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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下的火焰
文章来源:李犁的热炕头        访问量:1478        作者:李犁        发布:李犁        首发时间:2009-12-29 22:13:00
关键词:林雪 诗歌 深水下的火焰
编语:
 深水下的火焰

      ——林雪诗歌创作漫谈

 

   很久没有写诗和读诗了。在无聊和琐屑中打磨,我以为对诗的激情和敏锐早已死亡,但是当我再次翻开林雪的诗集《蓝色的钟情》,一种久违的冲动开始苏醒,并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摇撼着我的心灵,让我必须沉静厂来,对生命和诗的本质做—次认真的思考。

  秋天,躁热正在消遁,喧闹归于宁静,这种时候读林雪的诗再适合不过了。看窗外落叶—片一片飘落,听她的心灵焚烧时的回响,一种古典的抒情,深刻的忧伤在空气中弥漫。让我不由自主地为一种圣洁低头,为一种宿命沉默。凡是理想的都过于纯粹,凡是纯粹的都易于破碎。这就是命运的力量吗?这就是诗歌亦或诗人的宿命吗?林雪的诗歌让我触摸到一种本质,它高贵而纯粹,坚强而脆弱,纯洁又孤独,冷漠又热烈。就象沉静的秋水下燃烧的火焰,让我们为一种柔情感动,又让我们为—种灼烈震栗。

 

从人道主义出发寻找理想主义的彩虹

    我们曾经作为人类良知的诗歌在今天为何变得这样迷惘和混乱?我们曾经唤作精神火把的诗人为何变得这样盲目和狭隘?做为新时期文学的先锋,是诗歌最早提出了对“人”的关切,也是诗歌最早为人自身的价值和理想呼号奔走。然而时至今天,我们很难读到那些关注人类的生存和命运,表现人类的现状和梦想的诗篇。很多诗人退到心灵的反面,象手工艺操作者一样,制造—堆堆与情感无关的文字。还有些人打着“现代”的旗帜,不但拒绝情感,而且在诗中对人的要求和愿望进行敌意地蔑视。这样的作品除了一堆堆废弃的如砖头瓦块的文字,还能有什么呢?这也是我很久不读诗的一个原因。在这种背景下,重新读林雪的诗歌,我会获得一种情感上的愉悦,并由之带来的精神上的净化和普照。

    在林雪的诗中,不论是前期单纯的心灵暴露,还是后期现代意味比较强烈的幻像重叠,都没有回避自己的心灵,以及情感处境和生存现状。那种对人的深刻关怀,爱的愿望的强烈绽放,精神梦想的全面修复,都闪烁着人道主义的光辉。她从人道主义的故乡出发,去寻找(表现)理想主义的彩虹。在她的诗中闪耀着道义上的悲悯与关怀,精神上的救人与自救,灵魂上的放逐与皈依。林雪的诗不论是对亲情刻骨铭心的眷恋,还是对明亮爱情的清彻流露,亦或对个人命运的沉郁低吟以及对女性的生命意识的深刻探究,无不透露出善良和关怀,同情和祈盼。那是一种来自现实的直接的生命体验,以及与生俱来的人性中美好部分的自然凸现。

    林雪这种对人类的关怀来自于她对父母的感恩对姐妹的挚爱。于是她路过秋菜市场便想起母亲每年站在秋天里忙碌,便忘不了“风把你的披肩从后面吹起的样子”;在车上,与—个人相遇,他走路的姿势令她突然想起父亲,于是“像突然遭遇到雨天,我想起雨具/想起雨里晾晒的衣裳”。这是一种传统而平常的感情,但没有什么力量能摧毁这种温情。在这些写亲情的诗歌中,作者置身在旧时代的门槛上,体验着某些细小却永不再现的情感瞬间,当我们重读这些诗篇,一切都染上了她自身的忧伤;“今天下午我将和你(父亲)一起经历老年/经历歌声中传来的伤感/你以为我什么都能承受/不呵,我的脆弱是一只熟透的桃子/一碰就是一个伤口”。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血脉相连的感情,是割不断的草木,分不开的骨肉。在最真的感情面前,你可以摘下面具,卸去坚强,灵魂不再设防,心灵自由流淌。这是—颗对人类有着宏大的善良和悲悯的灵魂,这是能征服一切、摧毁所有情感堡垒的人性之光。在林雪的诗里人道主义水远是她出发和最后归依的家园。

