

安漳大道和平原路交叉口等活干的人

或者叫搬运工，或者城市的顽症

和城管游戏着，和交巡警游戏着

点燃一堆篝火，劣质烟酒

外加一身严实污浊的军大衣

10：乌鸦和喜鹊的恋爱

乌鸦哀鸣，喜鹊的叫声

陌生世界的两只鸟拥有同样悠闲的午后时光

乌鸦的是是非非出了名的

喜鹊的吟咏也是出了名的

百无聊赖的两只鸟多想回到初恋的芬芳

就这么简单，一次次重复

大大方方，轰轰烈烈的爱情

畏畏缩缩，凄凄惨惨的悔恨

就像这棵拦腰折断的杨柳，招摇的枝条紧随一阵风

不用等到腐朽就重归泥土

乌鸦和喜鹊只为消遣午后的寂寞

今年的白菜萝卜太便宜，伤了菜农的心

他们不欢迎喜鹊更不喜欢乌鸦

雪花飘落时，覆盖了树上的巢

11：老中医李德根

医院最老的大夫，佝偻着身体

医院最格格不入的名医，颤巍巍、颤巍巍

不惧深秋的风，秋夜凄冷

李德根独守别墅庭院老狗

秋夜孤寂，日神和月神一次次匆忙告别

李德根目睹了这家三甲医院的诞生壮大

李德根见证了平房到高楼大厦的演绎

星星闪耀，云朵翩跹

不相信什么神灵，却艰信要守住灵魂

就是精气神，精气神

李德根的精气神

夜晚，谁在呼喊

夜晚，升腾起层层雾霭

盘旋者已经沉寂，迷宫般的医院是李德根最后的坚守

太熟悉了，颤巍巍

颤巍巍告别白昼

衰老的李德根，佝偻着腰身诠释名老中医

12：桂花苑

一片楼房的名字

整夜突兀在我的窗前

颠倒的生活，昼伏夜出

显而易见，已经不少人住进了三十几层的楼房

他们谈论地震、战争、核武器、矿难、色情和钓鱼岛

他们谈论爱情、亲情、发邮件、柔情、缠绵和隔夜茶

屋子里散发着甲醛和香水的味道

屋子里散发着橘子和榴莲的味道

桂花苑，不见一棵桂树

不闻一丝桂香。宅男宅女们渴望雾霭朦胧的爱情

深深浅浅的楼院埋过坟墓、开过工厂，长过兰花草

深深浅浅的楼院老老少少，急匆匆出门急匆匆归来

桂花苑只是一片楼房的名字

整夜突兀在我的窗前

13：洹河  谋杀或虚幻

洹河永恒，生命短暂

洹河真实，生命虚幻

道貌岸然的洹河，昨夜清风明月

瘾君子的洹河，一场谋杀接一场谋杀

虚幻的影子

傻女人用跳河结束生命

短暂而虚幻和廉价的生命

凌晨，东方泛起一朵彤云

凌晨，打乱了散步者思绪

傻傻的女人，有什么难处

就是堕落到皮肉生意者，也要生活

今夜，月光挂在杨柳梢头

今夜，月亮在波光里雀跃

龟和蛇，鱼和虾的游戏

谁也不愿幻想，包括傻傻的女人

圣洁的、悲伤的，一笑而过的

洹河总是简单、孤独

有时又坦然。接纳世俗的一切美好和无奈

朝阳和夕阳，夕阳和朝阳循环往复

14：山是太行水是洹河

洹河堤岸祈福男女竭尽虔诚

太行山顶香火缭绕庙宇有峡谷和野花映衬装饰

不愿打破这宁静，涓涓细流长成麦子、高粱和稻谷

长成忏悔和感动的泪水

长成婚丧嫁娶的滴滴哒哒，哒哒滴滴的唢呐欢歌

集镇村庄逗号和句号般停顿休憩

凝聚成雷霆闪电和南拐巷的疼痛

山是太行，水是洹河。所有灵性回归自然

天地君臣，男耕女织，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滋润着爱恨情愁

时而奔腾穿越，时而细流寂寥

山依旧是那座山，河依旧是那条河

15：盘庚迁徙的街巷

三千年妩媚王后站成大理石雕塑

古城一隅，等心仪的王狩猎归来

三千年河水淙淙芦苇萋萋

你的妖艳让白云驻足，此刻说幸福太俗

前呼后拥，大队人马招呼

不用华服王冠，不用青铜钺

只是一条铺就野花的路径

密集掌声像开满夏日鲜花

亲爱的！我们回家

三千年前盘庚迁徙的街巷

16：步行街

青石板老掉了牙

青砖黑瓦飞檐峭壁老摸样

三百多年的家槐树是鸟雀的家

锈迹斑斑青铜招牌

人来人往喧嚣街市

百年老店，老模样

熟悉的味道，或沧桑或矍铄

鸟雀声声唤。玉兰树被人抚摸过N次

三尺巷、文峰塔、钟楼处传来豫剧咿呀

月色淡淡，繁星漫天

粉浆搅豆沫子

反复擦拭明月反复擦拭古老的铜镜

甲骨遍地，或蹲或坐或混淆淤泥黄土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安阳步行街，一首喧嚣的诗

