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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时偶尔翻阅高中毕业时的留言册，不断地被友情的表达所感动，少年时代的一幕幕往事，一个个活泼生动的面孔便浮现在眼前，如梦如烟……

 一、盐水情深

    在同学留言册的第12页上，写着：

    再见水：
    远行前——请忘记盐的过失
    旅途中——请永远给我以真诚
                    盐90/7/12

    盐，是我高中时代的学友，水，是她给我的名字。
    她曾经是我注目的一个焦点：她是团支书，人开朗、活泼、自信、口才好，学习、工作能力都很强。我很羡慕她，也很佩服她。
    我是一个来自泥土的乡村女孩，十七岁时曲折地拥有了这个省重点高中的学籍；我又是一个灰姑娘，一身土布衣着，少言寡语，在沉默中顽强地求索着。
    记得初入校的某日，她用英语问我名字，之后笑言有缘，因为我俩的名字只有中间的一字之差，就这样从陌生到相识。
    期中考试，我俩的语文成绩并列第一，再次为我们的接触提供了契机。
    偶然的调座位竟使我俩成了同桌，此后交往频繁，摩擦不断。
    我那时客居异乡，又寄宿在亲友家中。少小离家又饱尝世态炎凉之后，不免有“为赋新诗强说愁”之举，于是以笔代言，抒我心中块垒。
      她看后总要点评指画，时常泼些冷水，有时还试图为我指点迷津。我想以她一个城市少女一帆风顺的经历是无法理解我的“多愁善感”的。于是，一边是她的不买账，一边是我的不领情。我照写不误，她亦说个不休，舌剑唇枪，倒也不寂寞。
    一晃就是一个学年过去了。高二文理分科，终于各得其所，她学理，我选文。此后见面，也把些听来的信息互相交流，仍处于冷战状态。
    “hello（嗨，你好），水，听说你手抄《唐诗三百首》，能给鄙人一见吗？你说你也太有功夫太有耐性了，你拿几块钱买一本不好吗，又节省时间又能借给别人看看，要多好有多好……”
    “书非借不能读也，字非练不能好也，你买得起又怎么样，不读不写，白费！”
    “哎，水，你这篇作文又得彩头了，我班语文老师还当范文读呢，我怎么就品不出哪儿好呢？”
    “那得问你们老师啊，你那篇作文那么好，他怎么给漏读了呢？”
    有一晚风雨大作，我在校园阴暗的走廊里徘徊，乡愁就这样不觉间催下了我的泪水。如果父母在这个城市，他们一定也会来接我回家，可是我竟然连一把属于自己的雨伞都没有……
    目送众多同学或撑伞或批雨衣或由家人接走，相继离校远去，我的心被风雨浸泡得凄苦而又冰冷。
    是谁，送过一片无雨的天空，拉起我冰凉的手，用一股暖流驱走冷风？是谁，用轻柔的话语伴我一路，告诉我她内心的苦衷，原来那么活跃的她也有不幸的家事和坎坷的经历。是的，就是那一个好像时刻在跟我作对的人——她在我的留言册上给自己命名为：盐。
    从此后，两颗心碰撞着智慧、友情，互相激励，互相扶持，又同在文学的殿堂外执著地跋涉着。
    高三是那么迅速的一瞥，就荒落了满校园的黄叶，天各一方的预感痛击着两个如漆似胶的头颅。于是，我的留言册上便留下了那样的诗行。然而我非水，她非盐，否则岁月怎能将溶于一体的我们生生拆散呢？然而我亦是水，她亦是盐，虽已一别经年，友情的血脉仍然相溶不断，那些惺惺相惜的美好日子，美得如诗如梦，如画如烟……