    在林雪的诗里,我们很容易读到一种伤感。与其说这种忧伤来自于作者先天的敏感和脆弱,还不如说是作者理想主义在现实中散落的破碎之光。和许多中国女诗人一样,林雪的诗里充满了一种理想的声音。一种对理想深情的呼唤以及由此产生的焦虑和忧伤。林雪诗中的理想并不是海市蜃楼,而是人性中最具体最真实最基本的东西,那就是理解和被理解,爱和被爱。这样的主题贯穿了林雪的全部诗歌。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没能使诗人起码的祈愿得以实现,黑暗常常淹没了人性中的光明。呼唤往往不能照应呼唤。正如诗人自己说的“在歌唱的时候失去旋律,在说爱的时候失去爱”。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使诗人的热情渐渐冷却。那种单纯炽热的歌唱逐渐地被复杂阴郁的低吟所取代。热情的篝火熄了,流进我们视野的是深邃沉静的秋水。只有那束蓝色的火种在深深的水下发出细弱的呼唤。

    其实理想主义是人道主义的漫延,表现理想更是人道主义文学最本质的要求。林雪的诗就是从人道主义的家园出发,去寻找和表现理想主义的彩虹。这艰难的历程,为她的诗歌留下许多特征.笔者就印象比较突出的几方面略谈—二。

    沧桑感:认识林雪有十年了,十年,相当于一个人的整个童年。如今的林雪再也不是唱着浪漫的情歌在青山绿水间撷花采蝶的少女那种“……桌上放着我的退稿信;墙上挂着你的溜冰鞋/还要挤出—个空间/放置一个摇蓝……”的浪漫情怀,已经被风吹雨蚀成“没有谁能嘱望天空/啊,我是这样脆弱易折断,沉积千年的叶子/想起破碎的足音/那母性的兽走来/冷漠地注视世界/之后走开,绝望而神圣。”(《远离》)。经过春天的浪漫,夏天的燥热,秋天里的林雪以一种成熟、冷僻、孤独,高傲的目光注视世界。燥动起伏的情绪化做一种平静(平静得让人窒息)。平静中蕴含着更深的寂寞和伤感,因为秋天不仅收割成熟。秋天中还有凄凉的风:“在微茫的幻术中,慢慢倒向/独自一人的床。这儿那儿的发丝/ 已被收集一空。……/有谁馈赠的花束在倦于料理中枯萎/有谁的诗集未曾打开,积满灰尘/犹如对那油腻的领子/与陌生的气息/手儿想到了抗拒/又能有什么/多么寒冷的双脚多年的疼/ 在冷风四溢的房间里独自地/慢慢拉上披肩”《城市之舞》)。时间的秋风吹灭了所有浪漫的火焰,少女时代单纯明亮的梦想和忧伤被幽深的思绪和沧桑所替代。这里平静变成了平常,从身在其中继而置身其外,仿佛都是一种宿命,由它去吧!就像绿叶不能长久。这时的林雪不再祈盼爱情的永恒,情感的岩浆激烈的奔泻之后,是一片冷漠而坚硬的花岗岩。曾经沧海难为水,鲜艳过后是深沉。从这个角度来说,《蓝色的钟情》较林雪以前的作品更具有思想的深度和力度,从而也就更能打动读者。

    琐细感。80年代后期,在中国诗坛掀起女性诗歌热。一批女诗人以一种颠覆式的写作反抗男性为主的话语世界。她们大胆的暴露自己的隐私,夸大自己的生命意识,用自虐自毁的方式与男性世界抗衡。她们从精神到写作都试图走出传统意义上的女性世界,甚至不屑于爱情,不屑于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这种精神上的乌托邦的冲动只能导致行为上的荒诞和盲目。就象一个人揪着自己的头发要离开地面一样。充斥在她们作品中的是一些抽象的概念和玄想,她们以为如此就能摆脱了男性、走出了世俗。

