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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解语
文章来源:原创        访问量:877        作者:扬帆        发布:扬帆        首发时间:2010-08-30 09:33:00
关键词:花解语
编语:

听老妈说,舅舅打小聪明,再难的事情一琢磨就通,比如,下放的日子,从未学过农却把蔬果的杂交增产搞得轰轰烈烈,从未学过建筑,却自行设计了自家的二层小楼,回城后,又在自家空旷的大院子里养起了花草,整个院子被整的春意盎然美不胜收。假期去玩,立刻就被那城中田园的景致吸引得再也不想返回我那毫无情调的钢筋混凝土灰色建筑家了。

“这么喜欢,就挑上几盆带回去,放到你家阳台上养嘛!”看到我盯着花一脸贪婪,舅妈善解人意地点出了我想说又没好意思说出的话。

临行之前,舅妈细心地将我挑中的四盆花草小心地从盆中带土挖出,用塑料纸包好,装在个纸袋里给我拎着。于是,我那光突突的阳台上也有了四盆花了-娇嫩可人的兰草,临风摇曳的玉树,风流旖旎的仙人掌,暗香袭人的茉莉。从此,每当疲惫地离开电脑桌,我就会跑到阳台上,俯身看着自己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宝贝,心里那美美的感觉还真是难以形容。

“蕤,就当兰草是我,玉树是你,咱们比比,看谁长得健康美丽好不好?”

“你啊,满脑子稀奇古怪。按你这么说,那茉莉和仙人掌又是谁啊?”

“仙人掌可是我专门请来的吸收辐射的健康大使啊,等花儿缓过迁徙的疲劳后,我要将仙人掌放到我电脑桌前。茉莉嘛,我打小就爱,过几天,等花苞全部开放,那种淡而悠远的香味飘满屋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花仙子降临了。”不理睬蕤的哂笑,我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

每天,我会把淘米水满满地浇到花盆里,看着白色的浆液从花盆的底座流出,仿佛希望和美好也从心田流淌。

没想到的是,一个多月过去,只有茉莉花开了,小小的花苞在枝头摇曳,其他的花儿竟然如同经历了回光返照后的老人――兰草葱郁的叶面出现了小块小块的黄斑恍如病入膏肓,玉树厚重油嫩的叶子发皱、变黄并枯萎,仙人掌更惨,顶着花苞的身子倒在花盆中,底部流出了浓浓的黄水。

心痛得无以复加。我“自己”,我心目中的“蕤”,还有我那“健康大使”啊!

打电话向舅舅求救,得知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兰草只适合微湿的环境,玉树一周浇一次水即可,仙人掌更是喜旱怕湿,我的花儿,就着样被自己的爱心给活活淹死了!

“仙人掌的根烂透了,舅舅也是回天无术喽,不过嘛,兰草和玉树或许还有解救的希望。去看看,玉树的根是不是也烂透了?如果是,将玉树还未枯黄的分枝剪下重新栽到盆里。”

果然,已经两尺高的玉树根部也已经腐烂,轻轻一拔,根就与整个树身脱离。我剪下一分枝,当我将那已经两尺高的玉树连同带花苞的仙人掌一同抛弃的时候,就好像抛掉了自己的一部分。

从玉树的分枝上剪下两小枝插栽在两个新盆里,其余那仍然残余着一个小小茎芽的枝条,就这样被自己随便搁置在旧盆的边缘。

在舅舅的指点下,几周后,我看见兰草重新焕发了生命,那两株玉树也从枯黄状态转绿,逐渐地长出了几片新叶,肉肉的、嫩嫩的身体,无比的可爱。

无意中,我瞥见了被搁置在盆边的那株被遗弃的玉树枝条: 躯干愈发干枯,可能是本身储存的养分还有残留吧,那遗留在躯干上的小茎虽愈发地瘦弱发皱却没有枯死。不知道,它还能坚持几天呢?

一个月后的某个黄昏,蕤在沙发上看报纸,我站在阳台的斜辉中,独自欣赏着我的花儿经历劫难后的美好。

忽然,我又瞥见了那株依偎在发黑躯干上的被我遗弃的小小玉树枝。它竟然还残留着绿色,更奇异的是,它的身子好像长长了些,并且倔强地挺直了起来!急忙拿起枝条仔细观看。

竟然……那株小小的茎的底部长出了根须,根须探索的方向,正是花盆中泥土所在位置!我惊呆了。

蕤被我的惊叫声唤到了阳台上,一向不动声色的他,终于也发出了几声唏嘘。替我拿来了剪子,我们一起,将这倔强而又顽强的小小生命小心翼翼地培植到泥土中。

就这样,我有了三盆玉树。如今,那曾被我抛弃的小小枝芽也变得郁郁葱葱,油黑的叶子喷薄出一种无法抑制的盎然。

生命是那样脆弱,脆弱到过分的娇纵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毁了它,生命又是那么顽强,顽强到即使身处绝境只要不放弃希望也可以绝处逢生。如今,每当我疲倦地离开工作间来到阳台,默默地和花儿交流心语的时候,我欣赏到的不止是一种美丽,更读到了一份生命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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