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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愧于”一条鱼”

　　有愧于一条鱼是因为我对它的残害，而且这残害已经不仅仅能够以一个“愧”字可以面对，却是应该用“罪过”二字来承当。

　　今天早晨，妹妹来电话说要来看我。我们姐妹都住在相距不太远的同一城市里，但妹妹的工作很忙，是因为她的时间紧张，通常总是我往她那儿去的，可近一年多中我的腿膝关节肿痛，走路不是很方便，妹妹就心疼我的身体，尽量减少我去她那里的次数，电话的联系也就很多。我知道妹妹是惦记我，好不容易抽出点时间来我这儿，我很高兴，我们说好了我等她一起吃午饭。放下电话，我就琢磨着中午我们吃什么。想妹妹是喜欢吃清淡的东西，不愿意吃肉，吃鱼还行，而且我做鱼还不错，便下楼就近买了鱼。于是，就发生了这样的“愧与罪”让我难过了好久的事情。

　　那是一条鲜活的大磷鲤鱼，重不足2斤，在这冬季的冷天里，在卖鱼车的水箱中静静的不动，我知道它是活的，可还是买了它。通常这卖鱼的老板是给顾客收拾鱼的，以前我也曾在他这买过鱼，也是见到过那活鱼被打死，被刮下鳞片，甚至还看见鱼被开了膛拿出了腮肠之后，还在抖动摆着尾巴的情形。每当这样的时候，我总是别过头去，那是心有不忍，这样的不忍也就是当时的一会儿。可是，今天买了这条鱼却是老板不能给收拾，老板说是天太冷，不能出手，只好这样卖出去。鱼被装到了塑料代里，打着挺，我有些迟疑。老板说：“我把它打死，你回家好收拾”，说着就把塑料代拿在手中，把鱼头摔打在车的铁架子上，然后递给了我。我不知道那鱼是死是活，也是没法说我不买了，只好拎着这鱼上了楼。

　　我把那鱼放到了盆里，想收拾洗净控控水，因为已经是十点多钟了，我想让妹妹进门就吃饭。可放了水之后，那鱼就摆动起来，看这样的情况，我有些为难，不收拾它吧，妹妹就吃不上鱼，收拾它吧，它还活着，怎么办呢？是为了我们中午的美餐，我还是拿起了剪刀，硬下了心，开始剪鱼的分水，剪下了它的一双分水，那鱼晃动着身子，我是手也有些发抖，心想鱼总还是人类的食物，就继续剪它的尾鳍，那鱼急促的摆尾，那样子好痛苦……。我再也不能收拾它了，我已经是对它进行了残害，尽管它是一条鱼，可它的痛苦同样也是痛苦，我对他如此的残害，让我对自己有了“罪过”的心理感觉，我怎么能这样的残忍？让鱼这样的活遭罪，还不如把它打死的好，可我又不忍再打死这已经被我残害了的鱼，只好把它从水里拿了出来，放在水池子中。是由于心里有罪过的感觉，就难过的不能再那鱼，也就后悔买了这条鱼。

　　中午妹妹来了，看到水池中血淋淋却还是依然在喘息摆动的鱼，就说不吃鱼了，吃点什么都行，妹妹说你也够狠，活鱼还敢收拾。我把这鱼被我伤残的过程说了，也说了悔恨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妹妹见我自责又难过的样子，就宽慰我说：“别责怪自己了，你是为了让我吃鱼才这样做的，没事，一会它就能死了，我们吃饭吧”。没有吃到鲜美的鱼，难过的心情连别的东西也吃的没胃口，真真是罪孽造作的报应。

　　也许是近些年来常常接触一些佛教的书籍，佛家那“以慈悲为怀，以善为本，忌讳杀生”又普度众生的包括这世间所有的生命的意识对我心灵的影响的关系。虽然我算不得佛门第子，可总还是乐于从善，忌讳杀生，也认同任何生命同是生命，甚至动物的生命也存在灵魂，当然对于灵魂，我自然是有着不同的层次与质量认定的意识。因此，在我面对生活现实的时候，即使不去追求佛门修为的“极乐世界”的圆满正果，迷茫于“六道轮回”的事情的真实与否，也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动物们的活遭罪，何况这条鱼如此痛苦遭罪的现状，又我是一手造成的，真真是我的罪过深重。

