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原幽思
山西省垣曲县 裴国杰
甲午年三月三，宰相村裴氏后裔祭祖仪式刚刚结束，我们与宗亲建民弟驱车来到裴氏祖茔。
祖茔坐落在裴柏村东十里的凤凰原，在这东西10公里、南北宽8公里的风水宝地中，沉睡着397位裴氏的列祖列宗，它是全国最大的家族墓地。据史书载，此墓地为“天下第一古冢”，1962年被列为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永青村位于凤凰原的中央，是郝庄乡第一大村。唐天子代宗李豫将爱女永青公主下嫁给裴仿，百年后合葬于此，因此得名。人以地名, 裴族焕发靓丽风采；地以人传,史典洋溢热土芳香。
清代著名学者瞿凤翥考察了裴柏的地理风貌后，有感而发：“紫金发太行，峨嵋翔凤凰。绛水来横岭，甘泉会周阳。董泽蛟龙窟，奎壁三嵕昂。清源环屏嶂，中条列名堂。”裴氏家族选择在这样一个山川壮美，风景秀丽，人文荟萃的地方，发展壮大，决不是偶然的。极目巡视，只见永青北依巍巍紫金山，南临哗哗涑水河，东至牛坞，西至鸡鸣山，怪不得历代裴家宰相、将军层出不穷，原来是老祖宗占尽了方圆百里的绝佳风水。裴陵的第27世孙裴晔，东汉并州刺史、度辽将军，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独具慧眼，终于在汉顺帝永建初年(126)合族搬迁到此地定居。裴柏村属吕梁山脉结穴，群山相聚，水环兜抱，形成山有情、水有意之大杰作；内堂有九岭峰突起，形似莲花，又象是九龙朝母。内堂主脉弯环曲行，两边龙、虎砂护卫转角，从下往上看，酷似大鹏展翅欲飞之势，是名符其实的宝地。风水大家郭璞是我裴家的乘龙快婿，对裴柏的风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丘延翰是郭璞的得意弟子，也是洞晓阴阳的方术大家。705年65岁的邱延翰回到闻喜为裴炎择墓。只见斯处乾离二马得位，巽辛文笔高耸，有赤蛇绕印等吉星相助。丘延翰受恩师郭璞的启发，竟然大惊失色说：“裴家祖茔方圆十里，远山清贵，近山有托，青龙胜腾，白虎伟立，若以子午结穴，子阳午阴，左为双狮戏珠，右为金牛出洞，皆是拜相出公候之地，前为汪洋深潭大泽，福寿双全之象，中为龙穴，这里会很快出天子的，是真的龙穴，此穴的中后方形如飞凤骑金狮，是出皇后、嫔妃、状元、驸马的地形，这里理气交见，大富大贵啊！”这些话不胫而走，太史官传到皇上李隆基那里，李隆基心情沉重，“难道大唐江山真会落到裴氏宰臣之手？”于是，“利欲熏心”的玄宗皇帝马上派人马，在凤凰垣上的“龙脉”上挖了一道宽敞的衡道，闻喜的天子气顷刻间就消失了，
过去，凤凰原随处可见裴氏家族坟墓遗迹，透高那一座座屹立的碑刻，考究那一行行剥落的文字，探寻裴氏先贤辉煌的足迹，看到了往古岁月裴氏人不同凡响的历史。一杯黄土难掩将相风流，一通石刻难书将相才干，一株垂柳难剪将相风华，一坡墓冢难遮将相英姿。这里原有“大冢二百余，碑记六十尊，石人石虎四十对。”可谓高冢垒垒，碑碣如林，甚为壮观。其中永青村安葬有裴晔、裴骃等89人，仓底村界安葬有裴頠、裴秀等22人。这么大的墓葬区，安葬人如此之多，却排列有序。唐以前的裴氏名人葬于左侧，唐以后的葬于右侧，裴氏家族血缘关系近的，大都安葬于一处。其规模如此庞大的精英家族墓葬群世所罕见，古今独有。据考察，全国范围内河东裴氏墓葬共分布三大区域：即山西闻喜的凤凰原、河南洛阳的邙山和西安的北禾原。
裴氏在历史上频频入主相府，屡屡担任大将军、公侯，人才辈出，官吏不断涌现，固然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合等诸因素，但其背后还有很深的思想内涵和文化内涵。起决定作用的原因在于先祖们重视教育，自强不息，顽强拼搏。“重教守训，崇文尚武，德业并举，廉洁自律”是裴氏家风的主要特征，是裴氏推崇孔孟儒学的结果，是儒家标榜的“修身、治国、平天下”典范，这正是裴氏家族长盛不衰的原因。先祖固然成功了，书写了古今中外人才奇观，震惊了世界，受到世人的敬仰。然而近个世纪来，作为传承者和后来者，岂能沉醉在将相薄上睡大觉，沾沾自喜，裹足不前乎！我们的祖先成功了吗？没有。只是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裴氏的大成永远没有休止符，要靠一辈一辈地传承沉甸甸的接力棒，干更大的事，创更大的业，成为中华民族的主宰者。只要我们一如既往地为裴氏大成而拼搏努力，终然成功了，祖宗毫不吝啬他们的掌声。
追思历史，贵在开拓未来。每个裴族子嗣只有将其家族传承的优秀文化发扬光大，与民族文化水乳交融，才能谱写出华夏文化发展的乐章。这是对祖宗历史的记忆和赓续，也是裴氏人与时俱进的巨大动力。我慕名来到这里接地气、慰祖魂，与祖先面对面的交流，磋商振兴门庭之大计。耳畔依稀传来大明宫里悠扬的管弦声，先祖矫健的身影历历在目。心里忐忑，不忍心重踏半步，怕惊醒长眠的先祖。建民说，去年绛县博物馆文物工作者为防止裴行俭神道碑遭遇不测，将它移至县博物馆。我听后喜忧参半，喜的是墓碑得到了有效的保护，忧的是这方圆几十里墓葬区失去了地标，祭拜者的心灵没有依附，无法感受来自远祖亲情的心灵鸡汤。
其实碑就在心里，目标就在脚上。征途愈远，功勋愈著，碑就愈高大。无限苍穹下，珠峰就是成了龟趺。
耳畔犹闻战马鸣,
遥看锦旗呼春风。
饮罢先祖壮行酒，
共筑裴门复兴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