    二、人如其名

    你是属虎的，所以你的母亲给你取名跃虎，一定是希望你像飞跃千山万林的猛虎一样，有神奇威力。
    于是，你就长得肩宽背阔，又高又大；于是，你的双目炯炯，眉宇间赫然一个大川，相貌有虎的神韵，而人亦如其名吗？
    不错。你爱运动，足球场上见雄风。你有智慧，学习成绩直线上升。下晚自习的时候，同路的女生有你这个保镖，足可令人心安。
    其实，你原本也很淘气，也很调皮。你好玩好动，哪坐得住教室里的热板凳？你原本也很不懂事，让至爱你的母亲操了不少心。可是上高二的时候，你突然懂事了，长大了，好像猛然意识到自己肩负着什么，又猛然发现了自己有一颗很聪明的大脑。你把淘气、任性一股脑都抛却了，一头扎进了书的世界、学问的海洋，你的爆发力表现在成绩的突飞猛进上，让老师同学都吃了一大惊。很多同学便侦查出，似乎你父亲不在家，亦或是你父亲已经不在了？感觉像是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你曾说过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母亲幸福快乐。（直到多年以后我才听某个同学说起，你父亲一直在外经商。）
    我也许因此注意了你的成长，你的成长也激励了我的斗志。“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仿佛让我们都从彼此身上获得了一种动力，一种无声的鼓舞。所以，你在留言册上抒写的心曲让我终生难忘：

    给一个美丽的女孩，不需增添太多华丽，因为朴素就是你，我眼里的你的美丽。
    给一个开朗的女孩，不需增添太多忸怩，因为爽直就是你，我心中的你的个性。
    给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孩，不需增添太多压抑，外露就是你，我心中的你的爱好。
    …………
    我自知没有你所赞美的那么好，但你这一番言语给一个一度非常自卑的乡村女孩带来的是多大的鼓舞和激励呀！虽然我们彼此没有什么交往，虽然我们彼此不曾深谈，甚而连最起码的了解都谈不上，但你的形象、你的文笔、你的名字都出乎意料地深深铭刻在我的记忆里，那三个排比句式更是跨越了时空不断地激励着一个丑小鸭，使她不停地振动翅膀，始终向往着飞翔……
    你呢，听说你大学毕业后到远方去找父亲，并且在他的扶持下到商海中遨游……而今你身在何方，一切可好？是否还有当年的风度气质，是否依旧人如其名，笑傲江湖？

    三、书似故人

    湘辉，曾经抱怨父母，把“湘君”那么一个浪漫美好的名字给了孪生的妹妹，却让她捡下了这么俗气的两个字。而今，已经做了妈妈的人，准备了一个什么样的名字给自己的孩子呢？我猜想那一定费了她好一番心思，自然也会美妙得让人一听便喜欢上了可爱的宝宝。
    在高中时代的所有同学中，她是最爱书最痴情于书的一个。她擅买、擅读、擅谈、擅写，而我更欣赏的是她的“擅荐”，因为我的读书便得益于此。她坐在我身后的座位上，有好书讯了便告诉我，若买了来则请我同读，读后跟我论争不休，论罢还要提笔为文。钱钟书先生的《围城》，她不但推荐还买了一本送我，嘱我千万好好读读。《青年文摘》、《读者》、《辽宁青年》，她想方设法每期必读，有好文章必与我共享，两人击节赞叹，再争个面红过耳，之后喜笑言欢。三毛的全部著作、贾平凹的散文、席慕容的诗歌……简直是无所不读，兼收并蓄。同时，她又非常喜欢唐诗宋词，我们俩也偶尔会互相唱和，并以此为乐。
    湘辉为人和善，性情宽厚，一看她胖乎乎的娃娃脸就由不得你不喜欢。她的文思非常灵秀隽永，读她的散文如听古典音乐，阳春白雪般的行文令人叹赏不已。我们敬仰的那位国家级模范教师、语言学专家也称赏多次，说湘辉文风独特，字亦有体，别具一格。我恨不能连湘辉的字也原样照搬，好让读者能够领略其风采。遗憾的是，电脑打不出来她的字，只是她在我留言册上的散文诗一般的语言我终究不忍增删一字，她说：

