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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栏所称的散文，是指以抒情、记叙、论理等方式表达，不讲究韵律的现代散体文章、随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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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留痕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访问量：303 作者：云梦发布：gsls1968 首发时间：2022-10-07 16:53:42

关键词：诗赋网

编语：

（一）——出身贫寒

她的家乡在豫东一个不起眼的县城边上。在她的记忆中，村庄被绿树成荫的小河环抱着。她出生于“文革”期间的一天晚上。当时，父母为她取了个极其普通名字——“洁”，希望她一生能够洁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
她出生于一个非常贫寒的家庭。父亲原来也是教师，但后来在三年困难时候弃教回乡务农了。在那个年代，农村里面的村支书和生产队长就是当地的土皇帝。所以当时，如果想不被人踩在脚下，要么你有权势，要么你会巴结人。可老实巴交的洁的父母这两条都没有，而且还是看不惯歪风邪气的犟脾气。可想而知，他们们家当时的地位如何了。洁所在的村子比较大，有十二个生产队，洁的家在第一队。队长姓司，是洁家的北邻，由于他和洁家的南邻女主人关系暧昧，所以夹在中间的洁的家自然成了他们的眼中钉，再加上父母不会对权势逢迎，所以处境常常非常艰难。洁兄妹四人，三个哥哥，只有洁一个女孩儿,由于三个都在上学，所以家境极其拮据。在她的记忆中，为了一把盐、一把面、一个几分钱的作业本，母亲常常东挪西借。在小学时代，他们兄妹很少有能按时交上学费的。
最不能忘记的一件事，也许永远成了洁心中不会忘却的痛。那是小学一年级一天下午，她放学回家（当时由于口粮不够吃，有时家里只好每顿都靠红薯干度日，所以在当今好多人都热衷购买红薯干为稀罕物时，洁却感到嗓子难受），母亲正在收被子，洁对母亲说饿了，母亲哄着洁说：“好孩子，再有几天新麦子就分下来了，到时候咱们就有吃的了。”话音刚落，司的老婆从屋里端出来馍筐，高声吆喝着“这小鸡真难伺候！白面馍就不愿意吃了……”当时农村都很穷，邻居之间没有院墙。母亲一把拉过洁回屋，搂着她哭了好久好久……也许在当时，年幼的洁并不理解其中的创伤，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心中那些陈年的伤痕永远也无法抹平，永远也不会。为此，洁埋下了对司一家一生的仇恨，也为此，为了自己的女儿不再受到这种心灵打击，母亲几乎把来年的花生种一把一把的给洁抓完，等到开种时又一家家去借，秋收以后再还上 ……

（二）——灾难不堪回首

“文革”尾声那年，洁的二哥高中毕业了。由于永远没有被推荐上大学的份，所以他只好回乡务农。在田间地头，常常可以看到洁二哥瘦弱的身影。由于营养不良，当时他很低也很瘦，就这司也不愿放过。每次，他都逼着洁的二哥比别人多干，延长干活时间。有一天，矛盾终于爆发，但由此也差一点造就他们家破人亡的悲剧——
一天下午，同时回去务农的几个同学都把车拉的粪肥倒在了地头。看到别人这样，洁的二哥也学着别人做了。司走过来，要洁的二哥把粪装起来一直送到里面。当被问到为什么别人不送时，司称十个指头也不一样，别人可以特殊，而洁的二哥唯独不能。最后，两人吵了起来。司恼怒成羞，当着大家的面对洁的二哥拳脚相加。晚上，洁的大哥害怕事端扩大去找司赔情，司说“十几岁的孩子无论怎样也打不过我的（当时司四十岁，长得人高马大，但洁的二哥不到二十，又瘦又小）”。但到半夜，司在所谓的“亲友”的护送下住进了医院，并扬言不把洁的二哥送进监狱誓不罢休。历史上，历来都是官官相卫。经村支书（当时连自己名字都不认识的一个大老粗任村支书）解决，有两个结果：一是罚款７０元；二是让洁的二哥游街两个小时。也许在现在人看来，７０元钱不值得一提。但在当时，７０元对他们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那几天，为了能凑够这７０元钱，洁已经50多岁的母亲真是作尽了难，只差没给人下跪求情；同时，她还要日夜守护着她的儿子。因为这事出来后，洁的二哥茶水不进，精神几乎全面崩溃。真的很难去想象，那时他们家是如何度过去的……

