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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站

这条路一直有风的指引

小石子的过去，是山的脚步，是岩的泪滴

西去的火车，像时光的箭头，穿行日夜

穿行更多的黑白。到了小站，才卸掉九月前的拥挤

雪莲花开了

诗人的手里有了根须，去追逐云朵

那是一棵树最高尚的叶子。鸟儿们飞来

多少空巢有了呼吸，给生命的低空

点燃灯火

“春天是一场雪”。月亮是一只船

秋雨趟过河后，水就无影无踪。收割了新粮

北方透明了，一座旧城

2009年9月4日

◎假象

不再躲着风，不再和生活胡乱说话

甚至不再草木皆兵。从树林中走出，林荫就老了

我像它们的一片落叶，走了很远……

天空高了，阳光走了更远的路

秋天的街市没有衰老。女人的裙子比季节还短

吆喝声少了，一股股暗流涌进血管，没有日夜

没有荆棘。一张张模糊的脸

血液中一定有些影子无法看见

就像秋雨里高烧的灰尘，他们都在死亡的内部

抬起头，远处一片灰白

2009年9月7日

◎无法虚构海以及蓝色

很少再有山路通到高处，去找退隐的海

波涛远了。蓝色像一个声音，拖着老船

搁浅在印象派的画框里，守着时代的岸边

像一件遗物

城市没有岸边。诗人们像羊群被赶来赶去

他们在虚构牧场和围栏，虚构了天空是海的飞翔

黑云很近，抬起头便撞出窟窿，撇来成群的刀子

每一只乌鸦能啄走一块蓝天

月光纯净了许多，没有几个人的足迹

夜深了适合想象，一个梦的时间

轻易虚拟了早晨

2009年9月14日

◎有一双眼睛

走夜路的时候少了，我对光的敏感

限于十字路口的泥泞。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绣针

不会穿破泥土上隆起的楼层

关于城市的难产，只在城市最拥堵的地方

发出一些啼哭

因此会有壮汉爱上其中憔悴的女子

听她们讲痛苦的全部。野兽已经关在笼外

只有小匕首和一些牙齿

在撕扯一条老街，秋天垂下头

像塌陷的乳房

烈风吹出了城，村庄很低

片刻就熄灭所有的灯光。一片狗叫声

一片近似于哀叹的鼾声

2009年9月17日

◎岸边

我眼前的秋天是两片枯黄的叶子

一片搀扶一片，像秋天里无声的剪刀

再经历一次风霜，它们就会牵手最后的飘扬

向泥土和根撞击生命原本的轻

路过此处的人，大多为秋水而停留

身边在无形的燃烧，黑头发、小村庄

两扇古旧的柴门已经锁不住秋天

我的老屋，我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