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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旗渠叙事 （长诗）之三

   文/嘉德

第五章：抵达

和亲人朋友一次次抵达。为大山喝彩，为红旗渠唱赞歌。

玫瑰、野花、青杏都让我们感动。

沉醉石板岩的房子，层次分明的湖水，我们端坐巨石上，听波涛，看鱼跃。

1：和青年诗人西屿在林滤山

喧嚣抵达宁静，平原挨近山峦

湖水碧透黛绿，一阵风又一阵风掀起浪花串串

那艘木船荡悠悠、荡悠悠，在湖边漫无目的

因修水库搬来郭家庄的八十八岁小脚女人

谁的情人，又是谁的婆娘

她的三个孩子依旧生活在石板的房子

石板的院子，石板的路径

湖北来的美术学院的大学生，讨厌这灰突突的民居

讨厌担着粪水走过身边的中年

多想抽一天时间抵达开封和同学幽会

和青年诗人西屿在林滤山

沉醉石板岩的房子，层次分明的湖水

探讨如何分割那笨重粗大的石板

如何垂钓湖里的鲢鱼、鲫鱼、鲤鱼

端坐巨石上，听波涛，看鱼跃

突然一艘游艇撕开湖水的拉链

少女般羞涩的平湖，暴露无遗在我们面前

我们讨论平整土地的两男一女关系

干活间隙，他们每人一瓶雪花啤酒，挨近石头打开瓶盖

男人一饮而尽，女人一口一口啜饮

在石板岩，店老板一再强调惊蛰后的林滤山

一日花开满山坡，赤橙黄绿青蓝紫的春天

林滤山山峦巍峨，原地一动不动

山坡上的树木花草正孕育一场暴动

那些石板受到过雨水滋润阳光照耀

那些村庄庭院煎熬着幸福着一代代林滤山人

我和青年诗人西屿在20多度的春天里

踏过阴坡残留的积雪，走在含苞待放的树下

谈论《白鹿原》，谈论贾平凹

谈论策兰、惠特曼、里尔克

我们都忘了离开的时候

2：野花记

小女孩遗落的蝴蝶结

小脚女人忘却的童年

青葱少年仰慕的女孩

中年男人呼唤的宝贝

一簇野花，生长在我必经的道路

女子首饰盒里的秘密

办公桌上精心点缀的装饰

来历不明小溪边的昆虫

披头散发疯女人的整个春天

一簇野花，开在我必经的道路

一簇野花，让我注目

一簇野花，装点了我的梦

一簇野花，被人践踏、蹂躏

一簇野花，就是太行山的春天

3：玫瑰记

黄昏火焰，太行山顶燃烧

寂静夜幕，谁胸中的一团火

最后的玫瑰，花瓣飘落

春已逝、情已逝

花瓣上的露珠，装饰了谁的梦

从一颗绿豆大小的水珠里  还原

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还原出整个春天

晨曦升腾时，鸟鸣蝉噪时

有你我的邀约

旷野最美的饰物

阳光最真的伙伴

喧嚣过后无尽的乐趣

山下来的红衣女子奔跑着、呼喊着

追寻枣红马和心仪的白衣男子

满目疮痍，无奈的飘零

怎能坦然接受夕阳燃烧殆尽

蒸腾的露珠，或自杀或幻成红色

疼痛、忧伤、孤寂袭来

花瓣从女子的掌心飘落

水珠是女子的泪滴

4：太行山脚下

一路迁徙到太行

抖擞精神开满鲜艳花

男人和女子推心置腹 颤巍巍飘过黑夜

太行脚下，一颗心挨近另一颗心

山的影子，树的影子，庭院的影子

就像一枚钉子，牢牢钉在叫西乡坪的地方

就像一座城堡，或杂乱无章或铿锵有声

北方的姓氏、名字

南方的烟柳、月华

一间茅草屋，一场罕见大雪

在黑夜降临，蒸南瓜的故事

冰山顶上炫舞，机窗外朦胧景色

城市缩小成村庄，村庄化作庭院和星光

化作一朵樱花，一曲抑扬的歌

你要抓住星星、月亮

你便成了另一颗星星月亮

黑夜出生的女子

走在太行脚下

一路颠簸，又一路抖擞精神

你挥鞭，放牧雾霭和牛羊

你挥鞭，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怒放了

你挥鞭，梨花倾城

天宇下，羽成焰、焰成血

血成骨、骨成髓

髓成灰、灰成雪

5：青杏记

扬扬最爱青杏，

扬扬邀我赏漏子头村外杏花

粉红正酣一树树、一簇簇

清风拂动，掩映青砖红瓦

扬扬没讲村庄五千年殷商史籍

只是一路关注杏花

春雨欲来，花儿飘零

田间地头、沟渠场院

一夜间“花褪残红青杏小”