（三）——重见天日

倔强的母亲无论如何不愿意接受这种屈辱。于是，羸弱的她在承担家庭全部负荷的同时（洁的父亲一生不善言谈，也不会操心，所以家庭的负担一直靠洁的母亲羸弱的肩膀扛着），还要奔波着为这事讨回公道。那是怎样的日子啊！每天天不亮，洁的母亲早早起来，先为全家做好早饭，然后饿着肚子去城里等给司看病的主治医生（他当时在县里开会），从早等到晚上，最后终于在几天后见着了他。也许是上天可怜洁的母亲，也许是母亲的可怜感动了那位医生，他把司所有的病历材料都交给了母亲，并告诉母亲司什么病也没有，只要求开了几片止疼片摆在床头做做样子。结论得到了，这个时候的母亲险些晕倒。接下来的日子里，母亲开始一次次地去县里申诉。后来，县委书记接见了她,在看了所有的材料后当即表示这是一个冤案，而且牵涉到乡里好多干部。但事实既已如此，书记只好选择撤销司的生产队长职务，并安排政府采用救济的方式来弥补这种错误。由于为这事一直生气，再加上日夜奔波几乎没吃过一顿饱饭，这时候洁的母亲被查出患上胃下垂。所以在以后的岁月里，伴随洁母亲的又是无数次的药和针……

（四）——报得三春晖

也许是家贫出孝子，也许是不愿再过那种被人踩在脚下的生活。洁兄妹几个都很孝顺，学习也都很努力。77年国家高考制度恢复以后，洁的二哥被一所大学录取，这在当时的他们村是一个爆炸性新闻。一是他们那里从来没出过真正的大学生，二是没想到第一位竟然会出在他们这样清贫的家庭。接下来，洁的三哥和洁都先后考入了重点大学。他们兄妹四人，三个考上，这曾在当时的县里引起不小的轰动。家长们以他们作为教育孩子的典范，学校把他们作为激励学生的对象。他们终于可以让父母扬眉吐气地生活了！

（五）——抱憾终生

他们长大了，但父母却一天天老了。洁的父亲身体还不错，瘦弱而操劳一生的母亲却因操劳过度患上了冠心病。母亲一生本就多灾多难，当姑娘时一次伤寒差点夺走性命，三十多岁喉咙发不出声音三个多月，四十多岁因营养不良头疼一年多，六十岁左右因为司一事被诊断患有胃下垂，七十岁左胳膊摔断、左脚踝骨扭伤。他们几个长大了，母亲也该享享清福了，却又落了个冠心病。确诊八年多的时间里，伴随洁的母亲的是无数次的输液和数不清的药丸。别人都羡慕洁的父母有福、儿女孝，但只有洁兄妹几个知道，他们的父母没享过一天福，尤其母亲，常年忍受治疗的痛苦不说，即使在病榻上，她念念不忘的仍是自己不在身边的子女：生活起居、工作、小孩……
洁的父亲身体表面看来一直很健康，所以洁兄妹照顾最多的是母亲，忽视了对父亲隐藏性疾病的考虑。有一天，洁的父亲因突发脑溢血猝然离世。他们愕然，好长时间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洁的父亲一生与世无争。由于母亲操心多，所以，在儿女心目中，自然也都将功劳大半归了母亲，父亲无怨无悔，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如今，父亲去了，洁兄妹几个懊悔对父亲照顾不周、孝顺太少，这成了他们终生的遗憾。
父亲去了，洁的母亲健康每况愈下，不久也随着洁的父亲去了天堂。也许她体会到父亲在地下的凄凉，所以才撇洁兄妹而去，而且走得那样安详和平静。洁无法承受父母相继离去的事实，哭得死去活来，以至于以后两年，嗓子一直处于沙哑的状态。洁的母亲出行那日，久旱的苍穹突然飞舞起漫天雪花，为洁的母亲悲壮送行。也许是母亲一生太悲苦、太伟大，所以令苍天也为之动容！灵棚下、通往天堂的途中，儿女们泪水融着雪水长跪不起——惟愿父母的在天之灵永远安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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