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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散文四题

朱家托

     2003年8月，我退休的前夕，与妻子一道到海南旅游了一趟。平生第一次见到大海，见到天涯海角……人生的第一印象，总是那么深深地留在记忆里。旅游归来，写了四篇散文（1、《出口》2、《我做了一回黎族新郎》3、《奔驰在海南高速公路上》4、《蔚蓝色的大海哟》），共5173字，发表在报纸上。现在，按照发表时间的先后顺序，编辑在一块儿，留作纪念。

                                        ——题记

出口（之一）

    海南既是我国最小的一个省，说它小是因为陆地面积只有3.4万平方公里；又是最大的一个省，说它是因为海域面积竟有340万平方公里。

    纸上得来终觉浅，百闻不如一见啊！暑假，我与妻子一道，“双飞”（来往坐飞机）了一次海南。

    一下飞机，我们便兴致勃勃游览了兴隆东南亚风情园、热带植物园、椰田黎苗村寨、海钰珍珠养殖场、亚龙湾海底世界、天涯海角、水晶加工厂、大小洞天、南山寺、海南五指山生态苦丁茶厂、博鳌亚洲论坛成立会址、伟华珠宝店、百鸟蝴蝶馆……海南确实一本独具天然魅力的“旅游杂志”，每一页都是那样的清新妩媚，每一页都是那样精彩纷呈，每一页都写着旅游经济的辉煌成绩……

    就说景点的“出口”吧，海南人独具匠心，最后一道风景，各具个性，令我始料未及。

    兴隆东南亚风情园的出口安排在一条长廊的尽头。而长廊竟是出售各种各样旅游纪念品的小商品一条街。无数小巧玲珑的商品纷纷向旅客招手，让你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心甘情愿地掏出亲爱的人民币……长廊走完了，也就走出了东南亚风情园的大门口。

    三亚水晶加工厂的人口就在楼梯旁，先上二楼看工人生产，看水晶知识介绍……出口一楼一间大厅里。装满各种水晶制品的玻璃柜台，组成一个又一个“S”，在迂回曲折的迷宫似的“S”中漫步，可以尽情欣赏巧夺天工的水晶制品的千姿百态。不眼馋才怪，不掏钱才怪。待走完最后一节货柜时，也就走出了水晶加工厂的大门了。

    天涯海角的出口在三重的大厅内，货柜结构起曲折多变的“港湾”，让你在海贝卵石的港湾里游弋，在色彩艳丽的大朵鲜花的“岛服”港湾里游弋……刚刚游览时升腾起的“陪你到天涯，爱你到海南”的甜蜜感觉，又在这儿找到了知音。于是，立马买一份纪念品，储藏那珍贵的甜蜜。

    海洋馆的出口是在一个方形的大厅内，货柜结构起“回”字型走道。诸如鱼、虾等海洋生物制品应有尽有。而货柜上还摆放或甜或咸或中和味道的鳕鱼片、旗鱼松、鲔鱼糖、深海紫菜等等。免费供游客品尝。尝着尝着，食欲上来了，势不可挡，便买上几盒海鲜制品。走着走着，出了门，便是停车场了……

    出口，装满了沐浴着椰风海韵的海南特产，更装满了浓郁的热带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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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符数：880

                    原载《太湖报》第612期（2003年8月19日）

我做了一回黎族新郎（之二）

    走出汽车，抬眼一望，“椰田村”三个鲜红的大字跃入眼帘。

    翠绿的椰林掩映着有300多年历史的村寨。这里生活着勤劳智慧热情好客的黎族同胞。海南岛的少数民族主要有黎族、苗族、回族，而黎族是迄今已知的海南岛最早的山民。不到黎寨中走走，就不能真正了解海南风情。

    当我们旅游团走进村寨大门时，就受到黎族同胞“跳竹竿舞”的礼仪迎接。大门内的空地上平行摆放着两根数米长的小腿粗细的木条，上面横架着8根竹竿，两边各有4位姑娘在两根木条外侧蹲下，双手各持竹竿一端，按节拍将竹竿与木条、竹竿与竹竿互相叩击，发出“呱嗒、呱嗒”与“咯哒哒、咯哒哒”的悦耳脆响，我们笨拙地从竹竿中蹦跳而过。

    走了几步路后，我们来到一幢叫拜扣隆的木房子前。门两边各站着10位穿着鲜艳黎族服装的姑娘，中间站着一位约20岁的挺秀气的姑娘。她手捏扩音器，满面笑容向我们鞠躬后，便用海南式的普通话说：

   “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到我们黎寨来做客，叩拜隆是举行婚姻喜事的地方，欢迎朋友们走进黎家婚姻的殿堂……”

