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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背后

文/秋子

   回首走过的路，留下的只剩几行脚印，时疏时密，不够笔直，且稍稍偏离了最初的轨道。

   雨荷曾经不止一次地想，是否因了自己姓孙，便真的跟那个从大闹天宫开始到最终立地成佛的孙悟空有什么渊源。因为雨荷每次翻检衣物，都感觉床底的那件婚纱和孙悟空头上的金箍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它们同样来源于善良的恩赐，带来的也是同样的禁锢与疼痛。

   也许，对有的人来说，婚纱可以穿许多次，但雨荷不能！雨荷一直不信命，但冥冥之中却总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走进婚姻殿堂似乎是每一个“正常”的成年女子的必经之路，雨荷也不能免俗。

   先生与她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从暗恋到明示，他一直苦苦追了雨荷8年，当然，这是他婚后告诉雨荷的，也是有很多人证的。虽然如此，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地谈过一次恋爱。其原因就在于，他只问过她一次，她也仅仅回绝过他一次。

   嫁给自己爱的人好，还是嫁给爱自己的人好？雨荷也曾做过类似的挣扎，但很快就向现实妥协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找到自己心目中的王子，她也不知道如果真的等下去，究竟要等多久？住在姐姐家用布帘隔开的单室楼房里，大龄的她几乎每天都要接到来自县城父母询问的电话，每天都有亲友同事轮番轰炸似的给她介绍男朋友，似乎她一天不结婚他们就一天不消停，她一天不结婚她的脸上就会多贴上一条“不正常”的证据。面对外界强大的攻势，内心叛逆、外表温顺的雨荷终于招架不住了。

   婚后第二年，雨荷和先生就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日子在雨荷独自抚养孩子的琐碎中悄悄地流逝，雨荷内心那份憧憬以及对文字的热爱也渐渐地被洗洗涮涮的水流冲刷得差不多了，她便因此以为这份平静与平淡就是婚姻，就是生活了。

   先生是个好人，也知道赚了钱交到家里，只是他从来不知道帮雨荷照顾孩子，也不会跟雨荷说点温柔体贴的话，不仅如此，他还时不时地要在她面前使使性子，在外人面前耍耍威风，在婆家人面前装装硬气。

   雨荷一开始也跟他闹过，他也有过收敛，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孩子一天天地长大，雨荷也减少了跟他争吵的次数，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孩子的教育当中。只是，闲暇的时光就像春雨，浸润到沉寂了整个冬天的内心里，多多少少会有那么几个念头要冒出来。

   想起结婚时先生送给自己的那几件嫁妆，雨荷不禁哑然：戒指、鞋、婚纱，唯一不该缺少而偏偏缺少的就是项链。雨荷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临上婚车时姐姐匆匆忙忙摘下项链套在妹妹脖子上的情景，雨荷从来没穿过，以后也再不可能穿开领那么大的一件衣服了！

   雨荷越来越确定，自己的手、脚、甚至整个肉身都嫁给婚姻了，唯一属于自己的就是大脑了——那个出嫁时，先生忘记用项链捆绑的大脑！

   自从明确了那一点之后，雨荷更加不敢动笔，因为她怕，怕她每写一段文字，日子就从她笔下溜走一些，总有一天，日子会被她写没了，拽也拽不回来……

   平淡的婚姻就像一杯白开水，没有滋味却不可或缺，任何饮料都只能做一时的替代。想到这里，雨荷抓起饭桌上一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