17：洹河通往天堂的捷径

一直讴歌的水流，展示细流、弯曲、芦苇荡

不曾留意肆虐、湮没，一个人通向天堂的路

冬日黄昏，结了薄冰的洹河

岸上笨拙的人，用特有的音乐、舞蹈告别水神

从太行罅隙开始就遥望东海

一度淹没集镇村庄，一度被笨拙的人诅咒

先前的美好付之东流，忧伤和惶恐相伴

自然的弯曲被拉直

凋零、凋零，枯黄的叶片

叽喳的精灵阻挡不了洹河颤栗

呐喊着、呐喊着，所有凄冷残酷

洹河只是通往天堂的的捷径

18：转弯处幽静荷塘

转弯处，幽静荷塘

每次散步我们都相安无事

荷塘长出嫩绿叶子，开出妖艳花朵

我的心思翠绿着挨近荷叶上的露珠

壮硕的身体也漂浮在水面上

荷塘连绵，展示无限洹河

我怀疑那些水不在向往大海

曾经的疯狂只是为戏弄一塘的荷花

我，平静的散步与荷花相安无事

和那些水一样，早就没了灵魂

和一塘的荷花一样无欲无求

所有的蛙鸣，所有鸟雀的跳跃

所有游人的自恋，都停留在弯曲处

19：遥望韩陵山

那么想挨近一条河

以至于把自己压得那么低

远远看去，就是一片平畴

我试图从片石中找寻山峦的蛛丝马迹

一座寺庙

进进出出的虔诚者

一年四季供奉着一草一木

当秋叶枯黄时

当春风来临时

全然不顾哗哗水流

过一条河就是韩陵山

韩陵山之阴是奔向大海的河流

找不见山水的柔情与伟岸

碎石硌痛了我双脚

碎石让我知道这里曾经是一座山

20：将台

水如月色，人如烟

那是那朝那代的点将台

怀揣烈性酒上战场

年节时大门挂上凯旋的红灯笼

当将台成为高速路上的服务区

疾驰灯光，穿梭心思

不知何时归故乡

戏台上，马鞭与骏马

换杯盏，剔透心和易碎梦

月如桥，桥如弓

将台依稀

将台装饰了你我的梦

21：养老院的秋天

老态龙钟述说当年勇

风光无限，叱咤风云的主儿

如今待在狭小院子晒太阳

看天空掠过的鸟雀及一阵阵风

踱步、转圈蹒跚着必须有根拐杖

今天阳光好、光线足

眯着眼睛回忆，向前、向前多美的夕阳

军民共建的会场已布置妥当

那些花草，时令水果站在显眼的位置

总有那么一瞬，李院长把夕阳和

生离死别联系，用微笑的方式诀别

通过花墙缝隙看街上车水马龙

找一个理由拒绝衰老和无助

佝偻着、蹒跚着养老院的秋天

22：洹河芦苇

晒红了脸庞

榨干了身子

芦花，一夜白了头

摁不住绺绺盔缨

芦花和月色私语呢喃

涟漪碧波，繁星流萤

洹河芦花

亲吻过太行卵石

洹河芦花

禁不住三千三百年的烈性酒

唱罢邺下，唱明清

青铜声声

芦笛声声

晒红了脸庞

榨干了身子

凄凄的夜

听见大地心跳

23：杏花村 抗美援朝烈士纪念碑

春之黄昏不见牧童

少男少女竞相开放

驻足几十年前抗美援朝的石碑

音乐隆隆炮火

离开祖居的杏花村

一睹鸭绿江缓缓行驶帆船

欣赏汨汨淙淙一江春水

带着激情上前线

带着年轻上前线

半岛的山岭被烈火烧焦

空气里弥漫焦糊的味道

同敌人肉搏他们不怕

天空飘落的流弹不怕

杏花村来的后生

把冲锋枪对准苍天

原野上，忧伤的马头琴声

原野上，吹响故乡的唢呐

原野上，一盏盏微弱清油灯光

鸭绿江，安阳河水淙淙

不能让孩子魂灵流落异乡

又到春天，玉兰点缀

又到春天，桃李杏飞舞

一定记住他们的名字

近旁是中华桥的施工现场

近旁是幽幽碧水流淌

那一摊尚未燃尽的纸灰

慢慢降下温度

一再擦拭烈士纪念碑

露出肌肤骨骼，露出灵魂

24：安绣女子冯永丽

故道景致，谁家女子锦上添花

丽园绣庄玫瑰紫薇牡丹月季争艳

草原骏马北国风光晨曦黄昏抵达

安绣女子，木讷到侃侃而谈

油彩穿针引线留住春夏秋冬

一个媚眼五月金黄麦浪翻滚

灵巧手指窗前做着幸福梦

爱情家庭瓦岗滑台赋一曲

六月燥热寸步难行

安绣女子冯永丽，黄河故道最美景致

用一场酣醉来触摸那丝绸饰物

冲破牢笼，牵你温柔手

行行文字，百骏图里疾驰

针针线线，八仙飘逸酒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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