    心里有一个你，不知如何说起。
    燕子飞了，有再来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可是属于我们的日子，竟真的会一去不回头吗？
    桃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往事如梦，温馨如昨，永远留驻心头。
    那个黄昏，那条路上，你送我回家。洒洒脱脱的你伴着失失落落的我，可是分别的那一刹那，我却已知道归途上的你不会再洒脱。我好想送你回家，当时。
    你的往昔会是峥嵘岁月稠吗？
    否则你为何总有那么多的感触，那么多的思索，为何总是那般深奥。
    可是有时你又如一条浅浅的小溪，看见花开，你会欢笑，看见叶绿，你会足蹈。
    不论是深深的或是浅浅的，我知道那都是真的你。
    苍穹之下，碧海之上，浩然正气之中，我总会听到你的歌声，悠扬，豪爽。
    那绿绿的你送的“剑”（是我送给她的用柳树叶子做的剑形的标本，作者注），你还记得吗？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叶脉早已把我们连在一起。可是尽管它锋利如昨，却斩不断我的思恋。
    念你，想你，地久天长。

    不写日期，没有客套，淡泊之中却有一种浓厚的如水亦如血的东西，将我们交融于心灵。
    湘辉，我始终记得你宽厚的笑容，你藏万卷书于胸，却仍有那么博大的胸怀去悲悯人间的诸多事物。一花一叶总关情的你，一定也还记得与你诗书相伴了两载寒窗的我吧。而今，我一如当年，痴迷于书香墨迹之中，等待某日的重逢，再像当年一样与你论争个一醉方休。你呢，还肯奉陪么？还会荐书给我么？你送的、荐的、谈过的、提及的书，我几乎都已经读过或拥有了，它们要我向你致意呢！