    林雪的诗歌也是在那几年开始成熟。但是综观她的作品却没有那种女性诗歌的反叛和夸张。她不屑于做那些意识形态上抽象探索,她似乎忘记了大众,沉醉于收集个人的心灵碎片。她的幸福是建立在原有的社会结构之上的一个女人平凡的起码的幸福。那就是爱和被爱。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好女儿,对于她来说是一种真实的幸福:“我闭上眼睛。亲爱的,我的灵魂张开/在星团上面,在彩雾上面,在我上面/亲爱的。我这一生只为了爱你或等待你”(《四点钟的夏季》。她爱人也自爱:“永远不在爱情中退缩/永远使自己纯洁/永远保持沉静”(同上)。这里我们看不到那种歇斯底里的尖叫,也没有那种充满玄思和层层叠叠的象征。她的要求是一个传统文化上一个女人传统意义上的要求。她从自己的情感和愿望出发,接受传统,以真诚换回真诚。以信任换回信任,通过爱的形式实现人的价值,赢得人格上的尊严。而“这世上永远没有什么伟大正义的事业/使我停止为逝去的爱情痛苦。”(《倾述》)。爱情就是她人生的宗教,是她实现灵魂自救的唯一方式。也许有人会觉得有些极端。但是,她确信“在当一个正直的普通人都不容易的情况下,我不奢望当英雄(舒婷语)”。

    这里说林雪不屑于情感之外的任何抽象的探索,我并没有意贬抵那些女性诗歌的探索者们。她们都是自己诗歌中的英雄.但是在那些女诗人们一直想从世俗中走出却终没有走出,而林雪是一直想走进世俗却终没有走进去。

她们都是失败者。

    残缺感。我们说林雪是失败者,是因为“理想主义者都有光辉的痛苦”(王光明语)。在林雪的诗里,我们常常读到—种梦想和现实,爱和被爱,理解与被理解之间的反差。愿望和实际的背向行驶使我们诗人的生活总是倾斜,总是“残缺”。残缺是相对完美而言。所有的诗人都在追求完美,而完美总是易于破碎,亦加人格和瓷。其实完美只是老妪时对少女的回忆,是树桩对成长的树苗的期待。在林雪的诗里,我们很容易读到那些“残缺”的诗句:“诗与爱情,我的两个相互搀扶的盲人/用创伤来医治医生的伤口/用偏瘫来照看护士/用我们仅有的一条腿成为健全的两条腿的拐杖”(《印有名字的桑树》,)。多么让人同情的处境!生存已经到了如履薄冰的危机时刻。而“这个完美的世界。已容不下一朵花,一句歌声/可是为什么。我们的残缺仍持续不断地被剥夺”(同上)。脚下的冰块已经破碎,我们已不能自持。在无根的状态下我们该如何面对生存,我们又该怎么面对诗歌?自救不能怎能救人?这是诗人面对世界时的残缺。那么诗人面对爱情又怎样呢?“还有谁爱你/在日出的地方;有一个姑娘修女般度日/等待你像基督降世”(《情人》)。

    读到这里,我感到—种凉意正从某个残缺处渗入骨髓。那是炼狱里发出的声音,是淬火时的呼叫,是心灵焚烧后的黑暗和灰烬。我苦难的诗人们,你们的命运为什么总是那么相似!你们在极端困苦的情况下,在混浊的黑暗中为我们保存下精神的火种!可为什么贫困、疾病、孤独、失恋、早亡还有人为的迫害总是追随着你们的生命?荷马、萨福、彭斯、拜伦、雪菜、普希金、裴多非……还有我们的朱湘、海子、萧红……他们都没有活到40岁。生前没一位得到过保护和荣耀!

    完美的诗人残缺的人生啊!

    期待感。尽管诗人的命运总是那么残缺,但是我们透过林雪忧伤的诗行,依然能看到一颗善良、热爱、期待的灵魂。她在许多诗中给予现实和时间更多的宽容和等待。哪怕是来自恶意的诋毁和伤害,她也能保持内心的平静和行走的端正。在她的许多阴郁低沉的诗篇中,我们依然看不到那种自弃和逃逸。更多的是沉郁不沉沦。失望不绝望,还有贯穿其中的自爱和自洁。不能够救人便自救,不能爱人便自爱。正如作者自己所言:永远使自己纯洁,永远保持沉静。这些我们都可以看作是诗人的自我完善。血液中天生的善良纯朴,人性中光明的普照,使诗人能在不如意的境遇中依如既往地给予世界和他人以关怀和同情。不论是抚养目己的父母,还是哺育自己的故乡,亦或所有善良的人们。林雪在诗中都寄托着深刻的关怀和良好的祝愿。不论现实多少冷酷,生活多么阴暗,她的诗依旧保持着对美好的祈祷、对幸福的等待。虽然没有了单纯明亮,虽然增加了冷僻和阴郁,但是发自灵魂深处的那种热爱依然执着地燃烧着:“世界如此喧嚣,湖水/渐渐发白。在前世里相约/做哪一种事情,都不会/持久不变。我们依如朝圣者/ 在蜜蜂与蚊子的舞步里坐下来,等待”(《远离》)。叶子凋谢了,树干还在,水面结冰了,但河水依然在执拗地奔流。没有了浪漫和浮躁,却增添了成熟、冷静和坚定,热爱的灵魂、善良的精神内核尤如永不熄灭的光芒,闪耀在林雪所有的新旧诗篇中。希望还在,明天更好。这种色调的诗歌不是情感的灰烬,也不是心灵的避难所,而是体眠的火山,正等待更壮烈的喷发,也许—切都还来得及。只是要耐心地等待。冬天确实要来了,可春天还能有多远呢?

