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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作品中的国家形象是片面的

                                                                                         赵凯

       首先，我衷心感谢文学院，与在座的作家们相比，我是学识根基最浅薄的，但荣幸得到了高院长等领导老师们的特殊关爱提携，万琦老师在电话中告诉我：前面六届十二年申报签约中都没遇到过我这样的作者。感谢您们扶植我到这么高规格的文学集体中来。谢谢谢谢！

        看到会议通知上要求谈“作家心中的祖国”，我首先想到了《灯塔看守人》和《最后一课》这两篇小说中的爱国主义，万琦老师在电话中问我谈哪一点，我说自己心中对国家最主要的的情感就是我从瘫痪到新生的感恩，万琦老师说这靠近于第二条“文艺作品中的国家形象”，等于是万琦老师点了我的题目。

        我一直呆在家中，我对每个国家的印象，的确是来源于文艺作品。读荷马史诗，我从中感受了古希腊的形象；读《悲惨世界》和《约翰·克利斯朵夫》等我感觉法国的形象，从《战争与和平》与《静静的顿河》我感悟苏俄的形象，读《美国的悲剧》和《麦田守望者》等，我感悟美国的形象，读《百年孤独》我感受南美洲大陆国家的形象。读屈原李白苏东坡曹雪芹鲁迅，我从中看到了自己祖国的形象。国家的形象，有山河自然景观与建筑人文环境，但最主要就是人的形象。比如说到中国的国家形象，我会首先会想起中华民族的中庸和谐性格。人性，民生，政治，这一些社会内容综合才会体现出完整的国家形象概念。国家形象有时代性，鲁迅作品中的国家形象，与当代文学中的国家形象自然有区别。国家形象也有现实性和理想性，既做写实的描绘，又要有写意的展望。还有一点，我们中国的国家形象认识，好像主要是相对于西方的眼光而言。如果换个角度，假设站在国外看中国？中国是发展的，是古老而新生的，是令人喜欢的，是“可怕”的，又是不可扼止的。国家形象有光明也有阴影，做为国家中的人，无论歌颂，或是批判，大都是对祖国的爱。因为一些高尚的或者不高尚的东西，都是永恒的。

        以美国为例：美国的富有是让很多人想移民过去的，美国的丑恶一面是令人批评的，美国的武力扩张是激起人反抗的。但美国的一些科幻电影常常以宣称拯救全人类自居，还有《拯救大兵瑞恩》这类以历史题材来反映国家形象的作品，表达用众人牺牲去换取一个人生命的高尚价值观，并且鼓励受众做个正直的人。这些文艺作品体现了非常崇高的人性之美。但，读德莱塞小说《嘉莉妹妹、珍妮姑娘、美国的悲剧》和后来的《兔子系列》等黑色幽默小说，这还是美国，却体现了另一面的美国国家形象。如此看来，文艺作品中的国家形象极易突出一方面内容，而淡化另一面。那么是选择黑暗一面，还是选择光明一面好哪？作家在选材时，在写作中，如果主观上注入一些正面国家形象意识，完全可以做到主旋律。然而，有时不得不承认，歌颂就是不如满怀热爱的批评来得深刻。我不完全反对写不光明一面的选择。比如历史题材的新创作，就容易产生“国家形象”的选择问题：颂扬的，难于走向世界，因为西方人喜欢看中国的负面。说好的，没有人愿意看，说中国不好，就会成为“世界性”的大作品。再比如杨显惠写夹边沟苦难的作品，近日在美国受到宣扬。还有，从张艺谋的早期电影和余华的小说《活着》来看中国形象，肯定让一些自家人难于接受，但又不能说作品本身不好。闻一多写《死水》是选择不光明的一面来写，却让人读懂了他其实是更爱祖国，从而体现了完整的所爱与所憎相结合的国家形象。

         作家写什么，还是根据自己能写的，按照自己想写的样子写，对国家形象的表现也应该是这样。我人生命运的特殊性，使我对祖国满怀浓浓的感恩。我爱祖国，虽然病残，但我也有一腔豪情，情愿为祖国付出我的一切。我写过一首诗《人民英雄纪念碑》，就表达了我的这种心态。我目前正在等待编辑审读一部书稿，写了父亲这位乡村知识分子，处世原则是中庸老好人，他是普通老百姓，但又是民族性格的代表。而我另一部已经完成的小说初稿，写一位外国侵略者留下的混血儿的一生，这里体现的国家形象，自然是有超越性的：国家和民族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会消失，只剩下人类世界大同了。谈国家形象，很可能等同于爱国主义，而爱国主义在某种程度上是自私的，像个人爱自己的家庭一样。人类有大爱：现在，人们把动物当家庭成员来饲养。爱动物，像爱人。我的亲侄女，在去年给新出生就昏迷的小猪崽儿做人工呼吸，我也写成短篇小说了，这种生命本真的形象，与国家形象似乎没有关联了；然而，一个人，无论平民百姓或达官显贵，他的身心必然相连着家庭、家乡、国家，如果有一天他走出国门，他不仅仅代表个人，也代表国家形象；走入文学作品的角色也是这样的。

        以前，我对国家形象主观上认识不够，从准备此次会议发言稿开始，我就懂得了，今后在写作时应该自觉考虑到国家形象意识。国家如母亲！我有两位母亲：一位是生我养我的老母亲，一位是拯救我新生的祖国母亲。我爱母亲，当我和母亲意见相左时，并非我不爱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