四、木石前盟

    你，长发飘潇的女孩，怎么会有那么让人意外的性格呢？在我的赠言册上随手写下你自己的格言：没有永久的知音，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幸福永远在山那边，在无止境的追求中，得到时，幸福已没有了。
    同学们习惯地用你的姓氏来喊你“姜儿”。
    那时的少男少女开始在课余时间偷读《红楼梦》。我虽然没有读过原著，但是却在广播里听到了部分章节，对于那无力补天的石头很是喜爱，但是我又不敢和他比肩，所以就把自己美其名曰“小石头”。并且在自己涂鸦的所谓诗歌里大言不惭地向诗歌的鼻祖屈原挑战：“待石头吟/唱成千古《离骚》/却问屈原/敢比我么？”
    同时，在自序里说：“我没有心，我的胸腔里跳动着的是一颗有脉络有纹理的会唱歌的石头……”这种“弄景”式的自我游戏、文字游戏，很是能够安慰我这个热爱方块字的小心灵的。
    而你呢，那个时常与我来点恩怨纠葛的同桌，一边调侃着我的“落寞文人”的荒唐言行和无聊游戏，一边又自比为红楼梦中的绛珠草，来和我这颗表现得很“冷血”的石头配对。
    那次你写了一首很有味道的诗来给我读，并且诚心诚意地请我修改指导。我也就义不容辞地“好为人师”起来。我改得不再有你原来的诗味儿，倒像是你提供了灵感给我一次创作机会。末了，我签上了咱们俩的名字，还拿给其他同学去看。哪想到你登时发作起来，抢回了稿纸，用力涂抹了你的名字，然后把稿子扔给我，此后就不再理我。
    我吓坏了。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你造成了伤害。我非常痛悔自己的浅薄和行事过程中对你敏感的自尊的忽略。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当时的我是真诚的，没有一点要嘲弄你的意思。我是真的很高兴读你的处女作，并且很高兴为你修改，署名时也是觉得你是自己人，不这样反而怕你会跟我生分，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
    不管怎么说，是我伤害了你，而且好像还很深，似乎还有点无可挽回的意思。我抓挠着自己那假小子一般的小寸头，一筹莫展。我写了一张又一张向你道歉的小纸条。可是一碰到你面罩寒霜的眼神，我又把手缩了回来。我觉得惶恐不安，甚至觉得自己活着都很多余，因为不见了你往日那灿烂的笑脸。
    你曾经是那么风趣活泼的女孩。因为属虎，我曾经昵称你“小老虎”。你爱玩网球，我就陪你一起去操场拼杀。当你用“欲擒故纵”的方法赢了我的时候，你就会开心大笑，露出小虎牙来。你爱用“考考你”的方式，跟前后桌的同学比赛记历史事件，还会耍点小聪明，让我落入你的“圈套”，然后兴高采烈地进行下一个问题。你还曾经把姐姐给你买来的桃子塞到我手里，喊一声“猴哥，你吃呀”，让自命为孙悟空再世的我笑逐颜开……
    而此时，你竟然不理我了，动了真气了。我每天垂头丧气，直觉得无聊透顶，百爪挠心。
    雨夜，我站在操场上，背靠一棵高大茂密的老榆树，惆怅不已。我想起“贾宝玉夜探潇湘馆”的情节。可是，如今我的“姜儿”在教室里埋头用功，我却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第二天，一张小纸条从我书中滑落：“我生气是因为我伤心，但是为了相处，我不再计较过去。”
    你就这样原谅了或者说放过了我，而我却更深地陷入自责：“离开我吧，我冷血，我没有心，我是一颗石头，顽劣的石头！”
    你没有离开我，还是坐在我的左侧，仍然跟我同桌。我们又重新认识和了解了彼此。
    花前月下的执手漫步，书山学海的探索遨游。校园的甬路上、宿舍的床铺上、食堂的窗口前，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窗前的丁香，校园的垂柳，走廊里的夕阳，操场上的白雪，天空掠过的雁群，都曾经是我们感叹过的话题。一段时间内，我们用英语对话；另一段时间内，我们用地图交谈。你时常笑我痴、笑我傻，我却分明地感觉到，你对我有一份固执的依赖和下意识的留恋。这在你高考前回乡、我去送你的时刻表现得最明显也最自然。
    在候车室谈笑风生的我，突然看到你无助的眼神，而挥手告别的瞬间，你的泪水扑簌簌地滑下。这一幕令我猝不及防，也让我倍加感动。直到今天，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
    我不禁想起绛珠草还泪的情节，因而对你在赠言册中写下的文字有着更深的体悟，更久的回味：

    吾所以离汝而去，因吾爱汝至，君知否？分开的日子，有绿玫瑰（是我在课间送你的用绿色的丁香叶子组合出的一束玫瑰）伴我，会用心田的甘露去浇灌它。
    百里归乡路上，感君念我情。往事随风飘去，留给我，长长的思念，留给你，我的爱和祝福……”

    读起来很像是异性之间的情书，但其实恰恰是同龄同性之间的惺惺相惜。
    那时梳着小寸头，以小石头和孙悟空、猴哥、书痴、诗魔、流浪者等诨名自命不凡的假小子一样的我，以文字书写着一个少女的种种心境和幻想，以文学典籍滋养着一颗多愁善感的心。或许是这些罗曼蒂克的情结吸引了同样敏感的你，所以才会有那样一段“木石前盟”一般的奇缘。
    高考后，我们各自进入了考取的大学，鸿雁传书中，依旧互诉衷肠。你不仅依旧长发飘潇，又兼着裙袂飞舞。大学校园里惊喜的重逢，站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那梳着个寸头的假小子了，而是同你一样装束的女郎了。哈哈，你意外地笑着，调侃着，笑说我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毕业后，我们竟然被分配在了相聚很近的地方，于是，不久后，你的新家就成了我业余时间的消闲别墅，你的白马王子也成了我的朋友。而你呢，居然在为我物色起“另一半”来。
    “给你找一个什么人来代替绛珠草呢？”
    “绛珠草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所以得把石头换成心了！哈哈哈……”