 

感伤主义的光环与神秘主义的幽灵

    认真读林雪的诗歌,我们会发现这样一个心灵的轨迹:那就是她的诗歌由释放情感的热能开始,经过许多世事沧桑之后,开始把激情凝聚成心灵的密码;由抒发情感变成了对生命本身的探险。其过程是由原来的由内向外的渲泄,变成了由外向内的凝聚。由此而来,她的诗歌指向也发生了明显变化,即由描述生活的现象到探究生命的本质。那些具体的情感符号变成了抽象的神秘图案,冲动变成了冷静。由关心生活到关心生命,由关心自己推衍到关怀人类。诗的广角加大了,诗的高度也增高了。

    诗的风格的转变并非诗人灵魂质量的变质。在林雪这些“现代”意味很浓的诗歌中,感伤的色彩依旧很眩目,只是在感伤的同时,神秘主义的幽灵悄悄地潜进了她诗的丛林。

    我们称感伤主义而不叫伤感,这是把文学观念同简单的情绪区别开来。更不想同颓废和悲哀悲苦划入—道。感伤主义说到底是浪漫主义在一定环境下的一种投影,是主体意识对世界的一种感知。而不是那种浅显意义上的悲伤和痛苦。高尔基《俄国文学史》中称:“浪漫主义……它的基调是:对新事物的期待、在新事物面前的惶惑、渴望认识新事物的那种烦燥不安的神经质的向往。”这里的惶惑、烦燥不安也许正是感伤主义的成因,新事物、新的生活的实现,是一个漫长的痛苦的过程。感伤正是追求理想历程中留下的投影。它与热烈奔放的浪漫主义是孪生的兄弟,但性格正好相反。体现在林雪许歌中的感伤主义更具有特殊的艺术魄力。她唤起了欣赏者的感情触角,摇撼了欣赏者的心灵。如:《情人》中:

   我的一生就陷入这种混沌之中

   我的身体,到底有多美?

   在那双手的挤压下象一根藤条

   拆裂。流出汁水

   被打破的晶体。被挤榨的水果

   请宽衣吧!在这个夜晚你不能哭

   不能回忆,仿佛是死者中的一个”

。。。。。。

    读这样的诗句,张开的嘴巴久久没法合闭。感伤主义就是要表现这种情感的残缺,而情感的残缺正是艺术的完美。痛苦的东西总是打动人的。感伤主义就是要把人们情感上的复杂性、动荡性、交叉性、分散性和破碎性表现出来。从而架起作品与读者之间的桥梁。

    感伤主义的表达是经验开始讲话。经验是知识的宝库,也是情感的储藏室。而积累什么样的情感却决定于诗人先天的气质和后天的经历。没有痛苦的树怎能结出痛苦的果实。痛苦在一个人的心里,它只能是痛苦,把痛苦化做一种精神的力量,就成为艺术。感伤主义就是一种艺术。它把感伤的情绪化成艺术光芒:“剩下的还是宁静。从牡蛎的眼睛/我看到被遗弃了的大海/看到被超度的忧伤。月光一样/在海面上回响”(《双人影像》)。作者原来那种对人生的无奈和境际的焦灼化做美好纯净的人生之境,这是一种带有一丝感伤的开阔。它更真实更准确地升华了诗人的精神品质。

    在林雪的诗里,感伤主义还表现在对人类生存壮态以及个人命运的根本认识上。那是—种大的文化意义上悲观。悲观不等于悲哀。敢于承认生存的悲观,才能去寻找人类光明的前景。林雪在对生命本身感伤的挖掘和表达上,显示出神秘主义的特征。我们说林雪的许多诗常有神秘主义色彩,是说她的诗歌给我们带到一种我们感知之外的不可知不可解的陌生世界。梦幻,错觉,狂想,预感,似乎是宿命的,又令人惊异。所有这些就是为了探究这样一个古老而又时刻追问我们的话题:我是谁?

