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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离思
文章来源:原创        访问量:997        作者:醉玉如雪        发布:醉玉如雪        首发时间:2009-05-30 07:09:00
关键词:相聚•离思
编语:

   

  

  曾经接过同学打来的电话,说要同学会,我没去,不是因为不愿意,而是因为家里正在装修——灰头土脸又满身疲惫,更重要的是,年代实在久远,将近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一切都已经变得模模糊糊,连最起码的记忆都没有。

  

  再一次接到相同的电话是在半年后,羞惭的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一再表示,如果只去了一个人肯定也是我,这一次真的没有了任何理由。

 

  放下电话,我开始在一片模糊不清的记忆中搜寻有关的些些许许,一片空白中,我发现,毕业后,二十八年的时间过去了,有联系的同学竟没有一人,看来,我是个多么不善于交际、交往,甚至是交结的人。

 

  相聚的头一天夜里,我早早地醒了,月色之下,想象着即将见面的那一刻,心情复杂又情绪激动,很多遥远的曾经过往,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又模糊地在我的脑海中时隐时现,我知道,这一次相聚,一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是,当我准时走进包厢,见到两位与我年龄相仿的人并热切地迎上去时才发现,那是两名服务员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同学。

 

  我想起了我在电话里的承诺,我明白了我确实是前来报到的第一人,我还想起了我的第一次失约,或许,别人也与我一样,每到旧人相逢,心里总会无原由的脆弱。

 

  没有几分钟,我身后有了响动,是同学,三五成群,风风火火,非常陌生又非常亲切,看到他们手里拎着的白酒和饮料,知道来的人不会少,尤其是写着初中同学会的大红条幅,让我无所适从、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或说些什么,在重新相认的那一刻,我有些不明白,我和他们的距离如此相近,却真的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也不熟识他们的面容,我想起了那首诗——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我们站在彼此的面前/却无法将对方很好地忆起。

 

  但很快,属于我的记忆在一点一滴的回溯中变得清晰而明朗起来。

 

  同学们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

 

  同学们开始换座,从这桌到那桌。

 

  “什么叫畅饮?——就是放量!”男同学一边喝酒一边诠释。

 

  “什么叫同学?——这就叫同学!”女同学不顾忌也不推迟地开始豪饮,几乎个个叼着烟卷的男同学见此情景,更是忙不迭地在喜笑颜开中推杯换盏、吆三喝四。想我们都是十四五岁的时候,怕有怎样丰富的想象力,也不可能真切地描摹出此时此刻的此番情景。

 

  “老公养了我二十年,我照顾老公二十年。”自我介绍时,有同学这样说,简单而明了的一句话,却不得不让你在瞬间浮想联翩出人生里即便是不熟悉但也不会是陌生的一幅幅生活画卷。

 

  我开始感动,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就到处残酒和烟蒂的杯盘散乱,早已无拘无束地交谈的同学已经没谁能准确地找出自己的筷子和自己的碗;桌子被挪出原位,椅子也是东一个西一个的早就失去了最初的规整,被酒精兴奋着但似乎并没完全被麻醉的同学,一如无法归位的桌椅一样,窜来窜去的自由,随心所欲的放松,再不是念书时一成不变的固定座位,也不是念书时谁也不敢接近谁的羞赧矜持,谁和谁都可以谈到一块,谁和谁都可以喝到一起,似乎谁和谁都有可以接近的理由,谁和谁都有可以共同探讨的话题,即便是有血压高的、有滴酒不沾的也没能在最终时刻坚守住自己的诺言,仿佛,那真是一个必须畅饮的场合,也是一个应该交谈的日子,席间,即便是谁忘乎所以地说起荤段子,听的同学也不觉得有何不妥,一切都在相聚的时刻里变得异常温馨与和谐。

 

  二十八年前因为害羞而没打出的一声招呼和二十八年前即便是因为青春年少也曾鼓起勇气要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都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时刻,变成一种亲切的语言,和着那些无法掩饰的欢声笑语大胆而坦诚地脱口而出。