五、一孔之见

    “我希望不久的将来，文坛上会升起一颗璀璨的新星，那就是你——寂寞之鸽。我一定会成为你的忠实读者的。”
    孔令国同学，你还记得以上这句赠言吗？它就写在我的日记本上。
    被你称为“寂寞之鸽”的女孩，而今依然难逃寂寞。或许是为了满足你的厚望吧。可是，惭愧得很，我始终还是沧海边一颗顽劣的小石头，没能飞升到天空去变成一颗新星。
    但是我还是记住了你。
    当年的文科班的高材生里，有你，一个活泼、调皮、好斗嘴的家伙。被我和姜儿背地里戏称为“一孔之见”的你，时常要不甘寂寞地“发声”。而那个“万马齐喑”的班级，也的确太需要有人发声了。
    语文课上，你抢着回答问题，有时还要跟老师论战。反正你总是有不同的意见和看法。英语老师一提问，你也总是喜欢第一个举手，虽然偶尔也会错得十万八千里。晚自习的时候，你也时常围着数学老师，讲了一道题又一道题。
    说话时总爱吵吵嚷嚷，动辄便伸出老拳抱打不平，爱挑人毛病，爱说点风凉话。不过，劳动的时候，你倒是实打实凿，兼着夹枪带棒地讥讽那些娇气的女生几句。看完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后痛哭流涕，红着眼睛勉强笑着说，“就像小强说的那样，我也不想哭，可是眼泪偏要掉下来！”
    元旦联欢会上，总有你一个固定节目——霹雳舞。看着你闪展腾挪、游刃有余，一个个高难动作令人击节赞叹；英语晚会上你也不甘寂寞地说着：“I"m happy,beacause Ican play for you！（很高兴能够为大家表演节目）”
    看你打架时的那个凶啊，吓得女生们夺门而逃，大家都在心里说，这可是个危险的家伙！
    然而，你的同桌，那个一向与你完全相反的、老实沉稳、沉默寡言的同桌，却用他真诚的文笔那么热烈地赞美了你，并且在作文课上被老师大加表扬：“孔令国同学把他用来买书的钱送给了寒风中乞讨的母女，以一颗善良的少年心温暖了寒冬街头的流浪者。”
    从此，同学们才知道了冷在面上热在心里的你，并且夸你有性格、古道热肠，有大侠风度。及至后来，发现你每次打架都是为了扶弱制强，便谅解了你。
    你可能不知道，在每天夜晚的女生宿舍里，大家“卧谈”时说得最多的男孩子就是你，你在大家的眼里是个很有争议的人呢。有人说你粗野，有人说你仗义，有人说你霸道，有人说你善良……
    当年报考的时候，你填的志愿都是名牌大学。老师和同学劝你慎重选择时，你非常坚定地说“我宁可第一年考不上、补习两年，也要上名牌大学！”进考场的时候，你对每个人微笑，心情显得格外地好。
    写完临别赠言的时候，你说“快点看看我写的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用错了词没有，给科代表写赠言可不是小事，我都紧张得出汗了，多卖力气呀！”
    我当时非常高兴地笑起来，能让小孔同学紧张到这个地步的人可不多呀。
    “听说你是一只寂寞之鸽，天很高，但你的寂寞难逃，希望像我这样的朋友，能给你带来欢乐，哪怕是一丝也好。”小孔同学在赠言中如是说。
    我默默地读完以上的赠言，微笑着感谢面前这个粗中有细、似冷实热的大男孩，心中慢慢涌过一股暖流。友谊，在高中即将毕业的时候，更令我这一颗敏感的心激动不已，感慨万千。
    孔令国同学，现在的你还一如既往吗？听说你已经上班，还听说你的性情不改当年，仍是一个不平则鸣、不甘寂寞、总要发声，总要呐喊的血气方刚的青年。
    我在远方祝福你，快乐无边！

