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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绿窗
我家所住楼房在最东边一个单元,开发商赠了一个大大的飘窗,这便使得房间有了更充足的采光渠道。当时买下这房,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因了这个飘窗。我喜欢花花草草,但又不懂得养花之道,所以买花通常以好养为原则,这样一年四季开花的不多,倒是枝株错落,长短参差,或深或浅的绿色成了主角。这些绿色嘉宾,便安置在这个飘窗窗台上,我称之为“绿窗”。
我喜欢这一扇绿窗。喜欢那一株文竹,瘦弱的的枝条已经长到窗顶又垂下来,形成一条不宽的绿帘,枝桠横逸,笼着一层淡淡的绿烟,每每看到她,便想起林黛玉那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喜欢那丛水竹,郁郁葱葱亭亭而立,她只要求一瓶清水,便可以尽情绽放那绿色的生命。那盆杜鹃,就是春节刚买回来时开的如火如荼,花期一过,便只剩了那圆圆的绿伞,在窗台上悠闲地撑着,倒未见繁华过后的颓靡状。那一株小小的蝴蝶兰,在这群嘉宾中该属于“贵客”,不过到了我手下,好像也不那么娇气了,花期从春节一直开到了6月份,高高树起的绿茎干,总挑着三五朵紫色的蝴蝶。花开殆尽,很平静的归于了平淡,肥硕的叶子,绿色的根茎,又在汲水蓄势了。要说最有阳刚之气的还得数那盆虎皮掌,根根叶柄,如一把把玉镶金的利剑,直向高空,让人观之顿觉精神振奋。还有几盆叫不上名来的花草摆放其间。这扇绿窗,是整个房间里最有生命力的一块地方,爱之如命。
茶桌便摆在这扇绿窗之前。一人时,喜欢在这里喝喝茶,翻翻书。盘腿坐在地毯上,喝一壶功夫茶,听听书里人的前生今世悲欢离合,陶醉其中,与其一起欢乐忧伤,一起沧海桑田。掩卷凝眸,便又见这一方绿色天地,清幽的,淡雅的,刚健的,沉郁的,深深浅浅只是那么兀自绿着。花不解语,花自有心。暑假里,翻出安意如写的一本《人生若只如初见》,每个傍晚,便在这里喝着茶,听着这个小女子絮絮叨叨的讲述各个诗人词客的种种情事。这个80后的小丫头,用自己的视角、自己的语言,透视着前人的爱恨情仇,剖析着他们字里行间的丝丝缕缕。倒是很喜欢这种形式,不是条分缕析的给你所谓鉴赏,也不是用什么专业术语去评点,她只是让自己去走进他们的生活,走进他们的心里,设身处地的体验着他们的爱与恨、得与失,而后再用画外音传述给后人。从凝滞的文字中,去读一个曾经鲜活的人,去聆听一颗历经沧桑的心,这是一件很伤情的事,当然,也能享受到一道丰盛的情感大餐。追名逐利的年代里,有谁还会去费力的做这无用功去呢?我听到这些古老故事的时候,种种情怀又能同谁分享?独自面对这扇绿窗,窗内,依然是一片葱茏;窗外,依然是车马喧嚣……
翻完纳兰词,最爱的还是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人在红尘,有几个能“相忘于江湖”,说起来多么容易,做起来几多艰难。有些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有些事,竭尽全力也无法淡却。世事无常,没有谁能把初衷走成结局,而最初的那一眼却再也无法重现。于是,便有了深深的叹息“人生若只如初见”,于是便有了怅然的回首“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刻的我,拥有这一扇绿窗,拥有一壶懒散的功夫茶,如若能老死是乡,我也无憾,也不会在命运无常之时感慨“只道当初是寻常”。
诗赋绽芳蕊 今来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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