   我们排着队，走进叩拜隆。站在两边的姑娘，一边热烈鼓掌，一边有节奏地喊：“欢迎，欢迎！”有一位姑娘伸出细嫩的手指，在我的耳朵上轻轻地捻了一下。导游小姐小声对我解释：“这是黎族姑娘对男性表示喜欢的亲昵动作。”我对姑娘笑笑，以示感谢。还未享受完那轻捻的幸福时，突然又有一位姑娘把一根系着两只槟榔核的细绳子戴在我的脖子上。我一时张惶起来，正欲摘下时，另一位姑娘一把按住我的手，连声说：“恭喜，恭喜！”这时导游小姐又耳语了：“姑娘看上你了。”我一时窘了起来。再看我们一行41人中，已有4人戴上了红绳子。黎族姑娘簇拥着我们，穿过弄堂，来到一间约40平方米的房间。只见正中是一张铺着红桌布的大长方形桌子，四周放了凳子。西边墙上挂着一张牛头画像，这是他们崇拜的图腾。我们四人坐在南边，其余人坐在北面。

   手捏扩音器的姑娘站在屋子中央，笑在眉头乐在心地说:“恭喜你们成为黎家的新郎。”

   话毕，四位黎族姑娘分别为我们穿上黎家的红背心，为我们摘下旅游帽，裹上黎族新郎的红头巾。如此这般之后，我竟在60岁的时候交了“桃花运”，变成20岁的黎族新郎了。

  “婚礼现在开始——”手捏扩音器的姑娘当起了司仪。

    我们四对“新人”恭恭敬敬地坐好。

   “喝喜酒——”

   “新娘”递给我一盅白酒，我舐了一下。

   “抱新娘——”

    我把“新娘”抱起。她用手在我头上轻轻抚摸一下。

  “喝交杯酒——”

   “新娘”拿来了交杯酒。这是一根一尺多长的竹子，两端各安放了一只酒盅，里面装了酒。

   “拜天地——”

  “谢亲朋——”

  “夫妻对拜——”

   我们一切行动听指挥地做了。

  “新郎背新娘入洞房——”

    司仪挑开西墙边的一道红帘子，我们鱼贯而入。里面有一张张沙发。进去后都是成双成对坐好。

    司仪指点我们了：“我们黎家习俗，进洞房时新郎要送彩礼给新娘，49元是吉利数。再者还要送一点私房钱，以表爱意。”

    司仪到此才揭开谜底，画龙点睛了。于是，我掏出了60元。

   “新娘”呢，将一粒糖果塞在我嘴里，还送我一块刻有“海南黎族婚礼信物”的铜牌给我，并亲手戴在我的脖子上。

    司仪又说：“黎家姑娘不走回头路。”说罢，引我们从另一扇门走出了洞房。

   “新娘”握了握我的手：“欢迎下次再来我们椰田村。”

    原来这是一场黎家婚礼的演习。让游客身临其境，远比单调枯燥的风情解说生动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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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符数：1412

                 原载《太湖报》第613期（2003年8月22日）

奔驰在海南高速公路上（之三）

    空调旅游客车，在海南东线高速公路上奔驰着……

     这是畅快的奔驰！

    本来高速公路的个性之处是将来往车辆分隔开来，实行单向行驶，快车道与慢车道又经纬分明。本来高速公路的精彩之处是高速，加大油门，风驰电掣，真正让人在高速奔驰中品尝到“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人生愉悦。然而，在内地高速公路上奔驰，刚刚泛起一点高速快感时，突然路旁出现一个警世牌：“前方500米处是收费站！”这时，恰如一盆冷水高高举起，然后给发烧的车速临头浇下，车速刷地减下来了，待滑行到收费站甬道上时，车前方的禁止通行的红白相间的栏杆，已经机警地落下，车子变成了困兽。待到缴钱给票之后，栏杆才慢慢抬起，放一条生路，汽车又只好再加速了。这种“热热冷冷”的奔驰，总会让人油然而生若干苦楚滋味。可是，在海南的高速公路上行驶，全没有那种“苦楚滋味”。海南的高速公路上没有收费站，没有任何关卡，是真正开放式的。汽车从北端的海口，一加油门，呼地一下，直奔南端的三亚，无遮无拦，畅快淋漓。那么，修路的资金如何回收呢？回答是以税代费，从油中回收。我在海口乘汽车时发现，90号汽油每公升3.98元，而我所在的长江边的一个小镇，90号汽油每公升2.82元。海南的汽油每公升价格高出1.16元。但海南公路上不设收费站，这不仅缩短了汽车行驶的时间，而且又节约了物力人力，一石二鸟，真是利国利民之举。

    这是宁静的奔驰！

    海南东线高速公路的两侧，有平原，有丘陵，有海岸。公路两侧生长着婆娑的荔枝树、高高的椰子树、翡翠的香蕉树、挺拔的橡胶树、茁壮的菠萝树……还有绿油油的稻田和菜地，还有玉米粉似的海滩。这是一个永远只有春天与夏天的世界，一切都呈现着清新盎然的原生态，一切都勃发旺盛地泼绿泻翠。除了绿色，就是招眼的蓝色了。不时扑入眼帘的海水，竟是那样蔚蓝，浑浊的黄河长江是不能望其项背的。天空，也格外高远蔚蓝，偶尔飘过几朵白云，倒越发衬托得天空更加蔚蓝欲滴了。这种由绿和蓝的主色调结构起来的氛围，就更增加了高速公路的宁静感了。何况，公路两侧，几乎看不见黑烟滚滚的高大烟囱，几乎听不到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宁静以致远，在这样山绿水蓝的宁静氛围里奔驰，心灵能不受到净化吗？