结语

    一本90页的赠言册，满满地书写着高中三年的众多同学、好友对我的期望、鼓励、惜别之情，期中有男生的豪放、女生的婉约；有淡泊如水的告别，也有浓浓如诗的留恋；有幽默诙谐的调侃，也有情动于中的诉说。真是色彩纷呈，各有特点和风格，令人每每捧读都会为之动容。无数个夜晚，从头品赏，仿佛这是一杯陈年佳酿，历时越久，其味道越是醇香。那一个个鲜亮的名字时刻在眼前跃动。忘不了一个个镜头，一组组画面，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作：学友情深——
    曾经与丽华形影相随。她说，她是细雨，我是微风。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学唱新歌。我写稿子，她上台演讲；我在运动场上飞跑，她在人群中鼓劲加油……
    曾经与春光谈论诗词，共赏斜阳晚霞。两人有着各自的坎坷心路，却同时喜欢用日记抒怀。无数次课余的畅谈，互相安慰激励，互相用心灵取暖……
    彩风，美丽善良，多情又多愁，总爱唱凄婉哀伤的歌。可是我们在一起攀谈时她又很热烈。在忘却忧郁的同时，笑容就灿烂了两张年轻的脸，我们用友谊铸造坚强……
    艳坤，是一个很有思想和主见的豁达女子。她的理智常常使我躁动不安的心沉静下来。而更奇怪的是，原本比我还小的她，居然能够纠正我很多任性、倔强、偏执的言行。如果说我是一团燃烧的火焰，那么她就是一块足以使我冷却的冰，让我能够回归到正确的轨道……
    紫玉、天鹤是两位沉默寡言的学友，他们都非常用功，学习成绩也优异。紫玉在赠言中说他最爱看我“孜孜不倦秉烛夜读的身影”，希望我“依旧静静挥洒那一弯优雅月，永久恬恬勾勒那半幅勤奋图，图中永远有你想要的一切”。天鹤说，“我再也不能沉默了，我要对你说几句，勇敢些、坚强些、愿我的话语能够激励你更进一步。”
    能够让两个最沉默的老兄无法保持沉默，我非常荣幸，也非常感动。
    还有几位学友，如菊颖、明娟、丽睿、小秋、繁斌、瑞军等都希望我保持个性，继续写作，继续吹那悠长深沉的口哨，甚至要求我继续保留小寸头，像个真正的小伙子。
    丽梅，一位飘逸脱俗、爱唱歌的女孩说，“真的捉摸不透你，看你玩起来像个小猴子，又顽皮又淘气，而静下来，又似有着万千思绪难理。常见你独自一人在操场上游荡，醉步伴着歌哨，叫人怀疑，此人是否刚从月宫饮酒归。你真的那么洒脱那么逍遥吗？刚毅的躯壳内吗，是否也有一个飘忽不定的魂，活泼的笑靥后，是否也有一颗自卑自怜的心？你是孤僻还是开朗，总之是双重身。你曾因身为女儿而惋惜，可我相信，你这样的女儿身，同样能够独闯天下（大闹天宫）。好好发挥你的特长吧，你一定能行，你是强者，永远都是强者，期待你成功的消息！”
    我惊叹，她能够透过表象看懂我的内心；我惊叹，一个同龄的并未深交的女孩竟是我意料之外的“知音”！
    不想把所有学友的赠言都一一公布，那是我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我要珍藏在心底。我忘不了他们的一颦一笑，忘不了三载同窗，忘不了心心相印，忘不了甘苦共尝，忘不了彼此关切，忘不了难舍别离……
    虽然往事已如梦如烟，但那真诚、坦率、纯洁、美好的学友之情却永远留驻在心头。他们一个个从记忆中走出，仍然给我以启示和鼓舞，那些深挚的赠言激励我在日后的人生风雨中奋勇跋涉，一往无前。还有什么比这份真情更可宝贵的呢！
    漫漫长路之上，茫茫人海之中，我思念你们，呼唤你们，问候你们，高中时代的亲密学友，祝你们快乐，愿你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