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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毕业前实习,根据学校统一安排,我们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县城,因为实习为期一月,大概也颇逛了很多地方,后来都记不清了,唯有那漫山遍野绚丽灿烂的一树树桃花,却如印在心底的照片,常常在不经意间翻腾出来,清晰如昨。就如今夜,我又登上了那座不知名的小山。
那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啊!
我梦中的桃花!山根下,山坡上,山腰间,山顶上,高高低低,凸处凹处,全是一树树正在怒放的桃花!放眼望去,润如美玉,灿若明霞,我不知道怎样形容它,只觉得自己就像托尔斯泰笔下的沃伦斯基,一眼看到从火车上走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就被电击似的忘却了周围的世界。
其实在那之前,我并不喜欢桃花。也许因为见得多了,在我的家乡,许多人家的院子里都有栽植,村后二里还有一个小桃园,清明前后有不少人前去赏花;还有说不清为什么,我总觉得它太艳,艳的俗气。长大后读古典作品,又常看到类似“轻薄桃花逐水流”之句,可见它的不讨人喜欢是自古有之,更增加了我的厌恶之感。因此当一起实习的男同学邀我去看桃花时,本是不感兴趣的,只是平时不甚交往,不忍却他的情意,才答应的。
记忆里那天天气很好,男同学事先借了自行车载我前去。一路上阵阵清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话也多了起来,不知不觉地我们就已经进入了窄窄的山间小路,就在跳下车子的同时,我看到了那些桃花!那些让我之后时常魂牵梦绕的的桃花!那些让我一生一世也无法忘怀的桃花!
徜徉在花海中,平时腼腆的男同学也口角伶俐起来:“怎么样?我们这现实的桃花园不比陶老夫子的差吧?”我心里充满了喜悦,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对着他哈哈大笑,他开始大概是对我放肆的样子很吃惊,但接着也像我一样大笑起来。小小的山谷里回荡着我们的笑声,一株株桃花仿佛受了我们的感染,招招摇摇的向我们打着招呼。
那天真正尽兴而归。回来的路上,男同学一边用力蹬车,一边问:“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看花吗?”我还真没想过真个问题,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接着说“平时看你好像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接触多了才知道你也有郁闷的时候。这些天看你闷闷地,带你出来散散心,如果有不愉快的事,忘了它吧。”听着这些话,我不由的偏过脸打量起这位平时很少交往的男同学,看着他略嫌肥胖的背影,陡然觉得竟然那样结实有力,那样可爱。不知怎的,突然有一种浓浓的温暖糊上心头。
毕业之后,天各一方,彼此没能再见。但我常常想起那片花海,想起花海中的他,就如今夜,梦里花又开。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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