    这是特色的奔驰！

    坐在旅游汽车里，看着对面另一车道一闪而过的汽车，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数汽车，也能数出特色来。8月9日15时55分至16时05分，我坐旅游汽车在东线高速公路上，从三亚向海口奔驰！在这短短的10分钟里，从海口奔向三亚的汽车有63部，其中客车（大多是豪华旅游车）44部，货车19部。我于8月10日15时35分至15时45分，在湖北省黄（石）黄（梅）高速公路上，同样是10分钟，从我眼前奔驰而过的汽车有61部，其中客车（只有少量旅游车）18部，货车43部。见一斑而窥全豹。两相比较，海南旅游经济的特色不是赫然在目吗？难怪我们一踏上海南的热土，导游就十分动情地说：“欢迎远道而来的朋友到海南来旅游。海南百分之八十的经济收入来自旅游。朋友们为‘无烟工业’作出了贡献，我代表海南人民感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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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符数：1310

                          原载《华东旅游报》 2003年9月4日

蔚蓝色的大海哟……（之四）

    人们常说，千溪百流归大海。那么，大海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八月份，我到海南岛旅游。在兴隆的日月湾，在三亚的亚龙湾、大小洞天、天涯海角，我看见了真正的大海。

    面对无边无际的大海，面对铺天盖地的蔚蓝，我的心被彻底震撼了！

     这哪是我理念中的“水”呢？

     我出生在大别山的一个巴掌大的小山村，穿村而过的小溪中流淌着洁白如玉的泉水。我们常常蹲在脚背深的小溪边，捧起清亮亮的水洗脸，捧起甜滋滋的水润喉……

     我在扬子江畔的宜城读书时，看到的是橙黄的江水向东流去，一副愁容沧桑的样子。捧起江水，竟是浑黄浑黄的，泥沙俱在……

     而大海呢？是那样纯粹醉人的蓝。捧起海水，又是那样晶莹剔透一尘不染……

我们知道，蓝色是色光三原色之一。这种颜色的光不能由任何其他色光调配出来的，是纯度最高的色彩。

    大海的蔚蓝色是一种纯粹的色光，这个“纯粹”来之不易啊！

    千溪百流，长途跋涉，不舍昼夜，卷沙挟泥，蓬头垢面，最后出落成满面“纯粹的色光”了。

    大海的宽容与自净，结构起博大精深。海兼收并蓄，纳四面八方之水。这样，全世界海洋面积达3.61亿平方千米，约占地球面积的71%，海洋平均深度3800米，比陆地平均海拔840米多出2960米。即使把8844.43米的珠穆朗玛峰放进马利亚纳海沟，离露出水面还差2189.57米。真是地大不如海大，山高不如海深。大海的自净能力也是惊人的。排除毒焰，清洗污浊，使浑浊变得明晰，使混沌变得清楚，使腐朽变为营养。譬如，阳光中的紫外线能扼杀原始生命，而海水却能有效地吸收紫外线，为原始生命提供了天然屏障。也正因为海的博大精深才又构建起丰饶富裕。海南省管辖的海域面积占全国海洋面积的三分之二，海洋资源十分丰富。仅以生物资源而言，有鱼类1000多种，藻类2000多种，虾类近1000种，贝螺类1000多种……

    海的胸怀不仅是博大的，而且也是温暖的。浩瀚大海的热容量，使一年四季的海水温度变化较小，说海是“天然的温箱”，一点也不为过。正因为这样，早在32亿年以前，最原始的生命在海洋里诞生了，而陆地上呢，要晚28亿年才出现了生命。生命的出现将使我们这个星球风光无限。可见，蔚蓝色的大海是生命的摇篮。我们拜谒大海，就是拜谒生命之源，就是拜谒我们这个星球上最伟大的母亲。难怪海子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啊，在慈母的爱抚下，哪有不莺歌燕舞春花灿烂呢？

    大海的胸怀还是阳光般透明的，让你一眼望穿。这里没有遮遮掩掩躲躲藏藏。记得在三亚的亚龙湾，我穿上潜水衣，在教练的带领下，潜入大海。放眼望去，海底是一个清澈透明开放自由的世界。鱼们、虾们、藻们、贝螺们……各得其所，各行其事，悠哉游哉，全方位多侧面地展示各自的美丽，抒发着和谐生活的惬意与甜蜜……这里永远是春天！置身其中，耳濡目染，很让人生发出“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感叹！

    在临近亚龙湾海底世界的大转盘处，立着一块高大的木牌，上有江泽民同志的题词：

   碧海连天远，

   琼崖尽是春。

   我想，人啊，如果不到海边走走，就不能全方位地读懂“春”了。其实，春的本色是蔚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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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符数：1303

                      原载安庆《消防时空》报 2003年10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