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晓林

• 寒江雪
• 李宣章

                     ——评青年诗人剑东的抒情诗《冬至》

   风雪交加的早晨，东北零下26度的严寒。纷纷扬扬的雪花，送来了哈尔滨的冬至日。马路边的劳务市场上，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耐心的等待，等待工作。

   歌德说“要懂得诗人，就得去诗人的国度。”青年诗人剑东，是一位下岗的电焊工人。为了生计，每天他不得不在劳务市场上等待雇主。正如他在另一首诗中所写“现在是清晨|我被流放的最初地点”（《诗人》）。如果不是设身处地，很难想象，冬至日北国的劳务市场，是怎样的难捱，怎样的艰辛。

   《冬至》这首诗，在酷寒清冷的氛围中，刻画了劳务市场一个简单站立的身影。情景交融的意境，写实的手法，具有震撼人心的艺术感染力。

    “一切景语皆情语”（《人间词话》）。《冬至》着力描摹了特定日寒风中飞扬的白色碎片，冷入骨髓的寒气，这样的冰雪世界，有力地衬托了打工生活的艰难。诗中写道“简单的一个翻身|就踢破了风的碎片|落在表情僵硬的马路上”。主人公急匆匆起床，全然不顾漫天风雪，踢破严寒，任凭那呼啸的冷酷“震动我的耳膜”。

    诗歌的第一节，就为读者设置了悬念，这样的天气，匆忙外出，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然而，答案很是平常。在第二节里，诗人一连用两个“简单”告知我们。“真的很简单”，今天“你只是我日历上的一个符号”，就像是“阳光落在我的身上|最远的那个点”。原来，今天和每天一样，诗人一样出外寻找工作。

     接下来，诗人融情入景，和风雪对话。“只能看到|你的衣服|和我一样单薄”诗人用一颗善良的心，感受生活。也许，他想到的更多。在与严寒的对视中，诗人始终保持着理性。所以他能读出那些无聊而刻薄的嘴唇和那些嘴唇上的细节。至于细节是什么，我以为他在另一首诗歌即《诗人》里，作了最明确的揭示“等待窃窃私语后|生长出牙齿和眼睛的人群|在我裸露的肌肤上|每一寸都写上丑陋”。也许有些生活的幸运儿，就这样用异样的眼光，解读卑微的求职者。可以说正是因为有“在场”的体会，所以剑东才能通过对有着“一样单薄的衣服”以及“满身的寒气”这些外物的描写，读出人间的冷暖。正如海德格尔所说“艺术作品是去蔽存真的活动，而这种去蔽存真，是通过对物的揭示体现的。”

     诗的结尾，犹如汉乐府民歌一样的写实，“马路边的劳务市场|我一个人简单地站着|你给我披上破碎的外衣”诗中，多次写到“简单”，不禁让人感到，作为一个普通工人，他的为人以及他对生活的要求是多么的简单。

   纵观全诗，作者把客观的景物与内心的情感巧妙结合，在动态的风雪中，渗透着诗人的冷静情绪。切实做到了情具象而为景，从而艺术地反映了生活。尤其是最后，以“披上破碎外衣”的我作结束语，这简洁而又写实的画面外，留下了巨大的空白空间。就像中国绘画技法，空空荡荡的白纸上，只有一条或几条游动的鱼儿。至于茫茫水面，数声鸟鸣，几叶归帆，全凭读者去想象。

附 原诗  《冬至》
这不是最后的时刻
你刚刚苏醒
简单的一个翻身
就踢破了风的玻璃，碎片
落在表情僵硬的马路上
打着呼哨震动我的耳鼓

真的很简单，简单的
你只是我日历上的一个符号
阳光落在我身上，最远的那个点

只能看到，你的衣服
和我一样单薄
薄的像张白纸
被玻璃的碎片划的细碎
漫天飞舞
露出满身的寒气
冻僵了所有刻薄的嘴唇

在那些嘴唇上
我读出细节，早上八点
马路边的劳务市场
我，一个人简单的站着
你，给我披上破碎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