　　半天的时间过得好快，本就阴天黑得也早，4点钟的时候妹妹想往回走，我让她把鱼拿走，让妹夫给她做了吃，妹妹是看我为这鱼深重的自责才答应拿着它。我找了塑料代去拿鱼的时候，却没想到那重伤在身的鱼还活着，我轻轻地拿起了它，把它放进塑料代的时候，它喘息着张圆了嘴，身子还抖动着，我的心也在抖动，不禁和它说：“你别动了吧，为了你我整整难过了半天”。

　　妹妹回家了，天也黑了下来，由于这件事心情的不好，也就没有心思看电视，躺在床上就胡思乱想起来。想“达尔文”的进化论，论定动物包括人的进化变化的关联，想着世间进化必然的“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想人类的自相残杀和以许多动物的肉体为食的生活现实。应该说我们人类的自相残杀是这世界上最不应存在的残酷，而又是永远的存在着，这样永远存在的自相残，起源于我们可见的思想信仰相悖而产生的相残，和及至于古今中外历史上那些不胜枚数，此起彼伏的征战的相杀，也应该说就这样的自相残杀的事实，人类就是很难求的真正的文明与美好；而人类的餐食许多动物的肉体，包括动物间物种环环相扣的生存，则有着许多不尽相同的情形。是的，人的生存当然必须食物，这食物当然也必然有肉食，以肉食补充身体不可缺少的人体营养。这状况的本身在于我们人类的生命，已经超出了所有动物生命而具有特有的灵性，而动物类的生命则只能是单一的生灵，人类早已在进化过程中脱离动物的范围，尽管我们的祖先是类人猿，是类同于现在的动物的。想自然界中各种动物们生存现实的环环相依的现实，也是十分残酷的，可这样的残酷已经形成了自然界中似乎是合情合理的生物练，在维系着这世界人间的存在与发展。由于人类灵性的超拔与生命的高级，即使这世界完全遵循于生物练的自然，即便是人也要划归于生物练之内，所有的动物们也只能是人类生存需求的所属，换言之就是我们人类高级的生命，是站在了生命生存的制高点上，甚至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君不见人类能够屠宰很多的动物吗？是人类统治着这个世界，人类也在追求着自然界的生态平衡，人类是伟大的。

　　这样想来，我的心情似乎能平静些，而为了我欲杀害那条大鳞鲤鱼的事情，如果不从佛教的意识去看，而是从进化，生存与自然的角度去看，这鱼的生命的存在与被残害，也就是没有必要这样的自责的，那么事情的根结就是在于我见不得那鱼血淋淋的挣扎，和我又是在它活着的时候去收拾了它。但是，即使不是我买了它，也会是别人买去它，反正它已经被网出了它赖以生存的世界，它是注定要成为我们人类的盘中餐的。此刻我想起了世界名著《老人与海》书中的老人托着那大于他小船的大鱼上海岸的时候，是以一种宗教的意识与那鱼在对话，可是，尽管老人的宗教意识表现了超脱与空灵的思想，也还是让那大鱼离开了大海，而所有的鱼离开大海与水，生命是什么意义的是不必说的，那么，我所残杀的这条已经离开了它赖以生存家园的鱼，除非是被佛家居士买来去放生，它还能活吗?

　　人做为世界上高级的生命，有生的自然和死的自然，鱼的生灵做为物种之生命，同样也有生的自然和死的自然，也许那大鳞鲤鱼是该然了这样的遭遇，只是它这样的遭遇不该遇到了我。而写下我有愧于这条美丽的大鳞鲤鱼的所做，所感，所思和认知，算作是我对自己的残忍所为的一个忏悔吧，而这忏悔也只是对那鱼儿生灵意义上的。

　　　　　　　　　　　2008-11-21晚