一夜间“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错过花期，青杏就在眼前

漏子头赏杏花

昼与夜交织，村西到村东娇艳

这儿花盛，那儿花败

悠闲自得人儿难把持四月天

扬扬自恃轻车熟路

邀我入杏林深处

杏儿满枝头。青杏依旧

杏树依旧，月光光夜晚

偷窥青杏和杏园的秘密

第六章：嵖岈村党员生活会实录

一出生就得到一份活命的口粮，爹娘的劳作，

红薯、麦子、玉米、谷子就是他们最亲最近的孩子。

李大娘的三千元钱和大队的党员生活会也挨我们很近很近。

1：活命的口粮

我一出生，便得到一份活命的口粮

喜出望外的家人，给我起名“得粮”

于是我用生命追逐粮食

玉米、小麦、大豆、高粱

青年、壮年侍弄斑驳陆离的粮食

悠闲羊群是草原的明信片

丰腴牦牛装扮美丽高原

能否“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有一个丰硕的秋天

我的暮年，要用歌声，打动懒散的粮食

忘记颗粒归仓，忘记流浪远方

2：娘的孩子

光鲜的丑陋的、活泼的自卑的

都是娘的孩子

藏身泥土,泥土一夜开裂崩塌

且听风雨声

蛐蛐蝈蝈和鸣

八十岁的老娘欣喜着把红薯带回家

光鲜的活泼的去了城里

丑陋的自卑的留在乡下

经过娘的润色加工

冬天以粉条的形式出现在奢华酒店

娘用红薯的乳汁让城市和乡村茁壮、雀跃

深秋了，娘不惧凄冷的风

落叶夹杂泥土

宽阔中原，娘蹒跚着走路

家到北地，北地返回家

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汗水

那么多的红薯齐刷刷喊一声娘

由于耳聋，娘只是幸福地咧开嘴

憨憨的笑开在红旗渠畔的秋天

3：就像父亲 把最饱满的麦子做种子

就像父亲把最饱满的麦子做种子

就像父亲七十多了依旧辛勤耕耘着黄土地，满手的老茧

对温度和季节失去敏感

就像父亲放飞八个孩子，冷暖磕绊系心头

就像父亲，游览天涯海角时孩子般戏水

坐在波浪上，感受大海韵律

就像父亲，一次次回忆

生活的酸甜苦辣，拉扯大一群孩子

酸酸楚楚一幕幕风景

就像父亲一脸的慈祥和沧桑

电波里和远方求学的孙儿讲不完的亲情

手提马灯穿越蜿蜒街巷

那曼妙的风舞，结出红艳艳的果子

突然出现的彩虹让祖孙三人惊讶不已

4：嵖岈村党员生活会实录

开一次党员生活会真难啊

全村2000口人，48名党员，35名打工在外

刘保国在山西太原，李虎子在东北长春

宋小军等在广东深圳、东莞，杨睿智等10人在附近的安阳、鹤壁、濮阳

这次党员生活会要求周边200公里打工的党员必须回来

会场从大队部移到了镇上的太行大酒店

生活会的议题：“签字通过去年的预备党员”

不出五服的兄弟，一起长大的发小

见面除了寒暄，就是聊生意的辛酸和收获

这次党员生活会，一致通过

在村口北堆砌大石墩，限制大货车通过村庄的水泥路

第二天凌晨六点全部党员务必参加

不能来的捐200元，作为参加劳动者的餐费

这次党员生活会，应到党员48名

实到党员27名，党员超过半数

讨论通过了刘武德、张黑狗

栗群生及大学生杨春霞的正式入党手续

这次党员生活会，2013年7月28日晚七点正式开始

晚十点结束，三桌酒席900元

精装红旗渠烟三条270元，瓜子饮料糖98元

总计1268元，由新入党的三位负责，每人约422.7元

新党员张黑狗连夜赶回鹤壁

杨睿智等10人只剩下杨睿智自己

陪父母度过酷热潮湿的夏夜

5：李大娘缝在腰带里的三千元钱被盗

最严实的地方，挨近贞洁要地
最保险的腰带被小偷窥探

李大娘泪流满面
一声吼，古筝演绎一曲坚守
花布单衫还有院中梨花盛开
漆黑夜半小偷偷走了李大娘的少女梦
四十年前嫁到石大沟村
生儿育女，老公狠心离去
不信银行，只信贞洁
腰带离贞洁最近
李大娘发出最后的呻吟
一辈子的积蓄
藏在腰带里，三千元被可恶的小偷盗去
她用方言哭，她的眼泪是没有加碘的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