    这是作者对生存意义的怀疑,也是对个人命运的反诘。而这种神秘主义更多的是给她的诗歌带来五彩缤纷的艺术空间。这类诗歌大多集中在《微暗的火》和《苹果上的豹》两辑中。

    读林雪这些诗歌我们惊异于她的艺术直觉。直觉比想象更准确、尖锐和不可思议。它象闪电一样突然爆发,又倏忽即逝。它是最本质最真实最自己最自然的凸现。直觉造成了林雪诗歌表面秩序的混乱和失谐。但是我们读过之后.又觉得这些零碎的意象,断续的语言在一种神秘的似乎神赐的节拍中变成整齐、有序、和谐清晰的世界:

余下的年代,我将用哑人的手生存

托举莲花的姿态.阐明了一切

那些源于舌根的词汇结束

那些表情消失。唯一静止的手掌

竖起

一只手在另一只上面

天空慢慢涌向土地的过程

 

我熟知这种手语。黄色的土地,蓝茵茵的空气

二十四节气里长短不一的阳光以及最爱吃的番茄

 

这就是我的天性。先辈们长眠不醒

使我爱这种语言,一个谜用另一个谜注释

...... (《预兆》)

    梦呓似的语言, 带着某种神秘的暗示,使这些零碎凌乱的文字统一在抑扬的节奏之中。在我们的生命中,有一种秩序,象大海潮汐的涨退,象四季的更替一样,存在我们却不察觉,音乐性就潜伏在这生命的律动中,而这种生命的无意识律动是借助直觉才显示出来的。也只有直觉才能最准确最完整地破译这生命的奥秘和秩序。

    神秘性的另一个特点便是诗人借助幻觉创造了“第三时空”。如:

    与祖母闺守阁楼的风景相似

    发鬓上的金箔。腕上银环

    适于她的美。一种怀旧的调子。

 

    她下楼的第一步就急遽地老去

    她的嫁衣如焦脆的叶予破碎

    爱她的人无计可施

     (《渴睡》)

    这不是回忆,也不是想象;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更不是未来。它属于“第三时空”,与过去、现在、未来同时存在,又可能随时消失。

    幻觉不是无根可寻,它来自于幻想,幻想产生于情感和生命的压抑。于是一种暗示产生了。命运的暗示。祖母是一种典型,是“我”和所有女性的化身,不论现在,还是将来。于是一种悲剧产生了。感伤主义与神秘主义也终于达到了统一。

    

    林雪是一个纯粹的诗人。她用诗来支撑着倾斜的人生。她的诗歌历程就是寻找自己寻找人性,寻找幸福寻找完美的苦难过程。她从清纯浪漫的歌唱到潜在深水下燃烧,都是想通过歌声告诉人们:只要献出—点爱,世界就少一点黑暗,人生就多一份太阳。

                                                                      94年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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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雪吟梅子 评论 (评论时间2009-12-29 01:02:00)  
我们用唤醒内心的浪漫;呼应心灵的回声;不断去发现、寻找、释放爱,不断丰富、完美我们生命的历程。一个纯粹的诗人在李犁老师的笔下更加纯粹了。问好老师!
寄南 评论 (评论时间2009-12-28 22:32:00)  
接下来的时间,在这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儒子驴 评论 (评论时间2009-12-28 22:26:00)  
这林雪,被李犁给写透啦![鼓掌][鼓掌][鼓掌]不是李犁的文笔有多好,而是林雪确实厉害呀![开心大笑]可惜只见到了雪落注册,却不见雪落中国诗赋网
十五人生 评论 (评论时间2009-12-28 20:49:00)  
[偷笑]诗草姐和雨晴姐咋这么巧,想到一处了,你俩都喜欢这句呀!那啥,我也喜欢这句!“只要献出—点爱,世界就少一点黑暗,人生就多一份太阳。”我使劲地鼓掌![鼓掌][鼓掌][鼓掌]
雨晴 评论 (评论时间2009-12-28 20:40:00)  
"只要献出—点爱,世界就少一点黑暗,人生就多一份太阳。"很富有哲理的呼唤!问好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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