 

  尽管这世上最经不住考验的是情感,最不可思议的也是情感,但又有谁能说这世上最能经得住考验的也确实是情感,最让人无法忘怀的也真就是情感呢?二十八年过去了,尽管改变的是每个人的容颜和外表,但没有改变的依然是那一颗颗完好、年轻而又纯真美丽的心灵。

 

  有同学说:“我们这个班的五十名学生里,只有二十名是考进来的,剩下的三十名大多是教师子弟,而考进来的二十名学生里,也大都是走了后门才得以进来!”我听了,急忙说:“我肯定不是考进来的,因为我是教师子弟。”一名男同学立刻接说,我是考进来的,但能进这个班,却是因为我爸为学校做了贡献。

 

  哇噻!这样的话,在那样的年代里,即便是再单纯也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在这样的场合里,竟能被如此轻易地说出来!回想当年,带这样一个班级,老师要付出多少心血?要花费多少心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席间,有同学让我解释,我有些语塞,回答的一知半解,却在与同学分手的那一刻,真正懂得了诗句的内涵,经历并拥有了这难寻难觅的纯真友谊,什么样的情感还能与之相比?这才是我们人生里最宝贵也是最不可多得的精神财富!

 

  忘形和纵情是不是此番景致我不太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从一家酒店走进又从另一家酒店走出,虽不是东倒西歪也是脚下无跟无着。说了多少次的再见和再会,也是无法分离的难舍难分,在这样一个二十八年才有一次的轮回里,谁又能轻易地放手说再见呢?更重要的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清楚,人生里谁又能拥有更多的二十八年呢?都是少小时东家窜西家的玩伴,更是两小无猜、无忧无虑时的心心相印,谁又能不真正地留恋呢?

 

  如今,当年的男孩儿已经变为成熟稳健的男人,扎辫穿花裙子的女孩儿也早就成为风姿绰约的女人,如果不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那些陈年旧事,怕谁都忘记了那些实在是久远但确实是共同拥有过的曾经,只是,明明知道来日方长还能后会有期,却依然要固执地拿定主意准备彻夜不归。

 

  我和身边的同学说,真没想到,我们居然能从大年初五一直喝到大年初六!平时经常能看到那些喝多了酒就满马路乱晃的人,现在才知道,我的同学也会这样,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我开始感怀,尽管有人腰缠万贯的已经买下整所学校,尽管有人香车豪宅的早就栖身于富足阶层,但还是有人提议,同学再聚一定要AA制,既不要说谁有也不要说谁没有,同学面前,人人平等,可一顿饭的工夫,还是不花光自己兜里的钱绝不肯轻易罢手地固执。

 

  我开始感念,那些再怎么久远却依然可以触摸得到的岁月,那年那月所凝结成的那友谊,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在若干年后某一天的某一时刻里,每个人心中藏存的依然是那份美好和纯洁,象一坛封储了多年的老酒,香醇而甘美。

 

  今生不知还会接到多少次类似这样的电话,更不知还会繁复多少次与之相类似的曾经,但不管是一次或是没有,还是N个多次,我都会永远的珍惜,我会让这样的日子永远成为好日子。

  不只是物质上的满足,更是精神上的愉悦。

 

  从那样一条路上,我们一起走来,又顺着那样一条路,我们一起走去,在人到中年时、再重新相识、相知,只因,青春年少的花季时、我们曾经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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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儒子驴 评论 (评论时间2009-05-30 18:38:00)  
读之,想想自己同学聚会的情景,真是美好啊!“那些再怎么久远却依然可以触摸得到的岁月,那年那月所凝结成的那友谊,实在让人无法想象,在若干年后某一天的某一时刻里,每个人心中藏存的依然是那份美好和纯洁,象一坛封储了多年的老酒,香醇而甘美”。[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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