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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水路
文章来源:原创        访问量:986        作者:张升荣        发布:张升荣        首发时间:2010-04-20 11:09:00
关键词:背水 路 家
编语:

 

全村总动员。全民总动员

从一家一户开始

从五岁月的娃娃开始

从七十岁的老奶奶开始

以村庄为起点和终点

背水路,向河流,向深箐

一步步延伸。从2公里

到3公里,到十公里

直至十公里之外

有水的地方就会出现路

那怕从前根本没有路

 

全村总动员。全民总动员

村干部和下派县乡领导

亲自把村中的小伙姑娘精壮的男人

送上浙江广州的打工路

就和娃娃母亲爷爷奶奶一起

依次排成背水的长队

不规则地弯曲着蠕动着

像一条舞动春天的巨龙

艰难地走向悬崖下,深箐中

激不起浪的河岸边

弯腰,低头抬头,一瓢一瓢把水

舀进自己卖的政府发的塑料桶中

一天一趟,或者两趟

马驮人背,撑起大旱中的家

曲折的背水路上

每一个人都是舞动的巨龙身上

一片闪光的龙鳞

大家互相拉着,扶着

在蓝得透明和心慌的天空下

艰难地吸收和反射

太阳灼人的光辉

 

封山育林后,村庄

把许多曾经被马帮踏出的路

让给了小草,让给了小树

让给了鸟语,让给了花香

如今,小草小树鸟语花香

不断在风中化为尘灰

被树封住被林育绿的路

又在梁子上,山坡下,沟箐边

裸露出来。像大地的筋骨

成为长长的背水路

 

人间四月芳菲尽。而今

四月将尽,五月将临

2010年的春天

从一片绿叶,一缕花香

一声鸟语开始。逐渐

在背水路上卷曲,化成灰

在风中死去。然后

又随一滴

娃娃脸上流下的汗

母亲脸上流下的汗

爷爷脸上流下的汗

奶奶脸上流下的汗

在背水路上复活

浓缩在

一桶水中

一瓢水中

一碗水中

一滴泪中

滋养脚下的路

滋养人神共栖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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